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大竹筒倒綠豆,嘩啦啦的把心裏的話倒了個幹淨,末了,也不去看自家老娘越來越青白的臉,氣呼呼就走。
放著太太平平的日子不過,非搞那些暗的把戲,哪裏知道,一個探花之名,謝家這個月鋪子上的銀子,就比上個月多出三,天大的好還在後頭呢!
人啊,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
謝太太看著兒子的背影,一口氣堵在嗓子裏,苦膽汗都快從胃裏翻上來。
……
比謝太太覺得裏更苦的,是邵姨娘。
千算萬算,竟然沒有算到謝玉淵那賤人是懂點醫的,而且還把謝老三給救了回來。
更讓氣的是,大房仗著哥兒中了舉,態度一下子囂張跋扈起來,那顧氏竟然敢當著一屋子爺們的麵指著的鼻子罵。
想當初還是二的時候,這謝府上上下下哪個人敢?哪個不得瞅著的臉過日子!
邵姨娘想到這裏,簡直悲從中來。
看了看空的房子,突然意識到男人今兒沒回來:“二爺呢?”
“回姨娘,二爺往閔姨娘房裏去了。”
“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竟然還有心思睡姨娘,我……”
邵姨娘口起伏了幾起,目森冷無比,有幽暗的恨在流裏湧。
“四小姐來了。”
話落,謝玉湄掀了簾子進來。
邵姨娘眼神一,幽暗的恨變了慈祥,“我的兒,深更半夜的,你怎麽來了?”
謝玉湄跺了跺腳,恨聲道:“姨娘,這日子沒法過了。”
“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
謝玉湄想著今日曲江龍舟的形,心中憤至極,用力的咬著,添油加醋的把事講了個大概。
邵姨娘的臉都氣青了。
好一個謝玉淵啊,你也太狠毒了吧!
“姨娘,他們沒來的時候,咱們日子過得開開心心,什麽嫡啊,庶啊,兒就想不起來;可如今他們一來,我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姨娘好歹也是八抬大橋抬進門的,憑什麽要委屈了咱們!”
邵姨娘被說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拿刀子往自己心上捅一刀,早死早生。
“湄兒啊,姨娘已經是手了,隻是命運不濟……”出三個手指,在謝玉湄眼前晃了晃。
謝玉湄口而出,“姨娘,你他幹什麽了,你要的人是……”
邵姨娘一把捂住的,怒道:“你這丫頭,上也沒個把門的,嚷給誰聽呢?”
謝玉湄被罵得一不敢,眨了幾下眼睛,淚就下來了。
邵姨娘放下手,恨鐵不鋼道:“你看看你自己,十五的大姑娘了,被個鄉下丫頭欺負的死死的,有什麽出息?”
邵姨娘想著自己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兒子兒,一個讀書不行,一個算計不行,心裏歪提有多難了。
“但凡你們要爭氣些,我還用得著在這府裏陪著小心,夾著尾過日子嗎?大房算個什麽東西,三房算個什麽東西?那高氏又算個什麽東西?”
謝玉湄了把淚,一一的,哼哼唧唧道:“那姨娘,以後咱們可怎麽辦啊?兒頂著一個庶出的名頭,那嫁什麽好人家,從前對陳家還能肖想一下,現在人家陳家哥兒都中舉了!”
“怎麽不能肖想,你有哪點配不上他!”
邵姨娘心裏怒火正旺,麵容一冷,話說得犀利如刀,“我就不信了,我邵氏活了三十多年,連個黃丫頭都鬥不過。”
……
夜,將謝府眾人所有的算計都掩蓋的嚴嚴實實,然而暗流的湧,卻是越發的急了起來。
行完針,謝奕為頂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昏昏沉沉地睡去。
謝玉淵替他掖好了被子,又待了幾聲才回房睡覺。
一沾沈頭,的意識就薄了起來。
羅媽媽剛要吹滅燭火,就聽小姐低喃道:“媽媽,你說太太是怎麽把外男引到廟裏,做出和三叔的娘茍合的形?”
羅媽媽渾的似乎停止了流。
更讓覺得魂飛魄散的是,謝玉淵接下來又補了一句:“這一招,會不會也用在我的上?”
睛天霹靂!
……
翌日。
謝玉淵剛坐在梳妝臺前,阿寶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湖裏死人了,還死了兩個。”
手裏的玉簪應聲落地,謝玉淵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噤,“誰死了,怎麽死的?”
“一個是大廚房的劉婆子,一個是三爺的丫鬟蔻珠。兩人都是昨晚投的湖,一個投在湖東頭,一個投在湖西頭,子都泡了,沒氣了。”阿寶越說,聲音越小。
謝玉淵後背冒出一層皮疙瘩,有心想發個聲,嚨滾了好幾下,是沒發出來。
不說,一屋子的丫鬟沒有人敢說,房裏一片寂寂。
許久,謝玉淵一聲不吭的站起來,走到簷下,雙目的盯著院裏的幾株修竹,眼裏有哀湧上來。
主子作下的孽,卻要下人用命來贖罪,這世道,果然沒有任何公平可言。
羅媽媽看著小姐纖細的背影,猶豫了下,上前輕道:“小姐,總要揪有幾個替罪羊,才能把這事兒揭過去,這是們的命。”
謝玉淵轉,瞇起眼看著後的丫鬟們,輕聲道:“誰的命都不該這麽賤死!”
……
“不過是兩條賤命,死了就死了,有家人的給幾兩碎銀子打發,沒的拿破席子扔墳崗去。”謝太太冷冷的看了男人一眼:“老爺,你看呢?”
謝老爺沉著臉不吱聲。
昨天一通審,是一個都沒審出來,夜裏卻投了湖,總覺得這裏頭有什麽不對。
謝老大上前一步:“父親,恐怕是畏罪自殺,正好三弟那邊也有了待。”
言外之意,差不多得了。
謝二爺咳嗽一聲;“父親,既然下毒的人都已經死了,大事化小,小事化小吧,和家萬事……”
謝太太見兩個兒子幫說話,心道: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啊!
謝老爺見狀,也隻能發話:“就按太太說的去做。”
謝管家恭應道:“是!”
話落,門房的小廝一臉驚慌的跑進來,“老爺,太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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