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睡著了。
祈僵地抱著懷里溫熱的, 向來冷靜的大腦此刻混一片,連手指也不控制彈不得分毫。
他終于想明白所有的事了。
清楚記得曾經他跟余初的第一次初遇,是在白恆星, 瘦瘦小小的人如神明般降落,在那喧囂的歡慶之中救下了比還高了一個頭的年。
那一天, 接連著的打擊讓他還沒從那場事故中徹底反應過來, 就被叔叔帶著匆匆從那里離開。
但他心里一直都記得, 熱鬧的歡慶會上,絕的高空,那個人, 那張臉,以及那聲憨傻的笑。
他與是加了腦的,因為最後的轉賬。但後來,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理由主去找說話,而對方顯然是沒有把這件事多放在心上,于是最後,那個好友聯系人就一直被靜靜置頂在最上方,反復打開,卻沒發出過一條消息。
在白恆星最開始的那段日子, 是他的噩夢。
父母以謀逆罪被逮捕,自盡于監獄, 而叔叔為了保住他,把他送到了一顆沒有一草一木全是陌生的無關星域。
在那里,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就連能夠听他訴說的玩偶也一個都不在了。
那段時間,他一直封閉著自己,不肯與外人流, 也不願意接別人主來對他的好。
他像是把自己和外界徹底屏蔽,每天唯一支撐著他的,就是努力學習,期待有朝一日可以重新考回主星查清一切為他的父母翻案。
強烈的執念吊著他最後的一生機,所以即便那時的他永遠都只有一個人,日子也過得渾渾噩噩,但最後也就那樣過去了。
直到某一天的課余時間,他听到周圍的同學都在談論同一個人。
同一級的學生里,有一個余初的拽人在學院的各個系火出了名。這個人上敢跟學院里最恐怖的車主任板,下敢跟學長學姐單挑干架,因為人設實在太拽太霸氣,以至于很快有關的事就全都傳到了學院的論壇上。
祈也是在那之後,第一次又听到救命恩人的消息。
他不知道當時知道消息的他心里懷著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緒。只知道那天下午沒課的時候,他特地走到了單兵院系,然後,看到了正在被車以南提著在後面追著揍的。
一連幾天,他每次到單兵院系的場外,總是能看到那抹瘦小的影後總有一個怒不可遏的導師在追趕,要不就是所有人都在原地站著的時候,某個人卻被單獨拎出來訓話。
他也不知道怎麼能有人每天都做到讓不同的導師親自特殊‘照顧’,但在那一段時里,他卻能明顯到自己那一直于霾時期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許是因為對方曾經救過他,他下意識便能從那里汲取到一微弱的安全,抑或著是被追著跑的樣子實在憨態可掬,他由衷地從上到了快樂兩個字。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他習慣了早起看單兵們跑步,習慣了晚離看單兵們訓練,習慣了放假時自己一個人走到場,習慣了在一群洋溢著活力的年之中,下意識尋找那張滿是明笑容的小臉……
只是一直到後來被選中去卡星進修時,他也沒敢多邁出一步。
卻沒想到,在後來的鏈接者配對里,他跟匹配在了一起。
那是他終于可以明正大,擁有充分理由和說話的第一天。
…
而再回想起之後兩人之間的相,現在看來,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有跡可循。
余初喜歡睡覺,那是從還沒跟一起訓練時他就知道了的事。
希爾學院對于單兵的訓練量繁重,那時的余初總是會搖著導師們的手,耍賴說自己年紀小,瞌睡多,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會長不高,纏著鬧著不想要早訓。
而當時,以的年紀,確實是應該還在上預備學院的時候,所以多數人覺得那個理由大概有理的同時,也只當是小孩子心理,點懶,但有實力,那就也沒有什麼。
可現在看來,同樣年紀的年,誰會在正值活力的時候,每天掐著時間只要找到機會就蒙頭大睡的?
是了,包括之前班級聚餐的那次意外,還有後面晝夜顛倒的睡眠時間。
祈的眼楮已經酸到麻木了,後數不清的追逐聲又再次出現在了耳邊,他了自己的腳,接著忍著渾的不適抱著余初從那塊低窪地站起來,然後向著森林的外圍跑去。
被到這種境地,他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里逃才能看到生的希,他的在打,可手臂卻堅定地護著懷里的人不肯放松。
他自忽略了余初最後說的那幾句屁話,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向著外圍跌跌撞撞地跑去。
“主上,真的不出手嗎?他們……”
宮殿之上,縱覽完下方一切的護衛看了眼站在前面依舊鎮定自若的男人,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
陸毀淡漠地看著祈艱難的影,語氣不慌不忙,“人在危機關頭,總是能誕生很多驚喜的。”
他垂眸,接著又扯了一下角,像是想看好戲︰“更何況,那比韁的野馬還要放肆的子,沒人得住可不行。”
一
“唰!”
底下,因為夜濃重,繁的枝葉又把皎星的芒給遮了個干淨,祈在林中黑前行之中,因為沒時間過多注意腳下,在一塊地勢驟轉,直接連人帶著余初一起從不算太高的斜坡上滾了下去。
臉頰後背不斷傳來被刮蹭的疼痛,祈反地把手臂里的人往懷里按。
“ !”
