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被付拾一這麼一說,他忽然覺得,仿佛是有點兒不太對的?
誰都沒想到,付拾一和鐘約寒會忽然口角起來,而且付拾一還說了這麼振聵發聾的話。
鐘約寒臉鐵青,最后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李長博這個時候終于緩緩開口:“查案要。”
這麼一句話,終于是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鐘約寒低下頭去,語氣僵:“我有些不適,就先行回去了。”
鐘約寒轉就走。
徐雙魚猶豫了一下,不知所措。
李長博建議道:“去陪陪他罷。”
徐雙魚這才朝著李長博行禮,然后拔就去追鐘約寒。
其他人也趕溜了。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抿的,反倒是微笑起來:“真生氣?”
付拾一低著頭,腳尖輕輕的碾地上的塵土:“沒有。”
李長博嘆一口氣:“沒有,怎麼會如此沒神。”
那語氣,分明就是在生悶氣。
付拾一沒吭聲。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付拾一這樣的緒。
從前付拾一總是面上帶笑,即便是驗尸時候,也總是從容冷靜。
第一次,和旁人據理力爭,言辭鋒銳。
李長博忽然有些好奇:“為何要如此生氣?他們就算不肯學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付拾一沒吭聲,有些走神。
李長博喚:“付小娘子。”
付拾一回過神來,此時心平靜些許,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有些反應過度了。
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生氣。”
“為什麼生氣?”李長博再問一遍。
付拾一斟酌一下:“怒其不爭。”
有人愿意教,可反而學的人卻固執的用門庭之見來拒絕學。
這不是迂腐是什麼?
“他們以為這是氣節,這是規矩,這是尊重。”付拾一輕嘲:“可卻從未想過,這對不對。學無止境,一字便可為師。八十老翁,尚能以三歲孩為師。又不是他欺師滅祖。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難道你學了別的法子完善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你父親還要怒斥你不孝?”
“本該固守的是孝心,是對人的尊重。卻變了死守規矩”
“吃棗藥丸!”
付拾一吐槽完,也就回一大半了。
鐘約寒不學就不學,還不稀罕教呢!
李長博聽見那惡狠狠的四個字,沒忍住,輕聲笑出來。
方才還引經據典,一字之師的,這會兒連說話都不清楚了。
他笑著糾正:“是遲早要完。”
付拾一:好吧,你說得對。
“不過,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李長博忽然又說了這麼一句。
說完了,他就開始說案:“既然這個人是丁道梅,那麼為什麼要殺他?滅口?還是分贓不均”
付拾一忍不住看他一眼,角也帶起笑來,徹底滿復活:“我覺得,像是預謀殺人。”
“所以是滅口。”李長博目幽深起來:“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份。”
所以,才會毀尸滅跡,讓丁道梅徹底沒有了份證明!
付拾一頷首:“應該是如此。”
李長博意味深長的笑:“看來,我們應該去查一查,錢泰豪還有沒有別的相好,或者宅子”
“還可以請周娘子來問問。”付拾一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著,出一狡黠的。
李長博和付拾一對視,輕輕揚眉。
他不是個拖泥帶水的,眼看天已經亮了,就直接人去請。
付拾一幽幽的嘆氣:“李縣令,我今兒沒出攤。”
李長博言簡意賅:“有錢。”
付拾一:“多?”
李長博依舊簡潔:“你開。”
付拾一眉開眼笑,真心實意:“李縣令真是個恤民的好!”
李長博淡然喝一口茶,“是嗎?”
“那當然是了!”付拾一吹起了彩虹屁:“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李縣令您更好的,更為民著想的,更鞠躬盡瘁的”
李長博的瞇起眼睛聽:怪不得人人都喜歡被吹捧。聽起來可真順耳。
周娘子過來時候,太剛升起來,枝頭的水都還沒消散。
可兩個熬了一宿的人,卻神抖擻
周娘子過來,李長博先給看丁道梅的畫像:“周娘子請看。”
周娘子一下子就認出來:“這不是我家郎君那個同鄉嗎? ”
李長博頷首:“嗯,他也死了。”
周娘子喃喃重復,聲音疑:“也死了?”
李長博頷首,斟酌著問了句:“你的丈夫,在發現魚寡婦尸的前一天,在家嗎?”
周娘子想了想,下意識搖頭:“不在。他去喝酒了。他說,要給人餞行”
“什麼人?他說過沒有?”李長博立刻追問。
周娘子反應過來,立刻猶如閉著的蚌殼:“我不知道。”
李長博皺眉。
付拾一突兀開口:“周娘子,那你知道不知道,魚寡婦的人,就是錢泰豪?你知道不知道,魚寡婦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周娘子驀然瞪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付拾一。
付拾一坦然和對視:“你的丈夫,錢泰豪,自己已經承認了。他還說,打算和魚寡婦私奔”
周娘子口劇烈起伏。
“你胡說”這幾個字,是從牙里出來的。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會意,嘆道:“的確是如此。”
周娘子臉一下子白了:“懷孕三個多月”
“是。”李長博肯定的點頭:“所以才變賣家產,準備搬走住的宅子,也打算賣吧?”
周娘子失魂落魄的點頭:“托付給了我家郎君”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眶落下,周娘子卻毫不覺一般:“李縣令,我想家去。”
“那天,你家郎君是什麼時候回家的?”李長博面憐憫,卻還是繼續往下問。
周娘子搖頭:“我忘記了。”
李長博輕聲提醒:“按照大唐律例,若匿開罪犯,其罪等同。”
付拾一不聲看一眼李長博。
周娘子仍是沒開口,面上卻明顯出猶豫來。。
李長博又說了幾個字:“周娘子一雙兒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