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所學校?”

“第一附中。”

“……”

“不可能。”墨隨安皺眉，沉聲道，“第一附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對轉學生要求很高，不是你能進去的。”

墨傾被拐去西北邊陲，窮鄉僻壤之地，教育環境落後，哪怕墨傾在那邊全校第一，擱在這裡都不值一提。

何況，墨傾明顯就是一個不良，舉止魯又沒教養，有沒有讀過書都不知道，又怎會是讀書的料子?

一想到這種滿謊話、莽撞無禮、一無是的人，竟然是跟自己有緣關系的親姐姐……

墨隨安著筷子，神冷了幾分。

怎麼不死在外面呢?

“說不準國家對我寄予厚呢。”墨傾不痛不地回答。

墨隨安+墨夫人:“……”

井底之蛙竟然把自己當蔥了。

像墨隨安這般自被冠以“天才”之稱的，打小績優異，跳級、拿獎，名譽無數，都不敢奢得到國家重視。

哪來的臉?

當國家是慈善機構呢，誰“慘”就關注誰?

“國家對你抱有哪方面的期許?”素來不手墨家家事的江刻，出奇地搭了個腔。

墨傾正兒八經地說:“不危害國家利益。”

“……”

餐桌上頓時陷詭異的沉默。

江刻嗤笑一聲:“你可真有志氣。”

不知者無罪。

墨傾沒當回事。

關於墨傾說“國家給安排進第一附中”的事，誰都沒有放在心上，隻當空口說白話找存在，轉眼就給忘了。

可惜打臉來得太快。

飯後，楊媽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回來稟報。

“夫人，第一附中的宋一源、宋老師打電話過來，想談談墨……”楊媽提及墨傾，下意識朝樓上看了眼，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墨小姐的學事宜。”

“第一附中?”墨夫人還當自己聽岔了。

“第一附中。”

“你確定?”

“確定。”一連問了三遍呢。

墨夫人:“……”

國家瘋了麼，待見誰不好，偏待見墨傾。

這算是另類“扶貧”吧?！

*

墨傾回屋洗漱過後，給霍斯撥了一通電話。

“什麼事?”霍斯一如既往的刻板、冷漠。

“給我找幾本能快速了解這個社會的書，明天送過來。”墨傾開門見山。

趿拉著拖鞋，走至書桌前，把椅子一拉，坐下後翹起，姿態極其囂張，宛若高高在上的王。

霍斯對使喚自己的行為匪夷所思:“想知道什麼，自己網上搜。”

墨傾手肘往後搭著椅背，眉頭輕蹙:“網絡信息片面又零碎，浪費時間。我想知道歷史進程、政治政策、現代教育，包括醫療現狀。”

“你看得懂?”霍斯頗為質疑。

“你們現在連書都看不懂了?”

“……”霍斯斂著緒，沉聲道，“好，我給你找。”

末了，霍斯說:“我是你的觀察者，負責監視、評價你的行為。不是你的工人，以後遇到事自己解決——”

嘟嘟。

電話被墨傾掐了。

霍斯:“……”

*

第二天。

辦事效率極快的霍斯，十點打來電話，讓墨傾出門拿書。

墨家的人清早就出了門，只有楊媽在。

楊媽見到墨傾就心有余悸，下意識僵在角落裡當雕像。 墨傾瞥了一眼，沒管，自己去開門。

霍斯站在門外，站立如松，氣質凜然，手裡拿著一摞書。

“你要的書。”霍斯面無表地說。

目淡淡掠過那摞書，墨傾雲淡風輕地說:“來都來了，帶我逛逛吧。”

霍斯想拒絕。

不過，以防墨傾自己到跑惹事，霍斯還是了工人，開車載著墨傾閑逛。

第一站，是商業中心。

“霍先生。”墨傾踱步在街道上，不把自己當外人，用下頜指了指一個排長隊的茶店，“給我買那個。”

“不……”

“不買我就去搶。”

“……”

畢竟不能因為墨傾搶一杯茶而消滅。

在掙扎半分鍾後，霍斯跟著一群小姑娘排了隊，最後頂著一張英俊的大黑臉，拎著一杯茶走到正在樹蔭下乘涼的墨傾面前。

“墨家有給你生活費嗎?”霍斯將茶遞給墨傾，問。

“沒有。”

