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村里絕大多數人家一樣,蘇家的起居也嚴格遵守代代相傳的作息規律。
上一世還賴在被窩里的時間,這一世已經用過早飯,還繞著房前屋后轉了兩圈,最后來到昨天挖菜挖到一半的地方。
出的半個早就沒了,連帶著葉子和下面的部分,也不知是兔子還是田鼠干得。甜菜嘛,對于小的吸引力確實足夠強烈。
不過蘇挽秋也沒多懊惱,野生的甜菜雖然不會像種植那般排列,但也絕不可能是孤品,只略在周圍掃了幾眼,就又看到幾棵。
這回手上有了工,挖起來順暢多了。不到半個時辰,竟挖了滿滿一籃子,足有十幾斤。
這里的人不識貨,將甜菜做牛皮菜,葉子會被當野菜吃,但誰也不知道,葉子下面埋在土壤里的那截,才是真正的寶貝。
“野生的原始品種,甜度肯定沒辦法和現代培育的品種相比。不過……怎麼著也是能做出糖的吧。”
蘇挽秋喃喃念叨著,用鏟子剜了一塊下來,放進里嚼了兩下,然后滿意點頭:了,制糖肯定沒問題。只是……
在籃子里使勁拉幾下,最后矬子里拔高個挑出個最大的,左看右看,忍不住哀怨道:“就是這個頭太小了,不求你和現代優良品種比,也不能長這麼個小玲瓏的模樣啊,你怎麼著還不得比蘿卜頭大點兒?你看看這周圍,水草茂,怎麼就你長了營養不良?古代這麼個環境,要啥沒啥,我即便想培育良種,也怕是有心無力啊。”
說到這里,不由頹然坐倒,看著一筐甜菜頭唉聲嘆氣。
嘆了一會兒,便又站起來,雖然這些野生甜菜兔子看了都掉淚,但想到糖的價格,蘇挽秋便有了信心。
就大伯那個除了力氣活干啥啥不行的混賬家伙,不信他能在三天找出一條發財之道。
蘇義山的確找不出,但他也不著急,這會兒正坐在上房里對蘇明江嘮叨。
“你老這兩天是喝多了吧?竟然縱容三丫頭,你看看那個樣子,哪有點孩家的和?正經跟個母夜叉似的,傳出去咱們家名聲還要不要了?我只當你是開玩笑,結果倒好,今天早上還正兒八經定了章程,說什麼三天之,不許人幫忙,三天后看誰賺的錢多,你還要和家里人一起監督,這……這都什麼事兒啊。”
“你賭錢就事兒了?一輸就輸了三十兩。咱們一家人從年頭到年尾,風吹日曬地里刨食,哪怕最好的年景,能剩下三十多兩,都是天照應。”
蘇明江將酒壺往桌上一頓,淡然看著蘇義山:“我告訴你大侄兒,這次的事,我既然過問了,就必定管到底,你與其在我這里歪纏,不如想想怎麼賺錢,真要是輸給三丫頭,你這做大伯的丟臉還在其次,怕只怕你一只手就保不住了。”
“好好好,你老這回發威,我也沒話說。”
蘇義山悻悻起。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短,他們全家的基業都是這位六叔爺出錢置辦下的,平時對方不說話,倒也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可只要他開口,別說自己,就是老爹也說不出什麼來。
回到房間,就見閆氏正和兒閑話,看見他,忙都迎上前,閆氏便問道:“六叔怎麼說?他就是糊弄三丫頭的吧?哪能認真讓當家的和一個丫頭打賭呢?便是贏了,咱們臉上也不好看啊。”
蘇挽春噘道:“娘,你忘了昨晚上三妹妹那個得意猖狂的樣兒了?是拿著刀真要殺爹呢。我說,認真也好,殺殺那死丫頭的威風,不然以后還不得翻天?”
蘇義山也賭氣道:“春兒說得對,既然六叔這回非要強出頭,索干一場。一個小丫頭,都敢拿著刀對我吼了,我以后在這個家里,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沒錯。”
蘇挽春連連點頭。閆氏嘆了口氣,輕聲道:“這話也有道理,這一回是當家的事沒辦周全,不趕想法子穩固地位,二房倒還好說,我只怕三房,那是最勢利的兩口子,一旦他們生了反骨,這家里更沒個寧日了。只是……當家的你可想好了?要怎麼賺錢?就這麼點時間,打個短工都踅不到地方。”
蘇挽春笑道:“論賺錢的本事,爹怎麼也要強過三妹妹。你們猜我剛才看見什麼了……”
不等說完,就捂著直樂,急得蘇義山和閆氏連聲催促,這才咯咯笑道:“我看見三妹妹挖了一大筐牛皮菜回來,我問挖這個做什麼?說要拿去縣城里賣,哈哈哈!你們說這可笑不笑死個人。”
說完又笑得捧腹彎腰,蘇義山和閆氏對視一眼,卻沒有這個樂心,閆氏忙問道:“挖的真是牛皮菜?別不是這里有古怪吧。”
“什麼啊,就是到可見的牛皮菜,我還能不認識這個?早年咱家口糧時,我們也挖過吃,倒是甜的,可現在連著幾年風調雨順,誰還吃它?就是縣城里那些大魚大吃膩了的富貴人家,放著暖棚里脆生生的青菜不吃,倒吃野菜?傳出去臉面還要不要了?”
兩口子這才松了口氣,蘇義山也嘲笑道:“終究是個黃丫頭,昨晚那子氣勢洶洶的勁兒,我還以為有什麼高招呢,原來竟是這樣的異想天開,哈哈哈……賣野菜,也虧想得出來,這能賣幾個錢?”
閆氏想了想,皺眉道:“當家的,也不要太輕敵,長得好看弱,也伶俐,萬一去哪個大戶人家編個凄慘故事,就真得一筆錢呢?何況你一個大男人,這一次若不能賺得比三丫頭多十幾倍,即便贏了,也不見得就彩。”
蘇義山倒吸一口涼氣,著下道:“倒是把這茬兒給忘了,那按你說,該怎麼辦?”
“自然是要先尋個賺錢的路子,再然后……”
閆氏想了想,忽地一拍手:“六叔不是說這次的事他要管到底嗎?到時咱們就拉上他,跟著三丫頭看怎麼賣錢,反正……務必不能讓有編故事騙錢的機會。”
“對對對。”蘇義山連連點頭,但旋即又苦惱道:“只是我這賺錢的路子,卻要從哪里找?”
話音剛落,就見蘇挽春笑道:“爹,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保準讓你賺得比三妹妹多上十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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