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腹地廣闊，葉昌平為封疆大臣，掌西北軍政大權。

他手下有兩員大將，一員是鎮北大將軍白方朔，十八晉校尉，二十為都尉，屢立戰功，後被封義勇伯。

鎮北軍常年駐紮在虎門關，用來抵北狄十六大部落，當年類滅族，就是這位白大將軍的手筆。

另一位是鎮西大將軍韓百川，鎮西軍的駐地在曲靖，其任務主要是抵抗南越小國。

白方朔和韓百川，同為葉昌平手下的兩員大將，所不同的是，韓百川是葉昌平一手提拔起來的，算是自己人。

而白方朔封鎮北大將軍，早於葉昌平封封疆大使吏。

白方朔軍功赫赫，是從死人堆裏掙來的富貴，這富貴來得很有底氣，更何況這人骨頭極，從來隻聽命於皇帝一人，本不把葉昌平這個文放在眼裏。

葉昌平上馬後，為了把西北的軍權都握在手裏，有意無意的找了白方朔幾個大錯，在皇帝麵前參了一本。

白方朔對姓葉的一肚子火，索拍拍屁來個以退為進上書辭。

皇帝自然是不肯的。

開玩笑，白方朔一辭，西北大軍都落在葉昌平的手裏，到時候他和平王來個裏應外合宮，這皇位還能坐穩嗎？

所以，這個白方朔是皇帝在西北廣闊大地上的一把鋒利的匕首。

他除了用來威懾北狄僅剩的十五部落外，還用來威懾葉昌平和他後的平王。

阿古麗對於這個有著海深仇的白方朔，恨不得食其，飲其。

當年的阿爸，也就是李錦夜的外公類王穆鬆，被白方朔困於陣前，拚盡最後一力氣後，死於萬箭穿心。

萬箭齊發，類湖畔，泛起衝天的箭雨。

阿爸卻輕著側黑馬的頭顱，朗聲道：“若有來世，換你為主，我當為座前忠馬，護你一世。”

這便是類的王，他守護著類草原上的每一個臣民，乃至每一頭羊，每一匹馬。

阿爸死後，被取首級，奉上京城。

阿古麗一拍桌子，“這個老賊殺盡我族人，想太太平平的榮歸故裏，想都別想，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老賊的頭割下來，祭奠我的族人。”

李錦夜修長的手，輕輕拍了下的後背，目卻向一旁的蘇長衫去，“他今年也該五十有五了罷。”

“確實不年輕了，聽說一的傷，連馬都不大騎了。”

“那他這回辭是虛張聲勢，還是確實想告老還鄉？”

蘇長衫想了想，道：“前麵幾回虛張聲勢的份多一些，這一回告老還鄉的份多一點。就是不知道皇上允不允了，他這一走，鎮北軍群龍無首，誰能拿住？葉昌平怕是要權傾西北大軍。”

李錦夜冷笑一聲，“太子一日未立，他就一日不能權傾西北，就算皇帝同意白方朔的辭，也會派了妥帖的人安在鎮北大將軍這個位置上。”

蘇長衫眼前一亮，“你認為會是誰？”

李錦夜搖搖頭：“君心難測。”

阿古麗冷笑一聲，“不管難不難測，黑風寨必須擴大，西北大軍加起來足足有三十萬人，我黑風寨就是以一敵萬，也敵不過啊。”

李錦夜輕瞄了一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你必須給我暗著來。”

……

寢殿裏，靚妝貴婦含笑走進來，左右一顧盼，頓覺脂榮豔，“皇上，該歇了。”

寶乾帝並無舉，隻是看著笑道：“怎麽去了那麽久，錦雲那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就些心吧。”

令妃睨了皇帝一眼，一雙妙目清明靈，可見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好模樣。

“也心不了幾年，將來出了宮，自然有人幫他心。倒是皇上，這一晚上的眉頭都沒展開，可是遇上了什麽難事？”

寶乾帝著太，歎了口氣，“老家夥又上書了，說要回京養老。”

令妃上前，如白玉般的手指上皇帝的額頭，指尖稍稍用力。

“如今四海太平，白將軍守了幾十年鎮北軍，是該回來兒孫們的清福。老將軍也可憐，聽說連小孫子的麵都還沒見過。”

皇帝舒服的角牽了下，“他回來了，鎮北軍給誰？”

“朝中這麽多武將，臣妾不相信就找不出一個能幹的人。”令妃迅速的掃了皇帝一眼。

寶乾帝此時笑了下，居然沒出聲，仿佛很此時片刻的安愉。

令妃見狀，也不敢再言語，隻在心裏細細思索皇帝說這話的深意，又在想自己剛剛讓白將軍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想了一會，寶乾帝呼聲漸起，竟是坐著便睡著了，臉部因為放鬆，鼻尖兩道騰蛇紋越加的深起來。

已然是個老人了。

令妃輕手輕腳的走到他麵前，慢慢引著他躺下來，就在將要把錦被蓋上去時，寶乾帝突然睜開眼睛，幽幽道：“牽一發而全啊！”

令妃心頭一驚。

自然是牽一發而全。

如此一來，平王和福王的儲位之鬥，便由暗到明，再也不能輕飄飄下去。

令妃輕輕的幫皇帝蓋上了被子，盯著一旁跳躍的燭火看了半晌，太平了幾十年朝廷，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該如何幫兒子李錦雲爭上一爭，還是說先按兵不？

……

或許是上擔子卸下的原因，謝玉淵一夜好睡，沉得連個夢都沒有。

洗漱好，先去娘的房裏請安，把昨天曲江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於娘聽。

高氏聽罷，沉默很久才開口道：“男人和人不一樣，人不懂那些家國天下，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男人心裏，裝的東西多。咱們遠著些，很好。”

謝玉淵拿起錦墊墊在腰後，“我也是這麽想的，可算是輕鬆了。”

“二，小姐，早飯好了，擺在哪裏？”李青兒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來。

謝玉淵看看高氏，“就擺在這裏吧，今天我和娘一道吃，三叔那邊的送去了嗎？”

“早送去了，三爺一早就吃了，這會怕已經到衙門。對了，三爺說明兒不用給他送早飯，他要出趟遠門，好像是當什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