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紀卻有如此心,確實不容易啊。”朱標連連稱贊。
朱標再次詢問:“那你覺得,如今朝廷可有哪些弊端?”
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現在的朝廷,問題有很多,可是陳松能這麼明正大的說嗎?
朱元璋是個眼中不得沙子的人,是個非常自負的人。
要是陳松明擺著對朱標說,現在朝廷問題很大,這話要是傳到朱元璋耳中,讓朱元璋怎麼想?
合著全天下只有你陳松一個聰明人,剩下的都是蠢蛋?
要知道,朱元璋最討厭的就是聰明人,劉伯溫便是前車之鑒。
有時候,顯一些非常正常,可不能顯的太過分了。
陳松啥話也沒說,就靜靜的站在那里。
朱標見陳松如此,以為陳松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為難你了。”朱標站了起來,道:“你先忙吧,我去一趟陶道那里,看看火銃到底怎麼樣了。”
朱標帶著藍玉走下了樓,陳松將兩人送出了大門。
兩人走后,陳松回到了坐診區,安安穩穩的坐診。
剛剛坐下沒多久,徐達和湯和又出現在大門口。
陳松看著走進來的兩人,心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沒個完?”
“兩位國公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里吧?”
陳松走到兩人面前,拱手行禮。
徐達笑道:“沒事還不能來你這里啊?”
湯和也是一臉笑容,“我們這些人雖然每天也上朝,但其實閑的厲害,只要不打仗,幾乎沒啥事可干。”
“我不相信你們二位能沒事跑到我這里來,肯定是有事!”陳松本就不相信兩人的說辭。
“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徐達訕笑兩聲,說道:“直說了吧,我們兩個打算巡視邊疆,這一走恐怕要有些時間,所以想在你這里弄點藥,以防不側。”
湯和也話道:“是啊,邊疆苦寒。誰知道會出現什麼事,尤其是現在邊疆還不太平,草原韃子虎視眈眈,凡事多個心眼準沒錯。”
兩人說的漂亮,可他們的心思卻瞞不過陳松。
無非就是想要逃離現在這個是非地,將自己摘出去。
“原來如此,兩位國公實在是我輩典范,這為國為民之心,在下實屬敬仰!”
陳松再次朝著兩人拱拱手,夸贊著兩人。
看著陳松如此,徐達一臉尷尬,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了一樣。
“這話說的,什麼佩服不佩服的,都是為陛下做事,都是為陛下做事。”徐達有些尷尬的說道。
陳松不再揶揄兩人,說道:“這樣吧,那我給你們弄一些治療刀傷以及暑熱頭痛的藥。”
徐達點點頭,“行,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那好,過幾天我差人將你們需要的藥給你們送過去。
這藥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配好的,還需要一段時間。”陳松對著兩人說道。
湯和毫不在意,“不著急,現在有的是時間,只要趕在我們出發之前將藥給我們就行了。”
“行,那你們需要多數量的呢?”陳松問道。
“這樣吧,我們先回去算一下,需要多,到時候直接給你弄個單子,你看如何?”
徐達想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松沒有多想,當即同意了下來。
送走了徐達和湯和,陳松又坐在了坐診區,靜靜的等候著病人。
今天一天,只來了兩三個病人,而且還都是那種小病,開完藥后,就將他們送了出去。
在家待的時間有些長,二月中旬,陳松去上朝了。
陶道那邊還沒有的消息傳來,估計還比較順利。
朝堂之上,陳松和往常一樣站樁,兩耳不聞窗外事。
“陛下,明州衛指揮事林賢已經被抓獲,明日抵達。”
刑部尚書站了出來,沖著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捻著下上的胡子,道:“林賢乃是明州衛指揮事,有防備倭奴之責,可惜其人不堪大用,和胡惟庸混跡在一起。
幸虧這次發現的早,要是再晚一點,沿海一代必將糜。
如此看來,海之事不能再遲疑了,要早日徹底的推行下去。”
本來已經昏昏睡的陳松再聽到海令這幾個字時,瞬間清醒過來。
海洋當中財富無窮,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
“倭奴尚未斷絕,林賢又吃里外……
……瀕海者止私自出海,止私通外國,一經發現,一律當斬!”