後背重重撞上一棵攔路的高樹,他悶哼一聲,黑暗中,粘膩的漸漸染紅他的外。他掙扎了許久,幾乎失去直覺的才終于緩了過來有了疼痛。
他先把懷里抱著的余初輕輕放在旁邊,然後支撐著手臂坐起來去查看上的傷勢。
還好只是崴了一下腳,滾落過程中連帶了一下才會出現剛剛的況,而崴腳應該怎麼做,余初之前教過他,所以他現在在很冷靜地理著這一切。
後本來就沒被甩多遠的聲音又出現了,祈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力,他看了眼還在沉睡的余初,覺得這次大概不能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他找了個尚且還安全的蔽區,把余初放進去之後,他拿出了自己的機甲。
不浪還在余初的上,而之前一直不用機甲,是因為要保證力與神力同存的同時,機甲的目標太大,驟然出現,那就是場上活的靶子。
而他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思想要把後的追兵引走時,卻在重要關頭發現那些人的目標從頭到尾都只是余初一個人。
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引力散發點,大概是脈關聯,又或者是其它原因,總之電火石之間,他慶幸自己及時趕回到了余初的邊,將平安帶走。
而同時的,他也發現了在這逆境之中,他們所唯一擁有的依仗——機甲。
追他們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從哪里爬出來的,他們沒有機甲,于是趁著神力尚且還充足,祈換上了不浪,把余初用安全帶固定在了最初是給他的位置上,高大的機甲頃刻間便躥離了百米之遠。
他還記得余初昏睡前說的話,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後,就是全新的24小時,他只需要撐過這三個小時,余初就會醒過來,境的大門也會再次打開,他們都能離開這里。
機甲所帶來的優勢眼可見,祈控著機甲在森林中快速移著。
繃到極致的心髒砰砰跳,夜視屏,他的余看了眼尚且在位置上睡得安詳的孩,心里有無數的話想要等著這次安全離開後告訴。
黑暗中,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三個小時,但卻讓祈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難熬。
因為逐漸遠離了宮殿,原先潛伏在外圍的一些怪听到靜也全都聚集了過來。逃亡路途中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順利,祈手里握著槍,所揮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急劇地消耗著他的力。
“噘……”
“噘噘……”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從四面八方圍攏著不浪迅速靠近。才被擊退沒多久,那些外表怪異,渾黏的怪就再次如水般聚涌過來。
“咳……”
祈用槍撐著地了一口氣,汗水順著下滴落在控制台上。
離新的一天到來,還剩不到一個小時。
他緩了緩。
“噘——”
“哧!”
背後,尖利的聲迅速靠近,卻在下一秒就被長/槍斬碎一片。
祈真的慶幸之前余初教他的時候,一直都對他要求嚴格,完全沒有因為他是醒靈師就放低要求。好像在努力把自己會的全都教給他,所以今天,他們才有了這多的一點希。
“噘……”
“噘……”
怪們一波接著一波,祈不慌不清除的同時,還要控著機甲不斷往外圍靠近擺之前追在後面的那群人。
心神加上力的不斷消耗,到最後,他也記不清到底還有多久余初才能醒過來了。但他還能再撐一會兒,那這樣就足夠了。
“噘……”
“噘噘……”
圍攏在四周的怪們虎視眈眈,再次組織了新一波的攻勢。祈握了長/槍,心里想著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最後一會兒就好了。
然而,預想中的進攻沒有出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都快要吼撲上來的怪們突然跟到驚嚇般如水退散開去。
祈眼睜睜地看著周圍變得空一片,樹林重新恢復原來的寂靜,他不敢放松,接著,他腦中突然警鈴大作,下一秒手里的長/槍反彈出。
“鏘!!!”
泛著冷的長劍直直與槍桿踫撞上,巨大的沖擊力得祈往後跌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形。
虎口完全失去知覺,就這麼一會兒,手里拿著的槍都險些掉落。
而眼前,銀的機甲溢散著寒,手中劍風起。
“ !”
祈翻一滾,再轉過頭去,劍已經劈開了後的大樹。
“阿魯!”
嘶啞的聲從銀的機甲中傳出,祈听不懂說的什麼,但卻很快給出反應握著槍再次抵擋住對方的又一次攻擊。
“鏘——”
“轟——”
劍與槍影的不斷踫撞,本就快筋疲力竭的祈面對現下突然出現的勁敵,明顯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力消耗殆盡,他嘗試著想要從中,但奈何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實力強橫,本不給他任何能逃走的機會。
“ !!”
“噗——”
攔住了長劍的劈砍卻沒防備到下的一腳,又一次鋒,深藍的機甲被人重重踹了出去直接撞碎了後面的樹干,祈猛地吐出一口,眼前開始不斷發黑。
亙古通今,傳聞世有靈境。 關於靈境的說法,歷朝歷代的名人雅士眾說紛壇,詩中記載: “自齊至唐,茲山濅荒,靈境寂寥,罕有人遊。” “靈境不可狀,鬼工諒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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