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尊主劍皇面面相覷。

　自走驢他們倒是知曉，天帝城弟子杰作，百里消耗兩個饅頭，據說現在還搞出了燒水驅版，自己坐著師弟跟后面跑添柴火，被師長噴的狗淋頭。

　但狐貍耳朵是什麼東西？還咳嗽一下？

　商詔作為煉大家，琢磨半天也沒明白深意，就詢問道：

　“上尊主，這狐貍耳朵……”

　“就是狐貍耳朵，嗯……擁有天遁牌的功效，戴在頭上……反正就是當代年輕人玩的花樣，你們為老祖，不要一直待在山上，要接地氣，多下去走走……”

　在場幾十號人，平均歲數一千五往上，啥都厲害但肯定和年輕不沾邊兒，聽見這番話，微微點頭，覺得自己是有些年沒去下面轉轉了……現在年輕人都玩這麼花了？

　商詔在腦海里構想了下狐貍耳朵形天遁牌，有些一言難盡，但老大都認可了，他只能道：

　“上尊主說的是，商某這就讓弟子趕制一批，送去鐵簇府……”

　？？

　劍皇尊主眼神微變，應該是想起了鐵簇府純爺們帶著狐貍耳朵遛街的場面。

　媽耶……群魔舞、百鬼夜行……

　上玉堂眼神也變了下，老祖口誤讓弟子背鍋，未免太影響市容，就開口道：

　“云水劍潭也是煉宗門，你們應該多互相流，送去云水劍潭吧，讓云水劍潭弟子多多學習。”

　“……？”

　李澗楊如遭雷擊！

　不過李澗楊剛得罪方丈，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點頭：“謝上前輩提攜。”

　“嗯……吳尊義的侄吳清婉，技藝不算出眾，但思路清奇多有妙想，以后是鐵簇府丹房二房長老，等其從外面歸來，你們可以派弟子過去請教。順便把這消息和映仙宮一聲，免得他們大老遠跑過來收徒白跑一趟……”

　上玉堂認真安排著各項事，忽然發現天上的星月芒被遮擋。

　轉眼看去，一尊龐然巨從城中央冉冉升起，眨眼便化為高數里的巨，茸茸的腦袋幾乎接到了云層。

　？？

　諸多仙家巨擘齊齊轉，眼神驚異不定。

　“嘰？”

　龐然巨在半空張開小翅膀，著上玉堂，發出了一疑的咆哮。

　結果偌大城池的璀璨燈火，眼可見的滅了一半，一狂風從城襲來，把觀景臺上的旗幟吹的東倒西歪。

　上玉堂心都驚呆了，轉眼向人群中的一道目瞪口呆的人影，怒聲道：

　“仇泊月，你是沒聽懂本尊的話？”

　仇泊月一臉蒙：“我吩咐了敖葉教變大小，嗯……這都變大了，變小想來也是遲早的事兒……”

　團子發現了站在城邊邊的老娘，抬起爪爪，眼看著煽翅膀飛過來——之所以不邁開八字步，是因為城除了中心廣場，已經沒地方落腳了。

　上玉堂還未變，商詔已經滿眼驚悚——這一翅膀煽下去，天帝城絕對變大災變現場——他連忙抬手：

　“誒誒，別，快收了神通！”

　“嘰……”

　團子站在原地，都不能，有點委屈了。

　上玉堂只覺頭大，飛而起來到城中央，瞧見下面的黑龍敖葉，還滿眼驚嘆，出‘孺鳥可教’的眼神，恨不得一掌把這黑泥鰍拍死，懸浮在團子面前，認真道：

　“把剛才運轉的功法反向施展，變小。”

　反向？

　團子微微歪頭，眼看著就要原地翻，表演大爪爪朝天。

　“？”上玉堂連忙抬手：“別！”

　“嘰？”團子張開翅膀，單爪‘金獨立’定住。

　“是法門，運氣路數，不用。”

　團子琢磨了下，然后在滿城驚嘆聲中，渾飄的白，變了黑。

　遠看去，猶如天帝城里面放著一個大煤球。

　？！

　上玉堂瞪大眼睛，饒是仙君的心智，也快繃不住了。

　遠的諸多尊主劍皇，看的是目如銅鈴、嘆為觀止。

　姜太清了胡子，小聲道：

　“這真是咱們玉瑤洲以后的南方之主？”

