月落參橫,遙遠天邊暮漸起,顧止在臺坐了一夜。
他清算了自己所有的存款,除卻給趙淑儀的,商亦紂這些年給的,余下的錢,剛好還清當年的債。
他本來打算,等【與影】的片酬下來,有些閑余散錢了后,才去還這筆帳的。
只是現在,他想離開商亦紂了,自然要斷得干干凈凈,就算商亦紂并沒有要他還過,甚至可能已經不記得了,可他仍不愿帶著這些不屬于自己的錢財離開。
手指輕輕一劃,數百萬債款,連著這些年商亦紂給的包養費,一道還了回去。
看著,還有些疼。
袖口被風吹得鼓脹,顧止想,他現在是真的兩袖清風了。
他給徐妻打了個電話,讓他帶一份早飯上來。
徐妻工作效率高,沒到十分鐘,就出現在了房門口。
“顧哥,你怎麼醒這麼早?”徐妻拎著早飯,走進來時邊問道。
“昨晚睡得早。”顧止收起所有悲傷的緒,他是個演員,只要他想,沒人能看出來他的異樣。
他這些年,學得最多的就是偽裝,開心與否,難過與否,沒有一樣能擺在明面上。
顧止讓徐妻坐下一起吃,他喝了一口豆漿,淡淡道,“下個月去SK公司,當宋玉的助理,正紅脾氣也好,工資開得不比我低。”
徐妻咬了半口的包子掉在桌上,“顧…顧哥!我是那里做的不好嗎!”
“沒有,你很好。”顧止輕笑,咬著吸管道:“只是工作室要倒閉了,我請不起你了。”
他的工作室,從上到下,從到外,全是商亦紂的手筆,既然要離開了,工作室自然也不屬于他了。
在圈待了這些年,人脈算不上廣,但至能把這些人安排穩妥。
徐妻瞪圓眼睛,“怎麼會?”
顧止:“其中原因復雜,沒辦法跟你說,但不用擔心,宋玉人不錯,肯定不會虧待你。”
徐妻搖了搖頭,眼睛都要紅了,“我不走,我要跟著顧哥!”
“跟著我喝西北風嗎?”顧止輕笑,了一下徐妻的腦袋,“你不想著自己,那你得想一下你爸爸,他怎麼辦?”
“我…”徐妻想反駁,可正如顧止所言,他父親癱瘓了,母親手腳不便,全家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他。
想到這,徐妻眼淚頓時在眼眶里打轉,當初,顧哥知道他家里況后,雖然明面上沒給過什麼幫助,但逢年過節的紅包不僅翻了一番,就連每個月都會多不補。
顧止道:“行了,就這麼定了。”
“那顧哥呢?”徐妻眼淚嘩嘩的問,“你怎麼辦?”
顧止隨意極了,“我一人吃飽全家不。”
徐妻抹著眼淚嘟噥,“商影帝不管顧哥你嗎?他那麼有錢,養我們這個小工作室,不就是手指的事。”
顧止低聲笑了笑,沒回他,時間要到了,他換好服趕往劇組。
一路上,許是要離開顧止了,徐妻顯得異常沉默。
顧止下車到徐妻腫起來的雙眼,無奈地笑了起來,“回去休息吧。”
徐妻倔強的在車門邊,“不要。”
“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待你了,”顧止著徐妻的腦袋,“我可不想明天頭條新聞上寫著,某演員耍大牌欺負助理。”
這麼一說,徐妻才松了,不不愿的回去。
雖然沒有徐妻在,一些事只能親手持,但劇組工作人員多,倒也沒出岔子。
結束拍攝后,顧止找到周奉康請假,他想當面好好跟商亦紂說分手,盡管是一場虛假意,但他想有個好聚好散,可商亦紂今日又不在片場,估計只能在明天徐郁秋的婚禮上到了。
雖然時機挑得不好,但徐郁秋婚禮結束后,他這個擋箭牌也該沒什麼用途了,料想商亦紂應該不會介意。
顧止坐在回去的車上,無聲嘲諷自己,他這個擋箭牌當的可真是超所值,那怕都這樣了,他仍在下意識為商亦紂考慮。
機票一早就訂好了,婚禮地址在霜城的某個頂級游樂園里,據說是新娘喜歡話世界里的城堡,徐郁秋便為包下了整個游樂園。
飛機落地后,有司機專程來接,酒店就在游樂園旁邊。
翌日,婚禮現場。
婚禮并未宴請許多人,但門口的安保卻多得連針都不進。
踏進城堡的大廳,一眼掃下來,顧止看到了不人,唐霜生,秦芝玉,陳逐,這些人在例倒不稀奇,但明瑤,趙影后竟也都在。
這那是婚禮啊,簡直是小型的娛樂圈社會。
直到顧止的目掃到主位上時,他便不奇怪,為什麼有這麼多圈人在了。
那里站著一位五十出頭,面容嚴肅的男人,顧止有幸在幾年前見過他一面,華樂天際的董事長,徐津。
徐郁秋,徐津…
莫非…
顧止眨了眨眼,把自己的好奇收回肚子里。
唐霜生老遠就看到他了,慢悠悠踱過來,“怎麼樣,這兩天還睡得著嗎?”
