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姚若沁帶著筆記本跟在老板後。今天有個國外的重要客戶要來工廠參觀，為了這個客戶的來訪，業務部可以說是繃了神經，也忙了好多天，就為了準備簡報的資料。

結果這個國客戶看也不看他們心準備的資料，一來就要求看實際作業形，邊看還邊品頭論足，極盡挑剔之能事。

一直悄悄注意著自家老板。

嚴肅的哲青不論任何時候都是一號表，也就是沒有表。高大拔的形容易給人一種威嚴，而一不苟的工作態度讓員工私底下都稱他為石頭，而且是又又臭的那種。

自從三年前離婚以後，他原本偶爾還會出現的溫淺笑也不見了，整個人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一般人無法從他的臉上讀出他的緒，但姚若沁卻可以。或許是看他很久了，才培養出這個特殊技能。瞧他此刻濃眉微微聚攏了零點五公分，眼楮的溫度降了五度，還有的在難得有客戶來時才穿上的西裝里僵了，他放在側的雙手悄悄收拳頭……這些是火山發的前兆！

“總經理！”拉了拉他的袖。

他轉頭，眼底有著不悅。“什麼事？”

“呃……銀行方經理早上打電話給您，您是不是先回辦公室回個電話比較好呢？就讓業務經理陪客人參觀工廠就好了。您認為呢？”

哲青沉默的看著。

面對他的不語，的心怦怦狂跳，手心不冒汗，不知道他會不會怪多管閑事，但表面上還是堅持著回視他。

良久，他才緩慢的點頭。“好。”

落下話，也不管客人轉就走。

姚若沁連忙用英文跟客人道歉，解釋總經理有個非得親自回覆的電話。才要跟著哲青走人，業務經理卻拄住，問為什麼總經理不陪客人。

“他留下來更麻煩！你看不出來總經理就快要揍那個機車的客人了嗎？”小小聲的對業務經理說。

“……是嗎？”

“總之你先陪客人，最好不要讓他再跟總經理說些五四三的。”“好、好。”業務經理當下點頭如搗蒜。

若問為什麼一個業務經理要這麼听一個書的話，那是因為四年來姚若沁已經建立了的“威”。對于總經理的一切，總經理的看法、會有的反應，沒有人比更清楚。這些年來因為事先詢問過的意見，公司里的高階主管不知道躲過多炮火攻擊。

丟下業務經理陪客人周旋，小跑步才追上哲青。

“告訴業務經理，那客戶再生氣”

姚若沁瑟了下肩。呼！看起來總經理還不是普通的生氣。

“業務經理會好好理的，請總經理放心把客戶給業務經理。”

他停下腳步，側俯視。“你是故意把我支開的，為什麼？”

一般人面對他的冷臉可能會嚇得皮皮挫，可是姚若沁不會。

以對他的了解，只是了，然後勇敢的回視他。

“總經理沒有必要怒，對付那種奧客，自然是業務經理的工作。”

“你看得出來我在生氣？”哲青覺很不可思議。大部分他周遭的人都說分不出他的喜怒，還有人說不了他沉悶的個一一那人就是他的前妻，也因此離開他。

想起這件事，他心中沉甸甸的覺難。

姚若沁吐了吐舌。“我再不把您拉開，你就會把那個老外趕出去，對吧？”

哲青微勾起角，那已經是他最接近微笑的表了。

“沒錯。”他直接承認。

“您不要煩心，回辦公室我泡杯茶給您喝。”

他繃的放松了下來，跟底涌現一暖意，表示他現在于輕松的狀態。

如果用形容，應該是好天氣的淡藍。做了結論。

“枸杞茶？”他問。

“再加點降火氣的花？”微笑。

哲青微張大眼看著眼前的子。

在邊他總覺得很舒服。知道他的每個緒，懂得他的每種反應，數不清有多次他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那東西就會奇跡似的出現在他桌上。

不可思議的默契。能夠擁有這麼個了解他的書，真是宛如天上掉下來的禮。

“有你這麼好的書在邊，真好！”他誠心的說出這句話。

姚若沁的臉稍稍紅了。只為他的笑，很蠢，知道。但五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會為他的一舉一而牽心弦。