朱元璋的聲音在大殿中不停的回著,大殿中的那些員默不作聲,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海令了。
早在洪武三年和洪武七年,朱元璋就下達過海令。
只是前兩次主要是方層面,而這一次,延續到了民間。
陳松環視一周,沒見到任何一個員站出來。
這可是百年大計,海不能。
盡管陳松知道事的結果,但還是想拼一拼。
陳松深吸一口氣,咬咬牙,為了百年大計,拼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中書舍人準備起草……”
就在朱元璋準備徹底決定這件事的時候,陳松手持笏板,飛快的站了出來。
“陛下且慢!”
人未走出,聲已先至。
朱元璋被陳松打斷了聲音,他饒有興致的看著走出來的陳松,并沒有多憤怒。
這是陳松第一次在朝堂上主議事。
大殿中的員們都看向陳松,或驚訝、或離奇。
“陛下,還請陛下三思!”
陳松站在大殿中央,手中的笏板舉過頭頂。
朱元璋問道:“怎麼,你有什麼意見?說出來,說出來聽聽!”
這是陳松第一次在朝堂上議事,朱元璋非常想看看陳松能說出什麼話來。
站在朱元璋下手位置的朱標看著站出來的陳松,眼睛一亮。
昨天的接,讓朱標對陳松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覺得陳松不會無的放矢。
“陛下,臣覺得,海之策不妥!”陳松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海之策在很久就開始實施了,陳松這番話,就好像是說,陛下,你錯了。
一瞬之間,滿朝嘩然。
朝臣看向陳松的眼神都變了,現在胡惟庸大案就在眼前,無人敢忤逆朱元璋的意思,你一個小小的駙馬都尉太醫院院判就敢這個時候駁斥朱元璋的意思,你有幾顆腦袋夠砍?
站在勛貴最前方的徐達一臉焦急,他急忙站了出來,沖著朱元璋道:“陛下,陳松這幾日有病,胡言語,還請陛下勿怪。”
徐達說著就要去拉陳松,可卻被朱元璋喝止了。
“天德,讓陳松說完吧。”朱元璋的目又放在了陳松上,哪里會相信徐達的話?“接著說下去,俺要聽聽你有什麼說法,為什麼不妥。”
徐達無法,只好退了回去。
同時,沖著陳松不停的使眼,可惜,陳松本沒看他。
“陛下,臣知道陛下海是因為沿海倭以及張、陳之賊殘孽,可是,倭以及張、陳之賊不過癬疥之疾,萬萬不可因噎廢食。”陳松的聲音很洪亮,毫沒有任何退以及害怕。
“哦?!”
朱元璋并沒有陳松這番話而憤怒,倒是興致盎然的反問:“你既然知道俺為什麼要海,那為什麼又要反對?
國朝初立,天下尚未平定,北有前元,西有域外汗國,南有把匝剌瓦爾,若是再加上沿海倭,你覺得俺有多兵力可以一同面對這麼多的敵人?
俺手中的兵馬都是普通人,不是神仙,俺就算將士兵一個掰兩個用,也應付不過來。”
朱元璋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明初環境復雜,雖然平定天下,但強敵環飼,容不得朱元璋犯錯。
海之法雖然不好,但卻是最省錢,最方便的辦法。
“陛下!”
陳松高呼一聲,接著道:“在臣看來,不管是西南把匝剌瓦爾還是草原殘敵,又或者域外汗國,都是存活不了多長時間。”
“哈哈哈!”
朱元璋笑了,笑的很大聲。
這話要是從徐達湯和里說出,朱元璋還會相信幾分,可從陳松里說出,味道就變了。
“把匝剌瓦爾乃是名將,草原殘敵兵力依舊雄厚,聯合西域汗國,隨時有席卷天下的能力。
怎麼到了你的里,這些強敵都了土瓦狗?”朱元璋一臉玩味的看著陳松。
同時,心里也有些輕視陳松。“看來你陳松也不是通所有事的人。”
當了很長時間泥塑菩薩的李善長也忍不住譏諷陳松,“真是黃口小兒,讀過幾天書就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滿朝諸公無一反對,難道你覺得滿朝諸公都不如你嗎?”
不管怎麼說,李善長和胡惟庸有著姻親關系。
而胡惟庸的死,和陳松又不了干系,所以李善長對陳松有很大的意見。
更何況,陳松是一個最大的變數。李善長總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也會栽倒在陳松上。
陳松連頭都沒回,任由李善長狺狺狂吠。
“陛下,自古以來……”
陳松將昨天說給朱標的話又說了一遍,同時補充了很多。“……打仗打的是人心,打的是國力。
前元統治殘暴,天下百姓苦前元久矣。
天下百姓人心思定……
……四周之敵雖然強大,但資匱乏,若是斷了他們和中原的聯系,早晚窮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