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下意識捻著佛珠，眸淡淡掃了眼宋瀟。

宋瀟見狀，笑的狐貍眼兒一瞇。

“別看我，我兒子磕這樣，你還想讓我賠你幾個碎瓶子？”季九爺微不可聞地深吸了口氣，就聽邊喬綰聲笑道。

“這孩子嚇壞了，也沒什麼，他的傷不重就好。”

季九爺暗自咬了咬牙，淡淡道，“是，人沒事兒就好。”

江篙在一旁險些忍不住了，這也不知算不算打碎了牙活吞，季盈樂這賊丫頭，也沒說摔了一架子的古董擺件兒呀。

楚蘊嫻默默著隆起的肚子，抿瞥了眼宋瀟，端雅的眉眼間出幾分無奈。

就在一刻鐘前，帶著磕破頭的兒子回到院子，宋瀟聽明白了怎麼回事兒。

他問宋沼，“有人瞧見盈樂推你沒？”

宋沼眨了眨眼，“母和下人都在外頭，只有季家大爺和二爺在。”

楚蘊嫻聲安他，“男孩子大丈夫，磕一下就磕一下，你最堅強了，是不是。”

宋沼點點頭，“我只是想跟一起玩兒，可一直玩兒鞭子，不跟我玩兒，母親，我沒想搶東西。”

宋瀟失笑，“你也瞧季盈樂漂亮是不是。”

宋沼垂著眼沒說話。

楚蘊嫻白了他一眼，“孩子才多大。”

宋瀟不以為然，抱了兒子往外走，一邊低聲跟他說話。

宋瀟，“一會兒你不能說是季盈樂推了你，這樣會招人恨，季老九還有他兩個兒子，也不能讓你欺負了季盈樂，你就說你不小心撞到了博古架，磕破的頭。”

宋沼一臉懵懂，“我沒撞翻博古架呀。”

宋瀟狐貍眼笑瞇了，“按父親教你的做。”

宋沼乖乖巧巧'哦'了一聲。

跟在兩人后的楚蘊嫻無奈嘆氣。

“三爺，你不能這麼教孩子。”

宋瀟回頭笑，“不然，讓喬綰知道真相，季盈樂不得剝層皮？我兒子不能不憐香惜玉，只能一力扛下所有。”

宋瀟想，不然，他兒子的不白流了？

楚蘊嫻苦笑，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于是，就有了一開始那幕。

等季盈樂跟著聽樓母子三個進屋時，一眼就瞧見坐在靠門位置上的宋沼，心虛的撇開眼。

好在一屋子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氣氛十分和睦。

心驚膽戰地咽了口口水，跑到季九爺邊，眼著他。

季九爺眸帶笑，輕輕拍了拍的頭。

季盈樂心就踏實了。

然后，聽見宋瀟輕笑道。

“盈樂，你瞧見沒，宋沼磕破了頭，你怎麼不去問問他，他最喜歡你了。”

季九爺眸一暗，冷冷瞥著宋瀟。

宋瀟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溫聲哄著季盈樂。

“盈樂是主人，客人正因為磕破了頭傷心呢，你帶他出去玩兒，讓他高興高興嗎？”

季盈樂揪著季九爺擺，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

就聽自家母親緩聲開口。

“去，帶弟弟去看看你新養的八哥兒。”

季盈樂扁，弟弟在屋里躺著呢，宋沼才不是弟弟。

但是剛傷了宋沼，又怕穿幫了被母親罰，所以心虛的厲害，也沒敢反抗。

宋沼眼著，然后跳下椅子，老老實實跟在后，出了門。

兩個娃娃一前一后下了廊道，季盈樂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看他。

等出了垂花門，猶豫著小聲說道。

“你……你還疼嗎？”

宋沼眨了眨眼，“疼啊。”

季盈樂看了眼他的傷口，更心虛了。

“我，我也沒想到，你會磕到頭，我不是故意的。”

宋沼想了想，“也沒那麼疼。”

季盈樂干一笑，連忙說道，“我帶你去看八哥，你就忘了這事兒吧，行不行？”

宋沼抿，小聲說，“我沒想告訴季大帥和大帥夫人，你別害怕。”

季盈樂聞言，大大松了口氣，黛眉月眸笑的彎彎。

“我就知道你明事理！我父親常說，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的，哈哈哈，再說都是鬧著玩兒的，不能記仇的啊！”

宋沼眼著，抿一笑，點了點頭。

季盈樂徹底放了心，再看他這副萌可憐的小模樣，連忙友好的拉了他的手，帶著他快步往外走。

“你第一次來我家，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我就帶你看看我的八哥兒吧！我們快去快回，一會兒就要用膳了，回來晚了，我大哥就把糖醋小排吃完了！”

于是，宋沼被牽著，在廊道上一路小跑。

等進了隔壁院子，見到了掛在廊檐下的八哥兒。

季盈樂沖它喊，“小五！小五！”

那八哥兒撲閃著翅膀，怪聲怪氣的著。

“小五，小五！”季盈樂大笑，看向宋沼歡快的說道。

“它就喜歡學別人說話，是不是學的很像？！”

宋沼靦腆一笑，看了看，輕輕點頭。

“它小五？”

季盈樂：“是啊，我給它取的名字，它本來是我養的第四只鳥，小四，后來我二哥說，我弟弟排行小四，所以我就給它改了一個名字。”

宋沼眨了眨眼，初見雛形的狐貍眼出幾分困，不明白為什麼季家四爺，跟一只八哥兒論排行。

這會兒，季盈樂還在給他顯擺自己的八哥，一直教八哥說話，那八哥學的還像。

宋沼安靜的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說。

“我也養了很多鳥，有一只鸚鵡，可以背詩。”

季盈樂一愣，“我父親說八哥以后不止能學會聊天，還能背詩呢，你的鳥已經能背詩了？是怎麼教的？這也太厲害了？”

宋沼角翹起來，微微昂了昂下。

“大概我的那只鳥，比你的這只要聰明吧。”

季盈樂聽完默了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籠子里的八哥，又看了看宋沼，也昂起下。

“才不是呢，我父親是大帥，他送給我的東西，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我的八哥兒也是最聰明的。”

宋沼眨了眨眼，“如果是這樣，那它為什麼不會背詩？”

季盈樂：“……”

兩個小娃娃對視了一會兒，然后季盈樂鼓了鼓腮，扭頭往外走，信誓旦旦地道。

“那是因為它還小，我知道的，我的八哥兒還小，你的鸚鵡已經老了，就像小孩子沒有大人知道的多一樣！等再過兩年。我的八哥就會背詩了！”

宋沼跟在后，若有所思地歪頭看。

半晌，他點點頭。

“那我過兩年再來，帶著我的鸚鵡一起，等你的八哥兒長大了，讓它們比一比看誰比較聰明。”

季盈樂掃了他一眼，一臉驕傲。

“行吧，那等它長大了，我寫信告訴你吧，到時候你帶著鸚鵡來我家。”

宋沼點點頭，“好。”

他回去就問問父親，怎麼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