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宋衍冷聲問道︰“哪只手?”
“???”
眾人不由皆是一愣, 什麼哪只手?
還是林盛最先反應過來, 頗為識時務的跳了出來, 對著地上那男子頤指氣使道︰“你個沒長眼的, 問你哪只手非禮了我們夫人?!”
那男子形原本就胖, 此時摔的四腳朝天,愈發顯得狼狽, 他心底滿腔怒火,正準備破口大罵, 卻在看到宋衍的一瞬間怔住了。
他一襲墨錦袍, 姿頎長, 在人群中十分出挑,且不說穿著樣貌, 就是那周尊貴又迫人的氣息,就讓他心底泄氣了幾分, 再一看向他後一個個俯首帖耳的小廝, 並不向尋常之人才有的排場,心底那怒火瞬間就不見了。
聽到林盛的話,那男人急忙跪在地上求饒,不假思索道︰“左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 忙道︰“不對, 小人冤枉,小人還沒來得及手……”
看著他那副慘兮兮的樣子,顧沅心底都不由一抖,站起忙說道︰“不過就是被了一下, 又沒怎麼樣,還是算了吧!”
誰知,宋衍卻連看都未看一眼轉便走了。
那神清淡到近乎冷漠。
顧沅這個莫名其妙,還在想著他這是什麼意思,便見有個小廝打扮的宮人滿臉臉堆笑的走到了跟前,“夫人,請吧!”
顧沅忍不住問道︰“春桃呢?”
小宮人恭恭敬敬,“春桃姑娘在行宮等著夫人。”
“……”
顧沅聽此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邁著步子出了門。
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都能被宋衍找到。
不過早晚都要面對,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也不可能比這更糟,還有什麼可怕的!
出了門,卻見門口早已備好了馬車。
正準備上去,誰知卻被林盛給攔了住,隨後便見林盛神有些為難的說道︰“陛下吩咐了,要娘娘用走的。”
顧沅︰“……”走就走!
彼時暑氣還未消,今天天氣又尚好,日頭高懸,才走了沒一會兒,顧沅額頭便已沁出了一層薄汗,讓用走的也就罷了,只是這馬車還總是走走停停做什麼,顧沅都覺得要被曬化了。
照這速度,只怕太下山,連行宮的一半路都還沒走到。
不由上前了幾步,對著林盛說道︰“林公公,咱們不能快點嗎?”
林盛有些委屈道︰“呦,瞧娘娘這話說的,陛下頭暈的厲害,咱家也不敢快不是……”
顧沅有些懵了,“頭暈?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林盛態度不卑不,只低垂著頭道︰“主子的心思奴才哪敢多猜,皇後娘娘有話不如直接與陛下講……”
顧沅眸子瞬間恢復如初,一臉正道︰“哪里哪里,陛下頭暈自該走慢一些。”
“……”
直到回了行宮,宋衍都未曾看向半分,顧沅也懶得去理會,便直接回了住的寢殿,看著已經等在里面的春桃,心底不住輕嘆了一聲,虧得還計劃了這麼久,卻還是弄了一團糟的局面,此時的不由深深的思索起了自己的腦子為何如此的不靈。
後來轉頭一想,們家就沒有一個聰明的!思及此,一時又釋然了幾分。
黑夜悄然,淮安王府燭火未熄,微風吹拂,將室照的忽明忽暗,一如宋恆此時的心。
靜默了許久,才聽淮安王喚道︰“佷兒……”
宋恆聞言驀地一僵。
淮安王又接著道︰“原諒皇叔以這種方式請你來,皇叔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宋恆眸甚為平靜,繼續沉默不語,他這皇叔存了什麼心思他如何不知曉,拜訪了多次師父都不為所,他自然也要同師父一致,這天下如何早已不關他任何事了。
誰知淮安王卻向是早已悉了他全部的心思,“你的母妃郁郁而終,你的妹妹遠嫁南越國,你姓埋名這麼多年,這都是宋沂一手造的,你就不怨嗎?”
宋恆抿了抿角,一雙拳頭握的一。
淮安王又繼續道︰“本王若你是,便不會讓欺負過本王的人如意,躲躲藏藏一輩子都活在暗之下,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頓了頓又說道︰“而造這一切的宋衍卻了人人稱頌的新帝。”
“本王也無須你馬上就做決定,本王給你時間考慮,你若肯歸順本王,本王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皇後。”
宋恆眼中驀然睜大,“你……”
翌日一大早,便有小宮人送來了裳,告知這邊準備上路了,可誰料,那小宮人竟給顧沅送來了一侍的裳。
最為關鍵的是還特意說明了不準春桃隨著一同回宮。
顧沅當下就有些惱火了,想去找宋衍理論一番,卻被小宮人給攔了住,只叮囑著要快些收拾好東西準備上路。
春桃打小還沒離開過顧沅,聽著這話沒一會兒眼里便包了一包淚,顧沅安了好一番,又承諾會盡快接回去,春桃緒才和緩了幾分。
一路上,宋衍一言不發,顧沅同樣一言不發,兩人誰都不看誰,也誰都不理會誰,好似是兩個不相干的人一般。
林盛看著這古怪的氛圍,心頭直打鼓,陛下自小便是寡言的子,遇到事就喜歡憋在心里;而皇後娘娘呢,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子,不吃,這兩人踫到一起,一個不願多言,一個不肯認錯,倒霉的是誰?還不是他們這些無辜的奴僕……
就比如眼下,趕了一日的路,到了晚上便要找一個落腳的客棧歇下,來時,因皇後娘娘子弱,便為其安排了單獨的上房,可如今陛下可是代過了,一路同行的沒有皇後娘娘。
林盛是想了這句話,就足足想了一個時辰,想著想著,他不由越來越恐慌,一路同行的沒有皇後娘娘,陛下這是要廢後?!