顧止接過侍者遞來的香檳,低頭抿了口道,“多謝關心,睡得還行。”
唐霜生譏笑,“你倒沉得住氣。”
顧止搖了一圈酒杯,未語,目沉沉的掃視周邊。
他進來到現在,一直沒看到過商亦紂。
“別找了。”唐霜生瞥了他一眼,“商哥今天是伴郎,徐郁秋面子可真大,當年我哥結婚,讓商哥當伴郎,都被拒絕了。”
顧止聞言輕輕一笑,果然不再瞟,找了一角落,安靜地等著婚禮開始。
但唐霜生顯然不想他安靜,跟了過來,他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分些什麼,但又找不到人,只好屈尊降貴跟顧止聊,“你討厭徐郁秋嗎?”
顧止淡淡道,“不討厭。”
徐郁秋與他無冤無仇,往深了說,他最多就是嫉妒。
唐霜生嘖嘖道:“那太可惜了,今天這場好戲,只能讓我一個人快樂了。”他指向前方,顧止順著看過去,指的方向是秦芝玉。
顧止記得秦芝玉是徐郁秋的母親,除了在【與影】的行前會上,顧止再沒見過。
“秦芝玉,你認識吧。”唐霜生著下道,“別看現在這一付假正經的樣子,當初勾搭徐津的時候,別提多風了,滿腦子盡想著嫁進徐家,結果呢,就算生下徐郁秋這個小雜種后,徐津照樣不讓過門。”
果然,顧止暗道。
他對這些豪門辛毫不興趣,但唐霜生愿意說,也懶得去阻止,就當飯后八卦聽來玩玩。
唐霜生說完一通后,顧止突然道:“你為什麼討厭徐郁秋?”
唐霜生眉稍微挑,“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可以,這很唐霜生。
顧止默默閉上,他了眼手機,吉時要到了。
果不其然,他剛挪開視線,人群忽然躁起來,聚燈在頃刻間落到了禮臺中央。
徐郁秋一純白西服,姿頎長,眉眼致,邊掛著淡淡的笑意,像極了話里的白馬王子。
但顧止的目無瑕顧他,不止他一個,幾乎場中大半的人,都被另一個人吸引走了。
有些人站在聚燈下,便是舞臺的中心點,顧止以前還不信這句話,但商亦紂用他得天獨厚的容告訴他,他只需要站在那,世間所有貌都會失去。
他想,徐郁秋經過今天,一定會后悔,為什麼要找商亦紂來當伴郎,他站在商亦紂的旁邊,仿佛他才是那個伴郎。
顧止正收回視線,商亦紂卻突然朝他的方向了過來。
他本來表淡淡的,瞧不出喜怒,但在及到顧止的一瞬間,他忽然勾起了角,像是在萬人中,找到了自己的人。
顧止一愣,接著也笑了,卻是說不出的悲涼。
你看這個人,做戲也要做得全套,不到最后一刻,決不戲。
作者有話說:我花了三個半小時,才寫出了2600個字,我…真是太fw了!!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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