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醒來時，屋里已經點了燈。

季九爺曲坐在窗邊榻上，靠著靠枕，在看佛經。

聽見靜，他合上書回頭，見喬綰已經坐起，便笑著下了榻，踱步到床邊。

他穩穩落座，眸里笑意溫和，抬手將凌的發捋順，低開口。

“醒了？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問這句話，他自是心里有數，不過不放心罷了。

喬綰搖頭，月眸淺彎，傾靠在他懷里，閉著眼聲道。

“九爺，我了。”

午膳都沒吃，自然是了的。

季九爺溫笑'嗯'了一聲，扯了堆在床頭的裳替穿，一邊揚聲喊道。

“擺膳來。”

屋外立刻有人應聲，隨即是遠去的腳步聲。

喬綰頓時想起之前的閨房之事，面頰滾燙，月眸盯著季九爺。

“方才屋外一直有人？！”

只看一眼，季九爺便知在想什麼。

他失笑，抬手了致的鼻頭。

“之前沒有，剛剛有。”

喬綰尷尬的抿了抿，下床蹬鞋子。

明秋敲了敲門，推門進來，將熱水擱在架子上，便垂著眼退了出去。

季九爺親自凈了帕子，抱著喬綰，給臉手。

做完一切，他又將人牽到桌邊坐好，饒有興致的站在后，開始撥一頭順的烏發。

“您從未替我綰過發。”

喬綰微微側頭，笑著打趣，一邊撿起桌上的發簪在手里把玩。

季九爺眉眼沉靜，一邊回憶著，一邊笑道。

“有些事總得有第一次，有了第一次，日后便也就慢慢習慣了。”

“第一次為你綰發，便當作爺送給你十八歲生辰禮的，其中之一。”

喬綰抿著笑，沒好意思說，有些事，男人天生就沒有天賦。

然而不說，季九爺也慢慢會到了。

明秋送膳進來時，就看見季九爺一臉嚴肅，在與喬綰披散的頭發作斗爭。

而喬綰，拄著下，百無聊賴地等著。

擺好了膳，忍著笑低聲道。

“九爺，還是奴婢來吧。”

季九爺試了四五次，終究再無從下手，這會兒明秋開口，他便板著臉走到一旁，默許了。

喬綰笑著與對視一眼，眼里都是促狹。

明秋抿了抿，飛快的替綰好發髻，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兩人，季九爺一邊擺碗筷，一邊面無表的看了喬綰的發髻兩眼。

將粥擱在面前，他沉聲道。

“你放心，總有一日爺能做好這件事。”

他眉心微蹙，一副誓不罷休的姿態。

喬綰忍俊不，撿起勺子攪了攪粥，笑語道。

“您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做好大事就了，綰發是人的事。”季九爺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淡淡道。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連這點小事，都為自己的人做不好？”

喬綰抿著笑，搬著凳子挪到他邊，夾了菜遞到他邊，聲哄道。

“九爺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您為我做的，其他男人幾輩子都做不到的。”

“九爺在我心里，是世上最優秀最好的夫君。”

這話讓人聽了，實在用。

季九爺薄抿了抿，輕輕看了一眼，眉宇間難免帶出幾分倨傲。

他張吃了菜，低聲道。

“這自然不用說。”

這世上還能有男人比他對喬綰好？那便是沒天理。

真有這樣一個人，也不可能活著出現在他的姑娘邊。

用過膳，季九爺牽著喬綰出了房間，踩著樓梯一路上了頂層甲板。

甲板之上已經擺了兩把搖椅。

季九爺扶了喬綰坐好，又將事先備好的毯子蓋在上，隨即蹲在邊，眸帶笑看著。

“準備好了嗎？”

喬綰月眸笑彎，輕輕點頭。

季九爺笑著與對視，隨手取了腰筘里的手槍出來，抬手對著天際連放三槍。

喬綰笑意一頓，接著，視線被瞬間炫耀的芒點亮。

夜下，海天一，樓船離岸不遠不近。

黑幕的中央線上，驟然幾聲銳利破空之聲，噼里啪啦的煙火在一瞬之間映明了蒼穹。

喬綰微微昂頭，怔怔呆住。

季九爺蹲在邊，側頭看。

他的姑娘，冰玉骨眉眼如畫，漂亮的黛眉月眸被璀璨的煙火映照的十分清晰，他只這樣看著，便覺是守著世上一切的好。

季九爺眸溢笑，抬手了發頂，低問道。

“可漂亮？”

喬綰月眸微眨，側頭看他一眼，清淺笑著點了點頭。

季九爺角上揚，又問。

“比孔明燈還漂亮？”喬綰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地道。

“都是極漂亮的。”

季九爺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繼而扯了另一張搖椅過來，挨著坐下。

他長輕搭，一手握住喬綰的手，一手沖天際打了個響指，嗓音低沉帶笑。

“看。”

喬綰眉眼笑彎，與他十指握，轉頭看向前方，

水天之間的煙火漸漸消弭，隨之有點點星火升騰起來。

喬綰早有預料，故而也沒有太驚訝。

久違的孔明燈，在水天一間越飛越高，越來越多。

點亮了夜，也映紅了海面。

依稀可見，碼頭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談歡笑的聲音隨著海風飄過來，整個氛圍營造的如同盛世太平。

看的神，突聽季九爺在耳邊道。

“許個愿吧，一定會真。”

喬綰微怔，側頭看向他，對視上的是他英俊的面龐和溫的眸子。

仿佛說什麼，他都能為實現。

喬綰心的厲害，莫名眼眶有些熱，細語喃喃道。

“我一生有很多愿，在遇到你之前，全都不曾實現過。”

年時，希父親活著，回到和母親邊。

后來知道，這是奢。

年時，希能與母親一起逃離顧家，居山間不問世事。

后來，母親也走了，徒留一人。

唯有來到了九爺邊，相識那日，他說只要聽話，他就養著。

這一養，就養了夫妻。

季九爺低笑兩聲，傾吻，廝磨間溫聲語道。

“遇到爺之后，爺不允許你的任何愿，落空。告訴爺，現在你想要什麼？”

喬綰抑制不住淚滴從眼角過，笑如花，眸子里都是他。

“現在，我只想要我的以后，朝朝暮暮全是你。”

季九爺眸幽深，笑意印在眉梢眼角，繼續吻。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