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濱不耐煩，'嘖'了一聲，沒好氣的看了羌吳一眼，一通訓斥。

“書都讀到上了，沒進腦子里是吧？老子都親自出馬了，還不夠？”

羌吳了頭，嘿笑一聲沒敢頂。

季寶凝和幾個學生對視一眼，抿著笑，低聲道。

“我知道九哥和趙哥，你們都是心，尤其是趙哥你……”

趙濱擺擺手，好笑的看了一眼。

“打住打住，十四小姐也不用給屬下灌這種迷魂湯。”

他說著，轉往外走，幾人連忙跟上。

“這次本是小事，兵府司是按規矩辦事，楚家再有能耐，手也不到兵府司的大牢里，那小子丟不了命，頂多是關幾日。”

趙濱說著，心下就來了氣，回頭掃了幾人一眼，語氣也不好了。

“倒是你們這些臭未干的孩子，簡直是火上澆油，威脅兵府司有什麼用，胳膊還能擰過大嗎？”

“尤其是十四小姐你，這不是給九爺添嗎？”

季寶凝皺了皺鼻子，握著手沒吭聲。

趙濱的訓斥還在繼續。

“日后遇事，都多過過腦子，憑著一腔孤勇，只會連累別人。”

“就事論事，牢里那小子，鬧這一通有什麼用？楚家那個新娘子，本來若真不愿意，大不了一死了之，現在倒好，被人拿住了，怕是尋死都不敢，豈不是更可憐。”

“你們啊……太了，讀那麼多書，不懂何為學以致用，白讀。”

喬綰醒來時，是凌晨五點鐘，屋里沒人，便起尋出來。

外室里，季九爺正聽趙濱的回話，見出來，便打斷了趙濱。

“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趙濱閉上，應了一聲，向喬綰行了個軍禮，抬腳走了。

房門關上，喬綰笑了笑，隨口問道。

“九爺剛回來，又出什麼事了？”季九爺牽了手，讓挨著自己坐下，輕描淡寫道。

“楚家婚宴上的事，書院的學生們罷課，圍在兵府司外，趙濱和韓兆已經解決了。”

言罷，眸帶笑，了掌心的素手，

“怎麼醒這麼早？又惦記著要出去忙？”

喬綰抿笑了笑，難道能告訴他，自己是被醒的？

挽住他臂彎靠在他肩頭，聲道。

“我是心里惦記著，擔心九爺又走了，你不在，我睡不踏實的。”

突如其來的甜膩，逗笑了季九爺。

他眼瞼低垂，盯著喬綰打量兩眼，眸微深，笑語低。

“一大清早的，給爺灌迷魂湯？昨兒晚膳都沒來得及用，不？”

喬綰下抵在他肩頭，月眸笑彎，皺著鼻子道了聲''。

兩人相視而笑，季九爺在眉心吻了吻，牽著起往里屋走。

“換兒裳，帶你出去吃早膳。”

“這麼早？”

喬綰詫異，天還沒大亮呢。

季九爺扶在床邊坐好，親自打開柜開始挑選服，溫和笑道。

“流城那邊的早市很熱鬧，這麼多年，你大概沒去過早市用早膳？應有盡有，一會兒可以都嘗嘗。”

趕去早市用早膳？喬綰覺得十分新鮮。

看著季九爺挑出來的服，都是素凈簡單的樣式。

季九爺挽著裳走到床邊，微微彎腰，親自替換。

喬綰一邊配合著，一邊輕笑道。

“九爺說錯了，過去在顧家，也有過艱難的日子，那時我跟母親邊的老嬤嬤學香料，做香包，拿去早市賣。”

季九爺聽罷，眉梢輕挑看了一眼，只覺得的確有些意外，便順口問道。

“爺只聽聞姓顧的老匹夫很寵你母親，沒想到你們還曾為生計發愁。”

提起年時的事，喬綰眼底的笑意微斂，略略走神。

抬手系上頸間盤扣，低聲道。

“我母親雖然對父親心存怨懟，但心里是很他的。為了萬家和我的命，被迫做姨太太留在顧家，起先，誰又能真的愿，總是要吃些苦頭的。”

不是不得已，誰愿意每日活在算計里。

喬綰不愿再提這些，站起，進季九爺懷里，笑的乖巧。

“不過，的確很多年沒見過那份熱鬧了。九爺先更，我去看看康安和阿滿。”

季九爺溫和一笑，目送離開。

他換了銀灰長褂，將墨鏡掂在手里，先到隔壁陪喬綰逗了會兒兒子。

清晨六點鐘，夫妻倆離開東南樓。

將車子停在離鬧市兩條街的巷口，季九爺牽著喬綰溜達著走去集市。

深春的早晨，早市的街道兩側擺滿了攤鋪，這個時辰，最多的就是賣早點的。

兩人手牽著手一路往里走，路過包子攤買了一個包子分了，又到餡餅攤分了個餡餅。

短短的路，小夫妻說說笑笑，玩鬧似的，嘗遍了一條街的吃的，最后在一賣餛飩的小攤落座。

“老爺子，來兩碗餛飩。”

“好嘞，您稍等。”

季九爺回過頭，扶了喬綰坐好，隨即掀袍挨著坐下。

到了這會兒，喬綰笑著看了他兩眼，才聲問道。

“您出去了一趟，怎麼還想著，要帶我一下民世生活，發生了什麼嗎？”

季九爺眉眼含笑，笑意閑適安寧。

他握住喬綰的手，與十指握，另一手附在腹上輕輕，眸和與對視。

“有一天，爺一個人閑來無事，就到早市去覓食，賣餛飩的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那個妻子，也快要臨盆了。”

喬綰月眸清澈與他對視，聽的認真，微微點了點頭。

季九爺便接著道。

“男人以為爺是做生意的，便想取取經，他說孩子快出生了，想做別的買賣，掙些錢。”

“爺告訴他，錢夠花就好，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當時，爺想著，可惜你不在，他的餛飩，其實味道不錯的。”

喬綰月眸笑彎，只覺得十分好笑。

“你吃個餛飩罷了，想起我一瞬，便要讓我知道啊？”

稚！還羅列這麼多話。

季九爺悶笑兩聲，低聲道。

“爺總想你在邊，想的多了，自然要讓你知道，不然豈不是虧了？”

喬綰忍俊不，這時，攤主將餛飩送了上來。

季九爺撿起勺子，用帕子了，遞到喬綰手里。

看笑過了這陣兒，才笑語道。

“逗一逗你罷了，爺主要是想問一問，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可還滿意？”

喬綰攪了攪餛飩，聞言點點頭，眸清亮著他，自言自語輕細認真。

“遇到九爺之前，我從不敢想會過今天一樣的日子，已是很滿足了。”

季九爺角翹了翹，垂下眼看碗里的餛飩。

餛飩湯清亮微濁，有細碎的蔥和香菜飄在其上，熱氣氤氳，看的人心頭又暖又清靜。

他低低開口，緩聲問喬綰。

“過些年，我們離開這里，于大世，相守著過平凡的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