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季九爺起進里屋穿，回看向喬綰，低聲代。

“你先歇著，爺去趟主樓。”

喬綰聞言微怔，看了眼落地鐘，提醒他。

“這都十點了，老元帥早該歇下了。”

“這件事瞞不住他，與其等敵方把事捅到他面前，不如爺緩緩跟他說了，最起碼讓他知道，爺不會放任三兒不管，更不會去害他。”

他說著，一邊往外走。

這是不想讓老元帥對他生誤會。

喬綰淺嘆一聲，迎上前，替他系扣子，聲線低細道。

“你不在的時候，大夫人來過，說老元帥清明節想拜祭母親和小十。”

季九爺神一頓，垂眼看著喬綰。

他的眸里澤幽暗，眉眼冷峻，喬綰一抬眼就看清，櫻翹了翹，緩聲道。

“我沒答應，我想讓你親自跟他說，九爺在老元帥心里，終究是與別人不同的。”

“再過三日，就是清明節了。”

季九爺默了默，隨即薄翹了翹，抬手了喬綰面頰，聲線低。

“你先歇著，不用等我。”

喬綰輕'嗯'一聲，送他到房門外。

這晚，喬綰等季九爺到凌晨一點鐘。

他推門進來時，還靠在床頭看書。

“說了讓你先睡，懷著孕，不能熬這麼晚。”

季九爺無奈一笑，說著話，已經了軍裝褂子，走到床邊坐下。

喬綰清淺一笑，將書合上放在枕邊，傾去抱他，細語呢喃道。

“我擔心你，就想等一等。”

季九爺眸帶笑，一手攬住，垂眼看向枕邊的書，隨即悶笑一聲。

“什麼時候，也看上了佛經。”

“過去不懂，現在明白了些，心神不寧時看它，果真能平靜下來。”

季九爺薄上揚，眉眼和，大手順著烏發了兩把，輕吻鬢發。

“你先睡，爺守著你。”

喬綰月眸微怔，從他懷里退出來，靜靜著他。

“九爺要出去？”

“嗯。”

季九爺扶躺好，又將薄毯替掩好，溫聲開口。

“從主樓出來收到韓兆遞來的消息，兵府司門檐上的，爺得去一趟。”喬綰櫻微抿，低輕詢問。

“是為了季呈耀？”

季九爺沒吭聲，只俯首抵住額頭。

喬綰月眸暗了暗，輕言細語。

“即便知道是陷阱，九爺也要親自去？”

“綰綰。”

季九爺清淺嘆息一聲，輕輕著面頰，一手發頂，聲線低。

“把他弄回來是其次的，在暗中逆反軍統的人，爺總得揪出來。父親在位時他們舉尚且沒有這般明目張膽，爺一上位，便發生這麼多事。”

“無論是還是外禍，在其位謀其職，鏟除一切威脅，便是目前維護百姓們安寧生活的唯一辦法，這片土地，不能再有戰火。”

借著這次機會，他要把這波現的人一網打盡，給對方一記重擊，總能震懾他們。

喬綰心酸的厲害，這個男人，對待邊任何人事，都極端用心。

這樣的心思，在這個世，定然弊大于利。

“趙濱就快親了，這趟，韓兆和東風需得跟爺去，你留在府里等消息，爺讓人喊趙濱和宋渲來陪你。”

因著要婚，趙濱在外置辦了套宅院，與韓兆的府邸比鄰而居，他和宋渲這兩日都在宅院里忙碌。

喬綰握住他袖口，悶聲道。

“江二爺呢？還有傅淵博……”

“爺會看著安排，你安心等著，哪都別去，嗯？”

喬綰眼眶微熱，微微頷首，忍了忍，細聲問他。

“會平安的，是不是？”季九爺將攏進懷里，用力抱了抱，笑道。

“自然會。”

“九爺……”

“我能不能見見東風？我需要他安排個負責接洽消息的暗人守著我，我要時刻清楚你的消息。”

季九爺失笑，“綰綰，你……”

喬綰攥住他袖口，眉眼間神嚴肅。

“我送九爺出去，我要親自叮囑他。”

對上這副嚴陣以待不容置疑的態度，季九爺無法再安，只能順著。

于是，他扶著喬綰起，又取了件兒披風來給裹好，這才牽著離開房間。

季九爺打開門，東風是照常守在門外的，他看了眼喬綰，淡淡開口。

“夫人代你幾句，你替安排好，爺去趟書房，一會兒你跟韓兆在院兒里等。”

東風是沒想到，季九爺會讓他離開喬綰邊，過往不論是多要的事，季九爺從不用他跟著的。

只是詫異歸詫異，他看了眼喬綰，低聲應是。

等季九爺先行下了樓，喬綰踱步到樓梯口，垂眼看著他影拐過二樓。

眼瞼輕，月眸烏黑沉靜，回看向東風，低聲道。

“九爺要去救季呈耀，東風師父，我委托你的事，你這趟能不能幫我辦好？”

東風想起上次喬綰代他的話，他應允了的，沒想到這麼快。

他略略遲疑，“夫人，九爺就在邊，這樣下手……”

“季呈耀這趟能不能被救，誰都沒法保證，他對九爺心存怨懟，九爺卻一直念著叔侄義，甘愿以涉險。留著他，遲早要連累九爺。”

喬綰輕聲打斷他，話說的緩慢而沉重。

的眉眼間，著見的冷漠，整個人顯得格外沉穩。

“東風師父，別讓他再回來了。”

東風濃眉輕蹙，垂下眼，低聲應是。

凌晨兩點鐘，一行人離開季公館。

喬綰倚在主臥的床邊，看著洋車的燈漸行漸遠，心如麻，不能安寧。

睡不著，便蜷在沙發上看佛經，到凌晨三點鐘時，明秋進來傳話。

“夫人，趙總軍和宋大小姐來了。”

喬綰「唔」了一聲，細聲代。

“讓他們還去原來的房間休息吧，我這里沒事。”

明秋應了聲，正要退出去，隔壁突然傳來洪亮的嬰啼聲。

喬綰聞聲站起，黛眉輕蹙，登上鞋子要往外走。

“這是怎麼了？”

康安和阿滿從沒在半夜這樣哭鬧過。

明秋連忙上前扶，兩人趕到隔壁，推開房門，屋里吳嫂正抱著康安在哄。

見過來，吳嫂連忙解釋道。

“康安爺許是做了夢，夫人放心，奴婢哄一哄就好。”

這麼小的孩子，還會做噩夢？

喬綰心下松了松，走上前去，將康安抱在懷里，輕輕拍著。

小家伙只哭了幾聲，這會兒趴在懷里，迷迷糊糊像是又要睡著了。

喬綰徹底放了心，將他安置在床上，便準備離開。

俯下時才發現，阿滿正安安靜靜睜著眼，看著也沒吭聲。

對上小家伙烏亮乖巧的大眼，喬綰心下酸，忍不住俯吻了吻他。

正這時，窗外的夜里似乎閃現一片亮，喬綰下意識抬頭。

海天一線之，被一片火點亮，火明滅印眼底，心底驟然一懸。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