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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山河萬里》 第4章

 天城,天城,咀嚼著這個名字,腦子里嗡嗡作響,竟像是一臺老舊的電影播放,一張張,一播放了無數的黑白影像,而主角是。這些影像如水中之月,如鏡中之花,那麼的,是,深刻的驗過的生活。

 所有事都想起來了,這是的前世,回到了前世。而在現代里所做的夢,便是前世的總總。

 想起了,這一世,六兮,甄六兮。是甄大將軍之,取六兮之意是來自佛教的“眼耳鼻舌意,皆悅,是為六悅”。而因母親的名字帶悅,所以改為兮字,寓意能快樂一輩子。

 是甄府的掌上明珠,從小盡爹娘哥哥寵,是個驕橫跋扈的大小姐。后來,遇到了三皇子寅肅,要跟他去宮里的前一晚,娘與長夜漫談:

 “兮兒,宮里不如外面,你的脾,小子都要收斂一些。三皇子現在待你好,肯縱容你,但將來,他若是不肯再對你好了,你這脾氣是要吃虧的。”

 那時哪懂這些?信誓旦旦說“娘,你放心,寅肅不會變,他許我生生世世我如初。”

 當時,娘嘆了口氣便沒有往下再說。第二日,便歡天喜地的跟著寅肅回宮。現在,想來,娘當時那一聲嘆息,是已預料到之后一生悲苦的命運。

 從崖上縱跳下,碎骨。在現代匆匆走了一遭,為何又回來了?

 難道真如無玄大師所說,前緣未了?需要再回來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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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是幾年?誰掌朝執政?還是離開時的樣子嗎?

 拉住一位路人問:

 “現在是幾年?”

 被拉住的路人鄙夷的看了一眼“通朝六年。”

 “通朝六年?那當今皇帝是誰?”六兮又多問了一句。

 路人謹慎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見穿著怪異,梳妝也怪,警覺的問。

 “你不是通朝子民?你從哪里來?西域?玄國?”

 六兮否認,編了個理由。

 “不,我前些年得了一場怪病,失去了記憶,很多事記不起來。”

 路人將信將疑,看的樣子也不像是敵國的探子,所以拿出旱煙坐在路邊了起來,一邊跟講起了故事。

 “如今的皇上是當年的三皇子,這幾年的事,你憶不起這幾年的事,實在是太可惜了。三皇子六年前,領兵作戰,由南打到北,憑著自己卓越的軍事才能與政治才能,謀權篡位,奪得皇位,真是彩!”

 他雖然低了聲音講,但眉飛舞,激溢于言表。

 六兮問。

 “既然打仗,一定民不聊生,平民百姓最是遭殃,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為何還如此興。”

 路人把大煙桶哐哐在腳底敲了敲,看了六兮一眼,慢條斯理的說到“話雖這麼說,但你想想,用了半年的戰時間,換來現在的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那半年的景太微不足道了,況且當年皇上也是恤民,征戰用兵,有北厥國的兵力支持,又不時救濟百姓,并不苦。”

 是啊,六兮想起,曾經為三皇子的寅肅的理想便是奪得天下,讓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他向來有野心,也有善心。但是又想起大皇子,其實大皇子也是宅心仁厚,雖然才能上趕不上寅肅,但也不差,當年頗得人心。“那大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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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臨終前,把皇位傳給了大皇子,也就是太子,這不,還未登基,便被三皇子奪了帝位,當年支持太子的老臣子們全被當今皇上罷了,免了職,甚至……”

 路人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說。起看了眼六兮,搖搖頭,背著大煙袋走了。

 六兮坐在剛才那路人的位置,看著城墻腳下人來往人,一派祥榮,卻不知自己該去何方。那路人的話,深深印在的腦子里。

 原來,離開了六年。寅肅在離開那年,如愿奪得了天下。他的野心與才干,時間證明了這一點,歷史給了他最好的回報。

 苦笑,這個曾拿命去的男人,如今擁有了這般權勢與地位,大概早忘記甄六兮是誰了。早忘了,那個被他關在六池宮不聞不問的甄六兮是誰了。

 這樣也好,重新回來,重新活一回,再沒有恨糾纏,只為自己而活了。

 夕之下,拍了拍上的塵埃,朝城南的方向而去,那里住著的家人,甄府。

 不知爹娘這幾年過的可好?不知哥哥是否已婚嫁?

 想起他們,眼眶便紅了。

 其實在現代的劉月,因從小長的關系,又從事了與人的修復工作,是一個很冷斂的人,甚至按照周明的說法,就是一個冷,哪怕親都是極其淡泊。

 但是,當現在,踩在天城的土壤之上,想起所有的前程往事,竟會心,迫不及待。濃而烈。兩世的格反差太大,織在一起,便現在的樣子,外冷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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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甄府兩個大字印眼簾時,的淚竟忍不住流了下來。

 哐……哐……哐……

 敲著沉沉厚重的大門。許久之后,傳來忠厚老實的徐管家的聲音。

 “誰啊?”

 “徐伯,是我,六兮。”

 門后的徐管家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哐當開門,見到六兮,激的語無倫次“小姐……小姐……真的是你。”

 還未等六兮回答,向來穩重的徐管家,已經快步踉蹌著朝大堂而去,一路喊著“老爺,夫人,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聲音穿堂,渾厚有力。

 六兮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按照的前世,是已經跳崖亡了,那麼對于家人而言,是死人。那麼徐管家剛才的反應,是被嚇到?還是真的激?不會拿鬼了吧?

 但,大白天,哪來的鬼?正想著,忽然聽到一聲激的,悉而親切的聲音喊

 “兮兒,我的兮兒,你可回來了。”

 隨著聲音,六兮便看到了從大堂屋踉蹌著走出來三人,是這一世,最親的爹娘與哥哥。隔了這麼久,中間多活了一世,但對他們的親卻沒有毫的消褪。

 想沖上前擁抱他們,但又悲哀的發現,變得自持而疏遠,不會表達,所以只是流著淚,愣怔的看著他們。

 倒是娘,過來的擁抱住六兮,嚎啕大哭到“我的兮兒,你可回來了,委屈你了。”

 “我可憐的兮兒。”

 全家人都哭,連爹,也眼眶紅看著

 “我以為,我會嚇到你們。”

 “傻丫頭,怎麼會嚇壞?你回來,爹娘高興都來不及,這些年,你在宮里委屈了。”

 “在宮里?”六兮反問了一句,難道曾跳崖亡,曾經死過,他們不知道?

 那時,寅肅是親眼看著死去的,難道沒有告知的家人?讓他們以為一直在宮中?

 娘拍了拍的背,又抬手的臉頰,眼淚更是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六池宮那樣的地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你從小哪曾過這苦?看你瘦這樣,娘……娘的心如刀割似的。”

 六兮也哭,但安不了。還是哥哥出來制止道“妹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站這,快回屋里歇著去,以后慢慢聊。”

 “對,我吩咐廚房給你做些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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