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跑出營帳,便聽有宮中侍衛前來說道︰“顧子虛跟我走。”
……
天邊泛白,還沒有大亮,軍營中的人兒一個個都充滿戒備,嚴肅冷凝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讓人不打從心底到一抑與沉重。
只見一男子穿著一錦袍,負手立于正中,周都帶著冷意,正是廷尉大人,原本該出現在長安城廷尉府的人,此刻卻在軍營中,讓人覺著實有些意外。
營帳兩邊站著兩排守衛,底下跪著十幾人,其中為首的竟是定遠大將軍!
守衛強行命顧沅跪了下去,隨後便聽廷尉大人說道︰“昨晚太子殿下重劇毒,昨日沒有在前營的人都有可能是毒害太子殿下的兇手。”
聽到太子中毒一事,顧沅心里頗為震驚,心里第一反應便是這事怎麼可能!
能輕易便被別人毒殺那他也不是宋衍了,難道是另有目的?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毒害當朝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可嚇壞了跪在地上那十幾人,一個個見自己有嫌疑,都忙著撇清關系︰
“將軍,小人冤枉啊,昨日小人確實是在前營,將軍講的故事,小人可以完完整整的敘述下來啊。”
“將軍,小人昨日一直在軍營外站崗,一刻都沒離開過,也不曾見到有什麼人進出,大家都可以替小人作證。”
……
一個接一個的說,直到到了顧沅這里氣氛才有那麼一沉寂。
顧沅還在猶疑,不說實話,就有很大的可能會謀害太子,一不小心還會被殺頭;可這要是如實說了,去膳房里吃,便要挨軍,當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顧子虛!”
顧沅一愣,慌忙回過神,“昨日蕭統領罰我加練兩個時辰,我一直待在訓練場,結束後、結束後,我正打算回營中,路上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進了太子營帳中,不知往茶壺中加了什麼東西,我追進去,本想將他捉住,結果卻被他迷暈了。”
男子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顧沅,似乎要瞧到的心里去,“你可有見過那個人的樣貌?”
當時況急,哪顧得上仔細瞧,顧沅頹然低下頭,“沒有。”
廷尉又問道︰“可有什麼人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想到那個奏疏,顧沅頭垂的更低了,“沒有。”
恰在這時,有人來報,“啟稟大人,在定遠大將軍的營帳中發現了五十散,和太子所中之毒完全相同。”
廷尉面目冷峻,“大將軍可還有什麼話可說?”
定遠大將軍貴為習武之人,心思自是沒有那些彎彎繞繞,此時見這罪名都到了自己上,他臉鐵青,抿了抿角,終是說道︰“老夫無話可說。”
見定遠大將軍似乎要認罪,顧沅忙說道︰“不是大將軍,大將軍為人清白,斷不會是兇手。”
沉寂了片刻,便聽那廷尉又接著說道︰“此事茲事大,本要細審,來人,將大將軍和顧子虛暫押廷尉府!”
天已大亮,沉沉的一天,不見日,空氣中帶著一冰冷之氣,顧沅被關在囚車里,正在去往廷尉府的路上,此時怕是只有說實話才能保住命了,可這麼一來,就該真的嫁給宋衍了,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回來……
霸上軍營離城里較遠,中間有一大段的路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樹木茂盛,顧沅看著這里,腦子里竟然開始想有草木作為天然屏障,這里可真是一個埋伏暗殺的好地方,轉而又想起上林苑來,那日刺殺宋衍的必定就是梁王,而那些人沒有殺肯定是覺得只要宋衍一死,便沒有利用價值了,但是不想宋衍居然還有暗衛,只怕那日不吹響哨子,他也會沒事……
顧沅還在囚車里出神,忽跳出一撥人奔著顧沅就來了,朝廷的守衛兩三下便被輕易解決掉了,眼看那刺客的劍就要接近顧沅的嚨,卻忽被另一把劍攔住,顧沅側頭去,不知何時又來了一批人,似是從天而降。
囚車上的鐵索被劃開,顧沅趁勢跳下馬車,下車時順帶著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寶劍防,有人向刺來時,自己也能靈活躲過。
“沅沅……”
顧沅正向外跑去,悉的聲音傳來,顧沅不由一怔,心底有些難以置信,回頭去,只見正是如心底所想,是的娘親在喚。
許久沒見娘親,顧沅竟覺娘親好似蒼老了許多,眼神不似從前般熠熠發,眼角眉梢不知何時已爬上了一條條細紋……還不待顧沅仔細去看,便見丹公主發瘋似的朝自己沖了過來。
丹公主用自己單薄的軀護住了顧沅,恰好擋住了原本要刺向顧沅的劍,顧沅子驀地一僵,回頭去看丹公主,卻見丹公主邊正含著溫和笑意,眼眸益發明亮,滿目的凝視著,好似在看失而復得的珍寶,“真好,終于見到了我的沅沅……”
……
公主府中,丹公主被安置在榻上,昏迷不醒,口的劍傷目驚心,鮮早已將一華服染紅,幾個太醫正在床前為丹公主診治,顧沅站在外側踱步連連,不停在問丹公主傷勢如何,直到聽到說丹公主已無生命危險,一顆心方才落下。
理好傷口後,顧沅遣了屋中的人出去,一時屋只有顧沅一人。
坐在床榻邊上,看著面煞白的娘親,想到自己什麼都沒有為娘親做過,而娘親卻一直都在保護自己,不由得又又惱,自己為何這麼任的一直按著自己的想法生活……
明芳送走了太醫,進來準備守在丹公主邊上侍候,見到顧沅不由嘆息,“小姐走後,公主這兩個月都沒踏實睡過,飯也不曾好好吃,府中的人翻便了整個長安城都不見小姐的蹤跡,公主一直擔心小姐的安危,擔心小姐吃不好睡不好,擔心小姐落了壞人之手。”
顧沅握著丹公主的手,迷蒙水霧下籠罩著幾許堅定的神,“是我不對,沅沅以後都不會再離開娘了。”
明芳聲音中帶出一無奈與憐惜,“小姐還小的時候,駙馬便離開了,大爺二爺整日只顧著揮霍玩耍,何曾真正關心過公主,公主有權有勢又怎麼樣,權勢能買來假意,卻買不來真,整個大魏唯一關心公主的人怕是只有小姐了,如今小姐還要離而去,那公主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顧沅萬分愧,聲音越來越低,“我只是想躲一躲,等過了這陣子我便會回來,再者我也留了書信,娘看到也一定會明白我……”
明芳看著顧沅有些驚詫,“公主並未看到什麼書信?”