　陳朝禮點了點頭：“應該是吧，年神祇，咱們以前也沒見過。”

　商詔想了想，來了句：“這麼平易近人的神祇，嗯……也算是天佑南盟。”

　九宗尊主都沒有接茬，心中對此言表示懷疑。

　畢竟神祇可是一地的象征，九宗就一直喜歡以‘凰涅槃重生’，來標榜當今的就；監兵神殿、玄武臺等等，基本也是以信奉神明的風格，來作為自家門風。

　要是神祇這麼‘玩世不恭’，風氣自上往下傳遞，以后九宗怕是得全變修行奇葩、東洲活寶……

　“讓你變大小，不是變。”

　“嘰……”

　“不是變大，是變小，天要捅穿了。”

　“嘰……”

　“你變小翅膀，是想當湯圓神？”

　“嘰~”

　“變小了才能吃！再學不會，今天晚飯就沒了。”

　“嘰！”

　龐然煤球，瞬間從萬人視野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

　要說修行奇葩，就不得不提一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奇才。

　時間已經到了冬月，北疆大地上雪如鵝，一只肩高約莫五丈有余的巨型青牛，在白雪皚皚的曠野上前行，兩角上掛著一長串兒書籍。

　青牛快闊的背上，蹲著幾只雪狼、金虎，型都不小；中間還有著各有不同的四道人影，圍著一堆在青牛背上生起的篝火談：

　“這牛角懸書，可很有說法，人族那邊，都用來夸獎很勤的人，就是一邊種地，一邊不忘讀書……”

　“哞——”

　巨型青牛了一聲，有點不滿。

　坐在青牛背上的類，并非中間幾道人影的靈寵，而是苗正紅的妖，其中兩道人影，也是幻化為人行的大妖。

　在西北兩洲結盟之后，人族與妖族達約定，分疆自治。

　妖族出于天，無一例外都慕強，雖然妖族整敵視人族，但沒有一只妖不羨慕人族繁盛至極的傳承。

　在頂層強令之下，大環境區域和平，各種踏上修行道開靈智的飛禽走，減了生存力，自然會去學習那些為禽時接不到的東西，提升自我。

　妖族沒有文化傳承，這些知識只能學人族，學的越多，就會變得越來越像人；而低境妖族發現，越像人的妖越厲害，自然會向強者靠攏，學習這些知識或者干脆‘附庸風雅’。

　這種況從人妖對立之初就有，等幾千年的結盟環境持續下來，如今的妖族基本上變了集崇洋外，以更像人族為強者標志。

　奎炳洲還好，在九尾狐這位正白旗禽的統領下，還有點妖族的傲氣，大部分大妖都會捍衛自族群的尊嚴，不會改變形象。

　而北狩洲的妖王直接是個人模人樣的劍修，下面的妖怪會如何可想而知。

　像是玄鄴這種只以法變化外形的，都算是北狩洲妖族中的保守派，還有些許大妖，直接選擇了‘換改源’的大神通，摧毀本、重塑金，徹底變了人。

　這種方式代價極大，不僅得請頂尖仙尊代為刀，重鑄軀殼后，修為能剩下三都算好的，還會失去妖族的天賦神通；但即便如此，大妖依舊趨之若鶩，以便擺‘禽’的低賤份。

　不過能請高人幫忙重鑄金的大妖，肯定是頂層大妖，下面的妖族，能幻化為人形都已經算道法高深的‘豪門禽’了。

　青牛的背上，坐在四個人，兩個帶著斗笠做劍客打扮，另外兩個則穿著錦和書生袍；后面的雪狼老虎，都是妖子妖孫，規規矩矩站著聆聽。

　書生袍的男子，手上拿著把扇子，在大雪天里搖搖晃晃，聽了片刻后，點頭道：

　“左兄當真博學，白某以前還真未聽過這說法，教了。”

　左云亭也拿著把扇子，但是沒煽，繼續道：

　“這人族的講究可多得很，當年我在婆娑洲和雪兄、玄兄論道……”

　黃錦紋袍的壯漢，疑道：“左兄說的，可是雪狼王和蛇祖玄鄴？”

　左云亭拿起火堆里聞著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來金兄還有點見識。”

　白姓書生，說起來和雪狼王同族，滿眼欽佩：

　“往年去婆娑洲服兵役，白某還有幸見過雪狼王一次，實乃妖中豪杰，沒想到左兄竟然認識。”

