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是個十分自來的人，雖然原主因爲常年逃課跟同學並不相，但在去校場的路上駱君搖就已經跟大家拉近關係了。

能在安瀾書院求學的自然都不是尋常人家，除了沈紅袖，另外三個姑娘分別是平江伯家的三姑娘宋琝，兵部侍郎家的大姑娘趙思思還有順安郡主的獨樑疏風。

這三位跟沈紅袖一樣，家裡多多也都是跟軍中沾邊，否則只怕也不會同意兒進武道院學習。

“駱二姑娘，你真的不想去玲瓏院了啊？”宋琝看著駱君搖問道。

駱君搖點頭，“當然呀，敏敏你我搖搖就好啦，二姑娘多生疏啊。”

到底同窗幾年，駱君搖還記得關係好的人都宋琝爲敏敏，雖然以前的從來不就是了。

宋琝嘆了口氣道，“咱們武院就這幾個人了，其實…如果你真的想轉去玲瓏院也沒什麼。”

趙思思也忍不住道，“是啊，我娘總是讓我轉去玲瓏班，說…說我上武道院，以後……”

其他人都很能明白，沈紅袖道，“說你以後不好找人家。”

趙思思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沮喪，“是啊，可是…我是真心喜歡練武的，我家裡也沒有人從軍，不來武道院本就沒人肯教我。”

駱君搖有些不解，“爲什麼現在大家都不喜歡孩子練武？武道院能傳承這麼多年總是有好的吧？難道就因爲太后不喜歡？”

沈紅袖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看四周沒人才鬆了口氣，低聲道：“不可對太后娘娘不敬。”

駱君搖聳聳肩表示知道了，倒是樑疏風道：“其實武道院在各院中一直都不算強勢，畢竟…喜歡舞刀弄槍的孩子還是數。不過現在這麼沒落，太后不喜自然是一個原因，主要還是因爲很多人家都覺得孩子習武沒用。本朝沒有也沒有將，就連捕快仵作太醫這些都不要子了。連普通民都不能從事這些，我們這些家貴自然就更不能了。咱們還算好的了，經綸院、商院還有醫學院可是當初直接就被裁掉了。”

“爲什麼呀？”駱君搖問道

樑疏風對的不學無毫不意外，無奈地解釋道：“早年戰人口了許多，朝廷自然希子安安分分在家生孩子。原本以爲只是權宜之計，誰知道先皇繼位之後，連子單獨立戶都不許了。前朝時安瀾書院也招平民學生的，你看書院這麼大，還有那麼多的空房子。據說安瀾書院最強盛的時候，同時在院的學生足足有兩千人之多。而且當時整個中原，也不只安瀾書院這一個子書院。如今卻…若不是如此，咱們武道院人也不會這麼啊。”

駱君搖忍不住敲了敲腦殼，頭痛，痛心疾首啊。

這是生存環境的退步！社會的退步！

原本看記憶中駱君搖追著個男人跑了兩年都沒被人浸豬籠，還以爲這個時代對子十分寬容呢。

現在看來比起前世某些王朝確實算得上寬容，並沒到要求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男之防也不算嚴苛。

但很顯然，上位的統治者在極力制子的生存空間。

再過個二三十年或一兩代人，這些子或許會完全忘記前朝曾經有子也能建功立業，甚至會認爲這樣的行爲和想法是大逆不道的。

要做到這些，第一步就是讓安瀾書院這個曾經培養了無數東陵子的地方榮黯淡。

或許並沒有人特意制定出完整的計劃打針對，但只要上位者的態度轉變，在依然是男權社會的現在，就已經足夠對基未穩的造毀滅打擊了。

駱君搖對這樣的發展並不意外。

如果生產力已經達到一定的標準，想要提升子的地位就是順應時代流，需要解放的其實是人心和思想。但在生產力水平依然相對低下的古代，就是逆水行舟，原本就要做好一個不小心就被激流衝回去的準備。

即便是在東陵朝，子地位也只是相對提升。對於絕大部分底層無法讀書也無法獨立生存的來說，其實也只是略好了一些。

但駱君搖依然很是惋惜，爲謝安瀾以及之後一代代的努力付諸流水。

駱君搖握著拳頭，堅定地道：“這樣不行，我們一定要把武道院發揚大！”

“……”衆人無語，紛紛對眼前的投以看神經病的眼神。

前幾天還百般嫌棄，今天就要發揚大，你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武道院一共只有六個學生，雖然六人年齡和學時間其實相差了一些，但課卻還是一起上的。

