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衙。
大牢。
林秀已經二進宮了。
說來也慘,他雖然有九品,但在大夏的職制度中,七品才算流,九品文書,嚴格來說,并不正式員品級,哪怕是像東城衙這樣的小衙門,想抓也就抓了。
平安伯之子的份,更加沒有作用。
如果平安伯是他還好,權貴涉事,至也要清吏司和刑部司才有權置,權貴之子,在老爹的爵位沒有傳下來之前,屁都不是。
當然,如果有個厲害的爹,即便是犯了什麼事,借東城衙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抓。
不知道是不是緣分,林秀現在所的,還是上次那個牢房。
他被關進來沒多久,外面就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幾道影從通道走來,最前面的是一個陌生青年,他后跟著獄卒捕快等,吳清跟在最后面,和他有仇的林秀再次被關進大牢,他不僅沒有多麼高興,甚至還有點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怕林秀又在他。
上次他可是真的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對林秀這個人,是發自心的恐懼。
那陌生青年走到林秀的牢房前,雙手環抱,用審視的目看著他,說道:“當街殺人,好大的膽子啊,你以為你爹是平安伯就能為所為,王都有些權貴,真是無法無天啊……”
林秀表的看著他,說道:“你是?”
一名捕快說道:“這是城令大人的公子,你說話客氣一點!”
上次是東城尉,這次干脆換了東城令,果然如李柏樟所言,整個東城衙,就像是永平侯府的后院一樣。
林秀看著這東城令公子,說道:“王都的有些權貴,還真是無法無天,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犧牲一條人命……”
東城令之子汪宏笑了笑,說道:“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那麼多人親眼看到你殺人,這是你狡辯不了的,是非自有公道,一會兒上了公堂,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便轉離開,只是臨走之前,他又回過頭,低聲音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吳清跟在汪宏的后離開,直到此刻,他都沒有在林秀的臉上,看到一點兒害怕或者驚恐的表。
和上次的形是多麼相似?
只是,他本想不通,這次的事,楊宣安排的天無,林秀殺人乃是無數人親眼目睹,東城令又是楊家的人,他還能怎麼翻盤?
帶著滿心的疑,吳清離開了這里。
沒過多久,牢房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東城尉帶著幾名獄卒來到林秀的牢門前,無奈道:“林公子,跟本走一趟吧,這次的事,是城令大人親自下令,讓我親審此案,我也沒辦法……”
對于林秀,東城尉說不上怨恨,反而還有些激。
畢竟上次,對方可是實實在在的放了他一馬,才讓他能繼續坐在東城尉的位置上。
他不想和林秀為難,可東城令的命令又不能違抗,只能道:“林公子,本其實也不想這樣,希你不要怪我。”
雖然他生了個不太靠譜的兒子,但林秀對東城尉的印象還算不錯。
前些日子,他在街上遇到了上次被關在牢房的那位老伯,他說自己離開之后,東城尉就將他們全都放了,平日里東城衙與權貴,富商勾結,欺百姓之事,也基本都是東城令做的。
此人雖然不算什麼好,但也不算太壞。
于是牢房打開,林秀走出牢門的時候,似是不經意的看了東城尉一眼,然后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東城尉注意到了林秀這個作。
然后便有一道涼意,從他的尾椎骨升起,直沖腦門,讓他頭皮瞬間發麻。
有詐!
此案有詐!
林公子不想讓他手!
看了東城尉一眼之后,林秀就徑直向牢房門口走去,東城尉額頭沁出冷汗,臉數次變化之后,忽然間彎腰捂著肚子,哀嚎道:“哎呀,不行不行,本的肚子怎麼這麼疼,本要去茅房一趟,你們告訴城令大人,這案子還是讓他審吧!”
不一會兒,得知東城尉鬧肚子,無法審案的消息后,東城令心中暗罵一句,但還是換上服,從后衙走出,來到公堂之上,坐正之后,一拍驚堂木,沉聲對堂下的年輕人問道:“堂下人犯,你可知罪!”
