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靜靜聽完四夫人的瘋言瘋語，看著被恨意折磨的整個人瘋癲的模樣。

心頭沉淀的怒意，驟然就煙消云散了。

他沉了口氣，微微頷首，沒再看，而是看向惴惴不安的季四爺。

“不想回蘇省，你想去哪兒，我來安排。”

季四爺怔了怔，嘆息了一聲，語氣十分無力。

“去哪兒都好，只要不再回寧安，去個自由安穩的地方。”

說完這一句，他又看向季九爺，眸里的神悲凄而無奈。

“九弟，耀兒沒了，我們沒什麼好執著的。現在，我只想讓春娘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穩穩落地平平安安長大。”

季九爺與他對視，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轉往樓上走。

“，我來安排，你們回吧。”

季四爺舒了口氣，一時不查，四夫人竟然撲到茶幾前，握了水果刀，轉就沖季九爺刺去。

“九爺！！”

喬綰是聽見四夫人的嘶吼聲，心里不寧，又回下樓來的。

剛拐過樓梯，就瞧見這副場面，月眸睜圓失聲尖。

季九爺察覺，頓時側閃避，下意識抬手。

鋒利的刀子，瞬間刺了他小臂上。

季九爺眸深黑，微微咬牙，面若冰霜，一把將四夫人掙開。

刀子握在手里，瞬間又從他手臂上拔了出來。

變故發生的太快，季四爺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呆了。

“季世延！你還我耀兒的命！”

四夫人摔倒在地，嘶聲大喊，掙扎著爬起來就要再刺季九爺。

喬綰的視線定格在季九爺傷，鮮涓涓涌出，淋淋漓漓一直往外流。

眼都紅了，心里又慌又痛，連忙扶著欄桿下樓。

這會兒，季四爺攔住了四夫人，抓著的手，往外摳刀子，一邊急聲罵道。

“你他娘的瘋了！你真不要命了！你給老子松手！”

“我呸！我要殺了這個黑心虛偽的狗東西！你放開我！！”

夫妻倆糾纏在一起，場面難看極了。

“來人！”

季九爺一手攥住傷口，臉沉，冷聲厲喝。

廳外的大兵已經沖到了跟前，上前將季四爺兩人分開，并押住了四夫人。

“放開我！放開我！！”

“季世延！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娘，不然我活著一天，遲早要你給我耀兒償命！！”

“世延。”

喬綰已經到了跟前，連忙拿了帕子給他捆住胳膊，氣的咬牙，怒聲道。

“你給我閉！再敢口不擇言，我要你好看！”

“哈哈哈……”

四夫人被大兵拖起來，聞言驟然發笑，笑聲聽起來令人骨悚然。

“你要我好看？你是什麼東西？！他娘在這兒狗仗人勢！有本事你……”

喬綰氣的恨不能撕了，死死盯著四夫人，抬腳就要過去教訓。

季九爺一把攔住，沉聲道。

“瘋了，你離遠點兒，當心子。”

喬綰抿，口急促起伏，終究沒再靠近，而是低頭握住季九爺的手臂。

季四爺這會兒已經上前，將四夫人手里的刀子搶了過來。

他沒去管四夫人，而是臉不安的看向季九爺。

“老九，你的傷怎麼樣？我讓人大夫來。”

季九爺沒理他，只冷聲下令。

“堵上的，把關起來。”

兩個大兵應是，架著四夫人轉就走。

然而，四夫人又怎麼甘心，現在正在緒失控的邊緣，掙扎起來力道也大。

竟然掙了桎梏，甚至撲到一個大兵上，將他倒在地，瞬間搶走了他腰間的槍。

“都別！”

披頭散發，尖一聲，舉著槍對準季九爺。

喬綰月眸睜大，在反應過來前，被季九爺一把拉到后。

然后聽見，四夫人一聲瘋狂大笑。

“季世延！你終究要死在我手里！耀兒，娘給你報仇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聾的槍鳴。

喬綰心跳驟停，被季九爺攬抱著，向一側摔倒。

接著是一陣陣的混，伴隨著不知道是誰的尖聲和咒罵聲。

喬綰都聽不清了，眼里，只剩下季九爺繃的面孔，皺的眉宇，還有噴在自己面頰上的溫熱。

“綰綰，綰綰！”

許是半臉的跡十分駭人，加之月眸圓睜魂不附地模樣，屬實嚇人。

季九爺急聲喚，一手拍在臉上。

聽見他說話，喬綰眼瞼微眨，像是一口氣了過來，抱住季九爺，驚慌失措地哭了。

“世延，世延你沒事？”

接著，手上到一手的溫熱，猛地頓住。

季九爺松了口氣，連忙扶起，連聲安。

“沒事，爺沒事，不怕，你怎麼樣？”

喬綰沒聽見他的話，只看著一手的跡，手都開始發抖，喃喃道。

“，你的，你中槍了……”

子彈打中了季九爺的右肩。在他看來，不足以大驚小怪。

他的注意都放在喬綰上，方才兩人滾下了兩節臺階，他盡量護著，卻還是心里不安。

這會兒整棟樓的人都驚了，所有人都跑了下來，四夫人已經被制住，季九爺滿心只有喬綰的安危。

“綰綰，爺沒事！”

他捧住喬綰的臉，提高了聲兒，喚回神。

“爺好好的，你怎麼樣？你疼不疼？回答爺。”

喬綰眨了眨眼，意識像是定了下來，他看著季九爺神沒有任何異常，便心安了兩分，這會兒才察覺自己的異樣。

“啊……”

腰腹的痛楚漸漸清晰，喬綰臉漸漸蒼白，住肚子，聲音都是抖的。

“痛……世延，痛！”

季九爺的心，瞬間沉了谷底，眸里的墨深黑幽暗。

他一把將喬綰抱起來，轉大步往一樓的房間跑，一邊厲聲大吼。

“產婆！大夫！快來人！”

季老元帥被人抬下樓梯，大夫人被扶著跟在他后。

季四爺都嚇傻了，聽見他大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轉往外跑，吆喝著人去找產婆和大夫。

場面可以說混極了。

大夫人捂著口，劇烈咳嗽起來，一邊推著邊的嬤嬤。

“去……快去！看看！”

“承叔！”

季老元帥跟著怒聲催促。

“快，快去找大夫！找秦燕璃來！”

外頭的人如何焦急混，喬綰已經顧不得了。

只知道自己很痛，這種生產來臨前的痛，跟生康安和阿滿時，不是很相同。

喬綰怕極了，可看著季九爺半是，又蒼白恐慌的臉，不敢哭。

甚至還握著他的手，扯了扯。

“我是嚇著了……也，也沒那麼疼，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道，這麼笑，比不笑看起來還痛苦。

季九爺眼底紅布，慌得不知所措，握著的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