可再一想到陛下舊日來的種種行徑,他便覺得事又沒有這麼簡單。
天漸晚,一隊人馬便準備在途經的客棧歇下。
看著一整日都冷著臉的陛下和一臉無所謂的顧沅,林盛不由悄悄上前對著顧沅曉之以理道︰“娘娘,陛下也未曾想真的責罰娘娘,娘娘去服個,陛下的氣也就消了。”
他們也不至于這麼為難了……
顧沅一聽便轉開了,“我不去。”他生氣,還生氣呢!
林盛不由一噎,又追在顧沅後不死心的說道︰“娘娘也要為陛下想想不是,娘娘連個招呼都未打便出了行宮,陛下擔心娘娘的安危,幾日來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奴才還未曾見過陛下對誰這般放在心上……”
顧沅見他嘮嘮叨叨說的沒完沒了,當即便頓住了,反問道︰“林公公就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林盛︰“……”
嚶,原先那個賢淑恭謹的皇後娘娘去哪了?
晚膳上桌,見宋衍久久未筷,林盛心頭也猜出了幾分緣由,在一旁說道︰“陛下舟車勞頓,一路辛勞,不如請皇……娘娘來為陛下舒活舒活筋骨?”
做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除了要學會察言觀,最重要的就是要適時的來給主子找臺階下。
果然宋衍聽了這話,面稍微好了那麼一分。
林盛見此急忙去傳來話,誰知顧沅卻如何都不肯去。
林盛不由急道︰“娘娘,這可是陛下吩咐的,娘娘難道要抗旨不?”公然抗旨,那可是殺頭的罪名。
誰知顧沅態度是異常的堅決,“不去就是不去,你別我娘娘。”
都已然被發現了,再掩飾也于事無補,已經決定要破罐子破摔了,不管做什麼結局都是一樣,那何嘗不讓自己活得舒坦點?!
林盛還要再說什麼,結果還沒等開口,就被顧沅給攆了出去。
等了良久,也不見顧沅來,宋衍的眸子不又清冷了幾分。
林盛看在眼里,心里不輕嘆了一聲︰說也說了,命令也命令了,奈何佳人太頑固……
回到皇宮里的第一日,皇宮里便傳開了,皇後娘娘子弱在行宮養病,陛下帶回來一個和皇後娘娘甚為相似的婢。
眾人一聽到這個消息都有些驚呆了,這世上有長相如此相似之人已是十分稀奇了,陛下竟破天荒的有了婢這簡直更不可思議!
有好事者就忍不住說了,說不定皇後娘娘就是那個婢;然話音才落,便被眾人給否決了,這麼折騰又何必呢?定是皇後娘娘失了寵,陛下又有了新歡!
顧沅一進到宮中,便直接了昭殿的小婢,也懵了,若是討厭,直接廢了不是更好,何苦這麼折磨人?!
可外人不知曉顧沅的份,本就在宋衍邊當值的那幾個宮人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林盛更是一個比猴都的人,放著這麼一個祖宗在這兒,哪敢出言吩咐,只要這麼個祖宗別給他找茬他就謝天謝地了。
是以昭殿的人見到顧沅都繞道走,半日下來,顧沅愣是啥都沒干,還有宮人又是糕點又是話本子的招待著。
宋衍從崇文殿議事回來時,便見顧沅一小宮的扮相,卻甚為悠閑的在吃著瓜果,喝著小茶。
顧沅見了他也未行禮,只抬眼看了他一眼後,便又繼續低頭瞧著話本。
宋衍理了理襟在書案旁落了坐,他屏退了其余的宮人,面上神喜怒不定,“過來磨墨。”
顧沅轉而一想,自己吃人家的又喝人家,什麼都不做總不太好,便起了,慢騰騰的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拿起墨塊,開始磨墨。
想是才吃完了一些瓜果,的袖間還有淡淡的清香,結合上特有的香,讓宋衍一時有些恍了神,只覺得平日枯燥無味的奏疏似乎都帶上了幾分清新的味道。
但很快,他便回過了神,想到那奉違的一貫神,他的眸又恢復了如初。
顧沅本以為只是讓磨個墨,誰知,宋衍卻指使越來越順手。
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整理公文。
半日下來,竟沒得閑,心底不由生出了一疑問︰過去怎麼不知道宋衍竟然這麼閑?舊日里,只要他看上奏疏,若是無人提醒,他能一看就看一整日,如今這是怎麼了,去了個行宮回來竟然開始不務正業了?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為過分的是用晚膳時,宋衍吃著看著;就寢時,宋衍睡著守著。
顧沅想,皇帝嘛,事兒多一些,生活不能自理一些也是正常,可這麼折騰人就委實過分了!終于,在某日,宋衍又吩咐準備侍候他沐浴時,顧沅發了。
看著宋衍,憋了幾日的顧沅終是憋不住了,“宋衍,我有話和你說。”
一旁還沒走出殿的林盛一聽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天子的名諱都敢直言,腦袋這是不想要了?
一室寂靜,林盛嚇得登時便加速退到了殿外,臨走還不忘帶上了門。
殿只有他們兩人在,宋衍看著這般惱怒的神,一直郁結在心底的愁悶竟消散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沅沅︰宋衍,我有話要和你說。
宋衍︰我在生氣。
阿沅沅︰哦,那我一會兒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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