霍斯皺皺眉，心想墨家可能考慮不周。思忖片刻，他道:“我會在基地撥的經費裡劃出一部分，做你的生活費。”

“哦。”

想到現在普遍的支付方式，霍斯想了想:“我教你線上支付。”

霍斯拿出墨傾的手機，給開通線上支付，給轉了一筆錢。將步驟跟講清楚後，霍斯才將手機還給。

同時，他叮囑:“錢不夠就找我要，不要整一些歪門邪道。”

墨傾將吸管進茶裡，咬著吸管喝了口，被一甜味兒衝得皺起眉。

懶洋洋應聲:“行。”

這觀察者有點意思，看著冷漠刻板，沒有人味兒，實際相起來還好拿的。

喝了茶逛商場，霍斯看著墨傾來回換的兩套服，乾脆帶逛服裝店，想給一次多買一些，省得麻煩。

墨傾沒拒絕。

墨傾去試服時，霍斯接到一通電話。

“我，宋一源。”電話裡的聲音清朗乾淨，很好聽，“基地塞進來的學生是什麼人，你們看中培養的好苗子嗎?”

“編號909。”霍斯說。

“什麼東西?”宋一源有些迷糊。

“基地收藏的品，編號909。”霍斯語氣淡定冷靜，可每個字都如同炸彈，“醒了。”

“……”

艸，見鬼了吧！

基地藏品不都是死嗎?！

宋一源狠狠打了個哆嗦:“我們可是百年名校，要對學生的人安全負責，接收非人類是基地靈異部門……”

“就是要百年名校的教育和氛圍。”霍斯平靜接過話，“另外，的沉睡時間跟基地建立時間一致，績不一定好，你別歧視差生。基地對就一個要求，好好做人。”

宋一源:“……”

我可去你的吧！

提這種鬼扯的要求，你怎麼不送去勞改所呢?！

宋一源暴躁道:“我告訴你，要是績不好，拖累了我們班的平均分，影響我明年評特級教師，我就讓立馬滾蛋！”

略微一頓，霍斯不不慢地說:“讓待完一年，我會向上申請，給你連升兩級。”

“……”毫無原則的宋一源一秒叛變，“不就一年嗎，包在我上！”

*

下午四點。

火辣辣地炙烤著地面，地表溫度飆升到最高。街上行人稀，多數都撐著傘匆匆走過，如同逃竄難民。

墨傾咬著一冰棒，狹長的眼半瞇著，看著這座繁華又和平的城市。

跟記憶中相差甚遠。

一覺醒來，如同越了兩個世界。

霍斯提著大包小包走過來:“給你安排的學校，有個宋一源的，是你的班主任。”

墨傾斜乜著看他:“你們的人?”

“嗯。”霍斯點頭，“有事你找他。”

“哦。”

“後天開學。”想了一秒，霍斯又說， “你明天去學校報道，宋一源會安排你考試，檢測一下你的績。你不用有力，白卷也沒關系。宋一源說什麼你都不用理。”

“……哦。”

“另外，”霍斯繼續說，“我們對你的學業沒要求，績好壞並不重要。如果你想上大學，我們可以給你找關系。”

末了，他補充一句:“只要你好好做人就行。”

“……”

墨傾連“哦”都不想說了。

——你們基地簡直有毒。

*

一輛黑轎車停在路邊。

後座上坐著個青年，眉目清俊疏冷，長疊著。他的目穿車流建築，落到一條街上，一瞬定格，短短口叼冰棒的，映眼簾。

司機澎忠瞥了眼後視鏡，注意到青年的視線，抬目看去，口吻恭敬地說:“江爺，那是霍家二，霍斯。”

江刻見到邊的男人，嗓音略冷:“帝市的霍家?”

“是的。聽說這位霍二為人低調，不怎麼面，也不參與家族事宜。現在在東石市當刑警。”澎忠回答，旋即狐疑起來，“倒是沒聽說他了個小友。”

霍斯。

昨日餐桌上，墨傾提過他的名字，說是被他安排進了第一附中。

江刻瞇了下眼:“不是小友。”

“江爺知道?”

“江家早。”江刻口吻輕描淡寫的，但著危險勁兒。

澎忠猜到是誰了。

綠燈亮了。

車輛緩緩向前，江刻視線收回:“今晚去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