顧沅一怔。
明芳又道︰“當日小姐離開後,小姐房中並無異常,且無打斗痕跡,公主這才擔心小姐會不會被人擄了去……”
顧沅見明芳這麼說,忽的想起奏疏一事,了藏在懷中的奏疏,起便道︰“明芳姑姑,照顧好娘,我還有事,出去一下。”說罷,便沒了蹤影。
明芳看著顧沅離開的方向,只得說了句,“小姐萬事小心。”
整個長安城,誰人不知皇親貴戚中最惹不得的人便是丹公主,丹公主因著自己的母親是當今太後,自己的弟弟是當今陛下,時常宮走,宮門口的守衛見到公主府的馬車早已習以為常,不待審查,便早已恭恭敬敬的讓開了路,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這個貴的丹公主。
而今日,丹公主府的馬車竟被攔在了宮門外,顧沅著實有些意外,掀開馬車車簾,便朝那守衛冷聲道︰“丹公主府的馬車也要攔嗎?”
那守衛忙畢恭畢敬,“小的不敢,只是陛下有吩咐,未經傳召,任何人不得宮。”
“太後娘娘欠安,丹公主帶著補品前來探,在正常不過的事,若是因此耽誤了太後的病,你可擔待的起嗎?”
見顧沅話語冰冷,守衛有一猶豫。
顧沅冷著臉,從懷中掏出一個什,“這是陛下親賜的令牌,可隨時出宮,如此你還要再攔嗎?”
守衛咬咬牙,思慮再三,終還是放顧沅進去了,“多有得罪,小姐請。”
一路上,顧沅在馬車中一直打量著周圍環境,見宮中守衛個個面嚴肅,且無其他太監宮娥隨意走,顧沅不覺著有一怪異,馬車停在長信宮門口,顧沅屏退了僕從,悄悄溜到了鴻寧殿,躲在一,在外觀察了許久,見無異,似乎梁王不在殿中,又聽聞有侍者說要為陛下準備藥膳,顧沅便趁機潛到了膳房,打暈了一個小太監,換上了宮人的裳,端著碗藥膳便準備去往鴻寧殿。
在殿門口被攔住,顧沅低聲音道︰“梁王千歲叮囑端給陛下的。”
門口守衛,“可有令牌?”
顧沅舉起從小太監上搜來的令牌,守衛這才放顧沅進去。
顧沅進去後,見殿十分空曠,只有敬元帝一人昏昏沉沉的睡在榻上,面慘白,眉頭鎖。
顧沅靠近輕聲喚道︰“舅舅,舅舅!”
敬元帝睜眼看著顧沅,面上有一驚訝,“阿沅,你如何會在這里?”
顧沅在敬元帝耳邊小聲道︰“此事說來話長,這是有人托我帶給舅舅的奏疏,里面種種皆是梁王的種種罪證,阿沅來提醒舅舅,一定小心梁王。”
敬元帝面上閃過一冷笑與譏誚,“可惜遲了。”
“舅舅?”
“衍兒兒向來機警,朕不信他會這麼容易遇害。”敬元帝有些氣,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朕現在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這是傳國玉璽,你小心收下,給劉邵。”
敬元帝從床榻里側下面一個機關盒子中拿出玉璽,給了顧沅。
顧沅小心翼翼接過,“舅舅……”
敬元帝看著顧沅,滿目的信任,他又叮囑道︰“拿好,趁他們沒注意到你,快走!”
顧沅將玉璽揣懷中,一雙眸子亮出一堅定來,“舅舅放心。”
……
顧沅端著藥碗走出殿外,心里盤算著得趕快出宮去,萬一被梁王發現玉璽在這里,那便糟了,想到此,不由加快腳步,朝膳房走去,換上了自己來時的一裳,準備出宮,走到宮門口時,卻見原本寂靜的宮城,以宋衍和定遠大將軍為首的隊伍已浩浩的殺了進來,他們後正是前不久所招募的作為抗擊南越國的八百兵,顧沅忙躲了起來。
他果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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