芝麻綠豆大的也算有,因此在公堂上林秀可以免跪,他抬頭問東城令道:“不知,還請大人明言。”
東城令再一拍驚堂木,怒道:“你在戲樓殺人,不知多人親眼目睹,難道還想狡辯不?”
林秀問道:“既是人命案子,依照規矩,東城衙似乎沒有審理的權限吧?”
東城令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本不知道你是平安伯之子,還是清吏司文書,真要將你給清吏司,指不定他們會怎麼為你開,本為東城的父母,轄區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怎麼能夠不聞不問,此案本會先過問一遍,到時候,自然會將卷宗移刑部司,那里自有大人會接管。”
他說的大義凜然,義憤填膺,不知的百姓,恐怕會真的以為他是一位民如子的父母。
東城令再拍驚堂木,大聲道:“林秀,你對當眾殺人一事,招是不招!”
林秀聳了聳肩,說道:“我有沒有殺人,大人難道不是最清楚嗎?”
“好啊你!”東城令氣的站起,從筒中取出一令簽,扔在地面上,說道:“當眾殺人,還不知悔改,給本用刑,這等惡人,不讓他些皮之苦,他是不會老實的!”
很快的,就有幾名捕快,將各種刑拿出來。
東城令看著林秀,問道:“你是想先杖刑,拶刑,還是簽刑呢,本給你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
他話音剛剛落下,一道已經在公堂外站了很久的影,緩步走進來。
正是奉命調查此案的朱錦。
陛下讓他先不著急,等著幕后之人跳出來,但此刻林秀即將刑,貴妃娘娘說了,不讓他一點委屈,真要讓東城令對他了刑,惹得娘娘生氣,陛下也護不住他。
在宮里,他最怕的人就是貴妃娘娘。
朱錦抬頭看著東城令,問道:“你剛才說,刑部有人會接管此案,那人是誰?”
外面忽然闖進來一個擾公堂的人,東城令愣了一下,立刻就回過神來,沉聲道:“你是何人,有何資格質問本,來人,將他拖出去,一會再審問!”
“不說是吧?”朱錦沒有再看他,而是抬起手,向前揮了揮,說道:“拿下東城令,先杖刑,再拶刑,最后簽刑,直到他說出來為止。”
他話音落地,十余名穿黑袍的蒙面人影從外面走進來,分列公堂兩邊。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麼原因,東城衙的地面,竟也開始微微震。
衙門外,附近百姓看著一列列全副武裝的衛,里三層外三層的將東城衙圍起來時,也被嚇到了。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連衛都來了!”
“衛為什麼會把衙門圍起來,出大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
此時公堂之上,東城令看到那些黑人,以及他們服的花紋標志,驚得直接從位置上站起,聲道:“,偵司!”
在王都,要說東城令最怕什麼,不是頂頭上司,不是什麼權貴,也不是永平侯,甚至不是皇帝,而是偵司!
朝廷這個部門,就像是躲藏在暗的毒蛇,不出現則已,一旦出現,必定有人要家破人亡。
不知道這次倒霉的是誰?
哦,是他自己。
東城令直接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朱錦看了躺在地上的東城令一眼,淡淡道:“弄醒他再行刑。”
東城衙,后衙。
東城尉躲在茅廁中,強行忍著這里的惡臭,也沒有出去,直到他估著時間差不多,他也實在忍不了這里的臭味時,才沖出了茅廁,站在院子里,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下一刻,他的呼吸就停滯了。
因為他看到院子里除了他之外,還站著數十道影。
那一排排披甲胄,手拿兵的,是軍無疑,可衙門里為什麼會有軍?
而那些一黑,還以黑紗遮面的人,東城尉也不陌生,那是偵司的人,讓王都員和權貴聞風喪膽的偵司也來了……
東城尉剛一出現,數十道銳利的目,就齊齊的向他。
下一刻,東城尉雙膝一,跪倒在地,雙手高舉,聲道:“別抓我,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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