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來自南方的熱風向北吹拂，香味更是被吹到了更遠的位置。

壕里越來越多的北狄士兵聞到了這味道。

更多的人留下口水，肚子也咕咕起來。

這時，有北狄士兵提著籃子進壕，給壕里的士兵分發食。

每人一碗炒的麥粒，兩三片羊或是牛。

盡管這個伙食還不至于太差，但比起以前可以大口吃還有皮等北狄特有食的時候差了許多。

但這還只是開始。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發現大頌軍隊沒有像在雍州的時候一樣，猛烈炮擊之后便發起進攻。。

而是不急不緩的，每天不不定時來一陣炮擊，總之就是不讓他們有一天能安穩休息。

炮擊的時間的遠很短，或是一刻鐘，或是半個時辰。

在這一個月零星的炮擊中，有三萬多北狄人死傷。

其中士兵傷亡八千多，北狄牧民傷亡兩萬有余。

這點士兵的傷亡對他們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可隨著大頌軍隊圍困時間的延長，每個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們能吃的東西越來越了。

士兵吃的兩三片沒有了，僅僅只剩下了麥粒，漸漸連的麥粒都了，每頓飯都吃不飽。

“我們上當了，不該接收這麼多的牧民，現在這些牧民就是負擔。”

眼見況越來越艱難，烏蘭等北狄將領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此刻，眾人正在營帳中激烈爭論這件事。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當時我們所有人都贊了這件事。”又一個北狄將領恨恨說道。

那會兒面對自己王帳下的牧民，沒有大王會考慮到今日的況。

他們都以為大頌軍隊會像以前那樣立刻發起進攻。

如此，這些牧民還能為他們抵大頌軍隊的力量。

甚至還有人嘲笑大頌軍隊百一疏。

現在，他們終于明白大頌人的險之了。

原來，他們的真正目的是這些牧民消耗汗庭的糧草。

可是即便明白了，一切也晚了。

“凡事有利也有弊，至這些天的炮擊，我們的士兵傷亡數量比預計的。”烏蘭緩緩說道。

他有些心虛，因為他當時只顧著眼前的好，沒有想到可能帶來的可怕后果。

如今，他們的士兵和牧民加在一起，近乎百萬擁在一個小小的汗庭，雖然規模龐大，但里卻是被掏空了。

這時, 他忽然懷念起自己的父親。

如果他在, 一定不會犯這個錯誤。

沉了下, 他繼續道，“既然事到了這個地步，就要采取果斷的辦法, 我認為首先要保障士兵們的口糧，至于牧民的口糧立刻停發, 而且只留下一些有用的牧民, 其他的牧民讓他們從汗庭北側的山谷離去, 前方北方尋找食。”

烏蘭的話音落下，北狄將領全部沉默了。

良久, 一個北狄將領忽然起，他道：“上將這個決定和讓那些老弱的牧民去死有什麼區別，這個季節北方還十分寒冷, 他們能找到什麼吃的。”

“大膽科林, 你是怎麼和上將說話的。”說話的將領是赤焰王帳的大王科林。

他的話出口, 立刻被狼王帳的大王拉布怒斥。

科林沒有坐下, 他無視了拉布的叱責，而是繼續說道, “上將，我這是為了北狄，如果這麼做了, 只怕眾多北狄牧民都會寒心，我們沒有必要為了羅斯國的愚蠢決定, 葬送北狄，應該趁著還有糧草, 立刻通過北方山谷，先向北, 再向西遷徙，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混賬！”

科林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烏蘭還沒有生氣。

但科林當著伊萬的面否則尼古拉大帝的決定，烏蘭頓時心中生起無盡的怒火。

對他來說，這句話如果傳到尼古拉大帝耳中，一定會影響北狄與羅斯國的關系。

當下這種時刻，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詆毀羅斯國的。

“來人, 將科林拖出去四十鞭，剝奪其上校職銜，為羅斯國軍隊，卻侮辱羅斯國, 就要到懲罰。”烏蘭喝道。

赤焰王帳已經被大頌軍隊毀滅，科林在他心里已經沒有多價值。

正可以拿它以儆效尤。

聽到他的命令，立刻有兩個北狄士兵進營帳，將科林往外拖。

科林依舊不肯屈服，而是罵道，“烏蘭，你不配為我北狄可汗，為了能迎娶羅斯國皇帝的表妹，你是要拿我們的北狄的命來當嫁妝，我們本不需要在這里與大頌軍隊打仗的，本沒有必要……”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被拖出了王帳，不多時，鞭子打的聲音響起，還伴隨著科林的慘。

四十道鞭子足以要了科林的命。

“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做，立刻執行，誰若是再敢說一句不是，立刻軍法置。”烏蘭怒哼一聲。

說罷，他揮了揮手，示意將領們離去。

在烏蘭的命令下，將領們開始挑選一些健壯的牧民留下。

剩下的牧民則被往山谷驅趕。

這些牧民又冷又，被趕往北方，心知必死，不烏泱泱哭起來。

但北狄騎兵本不管他們，鞭子不斷打在他們上，趕著他們走。

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科林聽著傳來的哭聲，緩緩握住了拳頭。

他恨大頌人，但他也清楚無論是土斯曼人還是羅斯國人都不是善類。

他和一些北狄將領更想要的是為北狄尋找真正的未來。

只是烏蘭如此固執，他們北狄的未來注定要在這里葬送了。

而且，他猜出，烏蘭現在做的這些，正是對面大頌將領真正想要的。

原本，北狄人為了支援雍州之戰就已經幾乎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的財產。

這段時間的日子已經大不如前。

心里早就堆積了對穆雷洪真父子的不滿。

現在，烏蘭如此殘酷對待北狄牧民，只會導致況進一步激化。

畢竟，沒有人愿意前往冰冷的雪原，等死。

他正想著，忽然聽見不遠響起陣陣嘶吼聲，似乎是北狄騎兵們自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