今天的課程容是箭，每個人都有自己專屬的弓箭，年紀最小的徐惠用的就明顯是專門爲定製的小弓。

章竟羽讓大家各自練習，自己則走到一邊手把手教導才學不到半年，沒怎麼上過騎課的徐惠。

練習箭其實是個比較枯燥的事，要不停地開弓箭。

若不是真的極其喜，一開始或許會覺得有趣，時間長了難免覺得無聊。

駱君搖許久沒有玩過這個，有些躍躍試。

拿起自己專屬的弓試了試，發現並不需要太多的力氣就能拉開，顯然這確實是特意爲姑娘們定製的弓。

這玩意兒在戰場上…約等於是個玩。

舉起弓，搭箭，扣弦，慢慢拉開……

“哚！”一聲輕響，羽箭不偏不倚正中不遠的紅心。

“……”校場上突然有些莫名的安靜，衆人紛紛看向駱君搖。

駱君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的槍法雖然不如銀狐好，但這麼輕的弓，距離也還不到十五米啊。放眼睛面前都不中就不該死在戰場上，而是訓練期間就直接被淘汰了。

誠然在單兵實力方面，藍狐是個全方面拖後的，但能被選進去也代表了至在各方面都是達標的。

只是比起的戰友們來說優秀得不那麼突出而已，畢竟是後勤人員嘛。

半晌，才聽到沈紅袖有些不可思議地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嗎？”

所以，駱二姑娘能把玄昱公子打得鼻青臉腫，不是因爲謝玄昱謙讓，也不是因爲駱君搖運氣好出其不備，而是真的就這麼彪悍？

見幾個姑娘都目瞪口呆地著自己，駱君搖心中暗爽，面上卻一派乖巧，“怎麼了嗎？我做錯了嗎？”

“沒沒沒！”不等其他人說話，趙思思就連忙道：“你好厲害啊！搖搖，駱大將軍有沒有教你武功呀，聽說你打玄昱公子的時候特別勇猛，能不能教教我呀。”

“教…教過吧？好呀。”駱雲確實派人教了武功，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得不咋地。

不過沒關係，這不是有皇城第一酷崽藍…駱君搖麼！

“搖搖你真好！以後誰敢說你壞話，我幫你揍！”趙思思歡呼。

癡迷習武，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個行俠仗義的俠。

但父親雖然是兵部侍郎，聽著跟軍隊有關係實際上是個文。家裡沒有能教武功的人，能上武道院已經是拼了命爭取來的了。

駱君搖歡快地點頭，“好呀，好呀。”

“再一次。”原本在教徐惠的章竟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著駱君搖眼神有些複雜。

駱君搖乖巧地點頭，從旁邊的箭筒裡拿起了一支羽箭重新開弓。

！

又是一聲輕“哚”，羽箭穩穩地釘在了前一支箭的旁邊。

章竟羽看著駱君搖沉默不語，駱君搖被看得有些發，“老…老師？”

章竟羽問道：“進步很大，這幾天有人指點你？”

還記得上一次的箭課就在幾天前，駱君搖那完避開了所有靶子的箭法。

只是幾天就能有這樣的進步，也足以說明駱君搖天賦出衆。

駱君搖搖搖頭，“沒有。”

章竟羽微微瞇眼，“這麼說…你先前都是故意的？”

駱君搖頓覺頭皮一麻，連連搖頭，“沒有！老師…我、我……我就是突然開竅了！”

“呵呵。”章竟羽似笑非笑地看著號稱突然開竅的學生。

駱君搖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那個…老師，我這不是知道錯了嘛，所以這幾天就在家裡努力想要驚豔所有人，好讓大家原諒我之前的任。”

章竟羽挑眉道：“是這樣麼？”

駱君搖連連點頭，“是這樣的，我真的…特別特別努力！”

章竟羽自然看得出來沒說實話，倒也無意非得要追究底，點頭道：“行，那我就等著看你打算怎麼驚豔所有人，明天的騎課還有之後每月的詩文考試不要讓我失啊。”

武道院也不是真的要把學生都培養武夫，文化課的比例並不。

“啊？”

“啊什麼？”章竟羽盯著，“回答老師的話用啊的麼？”

“啊…是，老師！”駱君搖的心中在默默哭泣，最討厭考試了。

章竟羽看看蔫噠噠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笑意搖搖頭轉走了。

一走其他人立刻圍了上來，“搖搖，你教教我們唄。”

“搖搖，你真的不去玲瓏院了？”

“搖搖，你教我箭，我幫你補習詩文課啊。”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們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駱君搖原本的“敵”也多是玲瓏院的才，跟武道院的姑娘們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衝突。

這會兒見識了駱君搖的本事，小姑娘們立刻就圍上來向駱君搖請教了。

這一場課上得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