　“唉，點頭之罷了，不足掛齒。”

　壯漢看起來有點憨，仔細打量兩人幾眼后，好奇詢問：

　“左兄這修為，當真深不可測，金某到現在也沒看出您是什麼妖。”

　左云亭作為‘人妖’，自然不敢暴底細，高深莫測道：

　“人族有句老話，‘英雄不問出’，你們化為人形，卻總不把自己當人，非要以妖分群，那你們化為人形有何意義？”

　白姓書生如醍醐灌頂，滿眼敬佩：“高見，聽君一席話，勝讀百年書。”

　壯漢也深慚愧，回頭教訓起子孫道：“看到沒有，瞧瞧這氣味……不對，氣度，和人一模一樣，要我看來，妖王也不如此。”

　“不敢當。”左云亭喝了兩口酒后，詢問道：“兩位道友是準備去哪兒呀？”

　“唉，去向山拜會下高人，求點破境的丹藥。”

　“巧了，我也是去哪兒求丹藥，第一次去，白兄可了解門路？”

　……

　篝火旁邊，頭戴斗笠的老陸，拿著酒壺扮做左云亭的護道妖，看著左云亭和兩只大妖談笑風生，表未變，心里已經是嘆為觀止。

　在婆娑洲失陷，妖族敗退后，老陸乘上了一艘渡船，上船時沒注意，等跑了一截，才發現船上到都是飛禽走，僅有幾個人模人樣的，看起來也不怎麼像人。

　好在人妖結盟，都是在前線作戰的‘戰友’，落敗撤退，妖族也不可能把他倆當軍糧，順道就給拉到了北狩洲妖族轄境，讓他倆自己等船歸隊。

　老陸正道出生，對‘妖’這個字自然忌憚，想趕快離開。

　左云亭卻是不想敗壞‘左氏門風’，說來都來了，這些妖看起來都面善，咱橫穿過去不就行了。

　老陸反正也沒把命當回事兒，莽就莽唄，然后就溜出了港口。

　但妖族和人族劃分轄境不混居，可不是劃地盤那麼簡單；很多妖年都靈智不全，不住，容易傷人，有些到了玉階才會開靈智。

　彼此結盟，年妖不遵紀守法罰合合理，小妖只是肚子了想吃口飯，天使然你總不能把人家剁了吧？

　為此妖族轄境是嚴令人族進的，非要作死進去，被吃了怨不得虎狼；而妖族也是同理，沒有許可進人族轄境，被燉了也別鬧騰。

　老陸和左云亭出了港口，才發現外面的妖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和藹可親’，鼻子還一個賽一個靈，在妖族地盤肯定不敢殺人家的妖，只能一路逃亡，跑到了妖煙稀的北域。

　北域天寒地凍，妖確實罕見，但一旦遇上，那就不是小妖了。

　就比如面前這倆虎狼，正兒八經的玉階大妖，帶一幫子小妖，直接就把路堵了。

　這場面，可比當年上玉堂誤妖族城池還刺激；老祖邊至有小母蛇，蛇味十足，裝白娘子、小青，也混過去。

　老陸和左云亭，可是正兒八經的人，左云亭還是藏都藏不住的凡人。

　眼見撞上強敵，老陸殊死一搏讓左云亭逃的心思都有了，結果左云亭上前就抬手打招呼，稱兄道弟那一個‘一見如故’。

　兩只大妖也心虛，畢竟這倆太像人了，但說是誤轄境的人族吧，‘左兄’看氣息，很羸弱，和凡人區別不大，只要不是人族智障，應該都不會往這里跑。

　這口才、這談吐、這氣度，看起來應該不是智障，那肯定就是徹底化形的妖族巨擘，或者大妖子嗣了。

　這種狠角，是只妖都知道不能得罪，倆人看起來也沒啥值錢的地方，兩只大妖自然不會發神經去賭。

　于是乎，倆人就功加了隊伍，一起上了路。

　至于到了向山，會不會餡，老陸并不擔心。

　因為就目前這形勢，到了向山，兩只大妖磕頭拜師‘左先生’，變他徒孫都不稀奇。

　想到這里，老陸甚至打量起書生打扮的白狼——嗯，骨是不錯，收為記名弟子，倒也不辱沒老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