不過，沒讓他知道的心意，也許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

能夠這樣待在他邊，能夠偶爾听到他一句的贊，對而言就夠了。

“我、我去泡茶。”說，便低頭快步走向茶水間。

過了下班時間，公司的人一個個離去，總經理辦公室卻還是燈火通明。

姚若沁走進辦公室里，見哲青還皺著眉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總經理還不回家嗎？”

“嗯。”他的回答依然簡潔有力。走近他邊，見他看的是國外客戶的客訴報告。他一向很注重公司產品的品質，也很認真對待每一份客戶意見，

這是公司之所以能不斷長擴大的原因。但是他實在不應該工作得那麼晚。嘆了口氣。“總經理，這些報告給我吧！我會把所有的問題匯整翻譯好，明天到你的桌上。”

“不用。”他不理，仍埋頭苦干。

世上有上司拒絕屬下主要求分擔工作的？有的，的老板就是，但不能放任他再待自己下去。

“你該回家了！”以難得強勢的語氣，的手蓋在他桌上的文件上。

哲青終于抬起頭，面無表的瞪著。“你該回家了。”堅持。“你兒子應該在家等你等得很著急。”

四年前他的妻子帶著兒子離開他，之後他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在旁邊看著他，知道那時他的打擊有多大。

他是真的很他的妻子吧？每個加班到深夜的晚上，默默陪著他，給熬夜在辦公室沙發上累癱的他蓋上薄毯，幫他推掉那些好奇的的擾，還有暗自掩蓋他緒不好之下做出的錯誤決策……那些時刻，都會忍不住想一一他真的很他的妻子。

的心酸酸的，還有更深的覺是憤怒，氣那人竟然這樣傷害他！不只離開他，還帶走他的孩子，留下他孤孤單單一個人。他雖然沉默寡言，雖然不善于表達，但他還是會痛，會傷心難過，為什麼那人就是看不出他的好、他的認真，以及他的善良與呢？為他的不平自問了好多次。但始終沒有答案。

也許就是這樣。

誰說你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一定會喜歡你？

對于這點，不正是應該最了解的人嗎？苦笑一下，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了，勸他，“回去吧！你兒子好不容易回到你邊，應該要好好珍惜，彌補過去幾年你們父子沒有在一起的時先。”

哲青的下顎收了。若不是對他太了解，不會注意到他表的變化。

良久，他才不願似的承認。“我不知道怎麼跟他相。”

一愣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他了發疼的太。“他似乎還很生氣他媽媽突然把他送回台灣，然後人就不見了，他常吵著要我把他媽媽還給他，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帶著小孩消失幾年之後，他的前妻幾天前驀然把孩子丟回給他，說有事業要追尋，況且孩子也照顧得夠久了一一只說了這兩句話。

任、自私，那人任意妄為的舉止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搞得一團，然後拍拍屁就走人。

姚若沁心涌起對那個沒見過面的人的氣憤，可終究不能發表任何評論，畢竟只是個小小的書而已……老板的私事，無權置喙。

“小孩子是這樣的，環境突然改變，難免不適應。”安他。

“他一定很害怕、很不安，這時候更需要爸爸的關心，不是嗎？”

哲青靜靜看著。

在依依離開他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是一直陪伴著他，才讓他覺好過一些。甚至公司沒有因為他那時糟糕的狀況而倒閉，也許都要謝謝。

因此，的話對他而言有某些影響力。

“嗯，我會試試看。”

听他這麼說，就放心了。“那快回去吧！剩下的工作讓我來。”

哲青從椅子上站起，立刻心的拿了外套幫他套上。

這親的作他們做來卻很自然，也許是多年的習慣使然，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離開辦公室前，他嘆的留下這句話。

姚若沁低下頭，因為漲紅的臉不適合讓他看到。

“快回去吧！”只好趕快把他趕走。

他依的話走了，可急促的心跳卻怎麼也慢不下來……

第二天上班，姚若沁像平常一樣在所有人來之前就已經抵選公司。先開了空調、整理一下環境，開電腦，把今天的報表跟重要的信件列印出來，依照重要順序整理好放在哲青的辦公桌上。

可是今天一向準時的他卻遲到了。快九點了，幫他泡好的咖啡都換了好幾次，他仍。日還沒來。

正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想打電話詢問時，他出現了。

“鎭？總經理，太好了！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