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笑著拉過的手,合在掌心中,“母親,這位就是和兒一道從揚州府來的謝府三小姐,您看看,長得比你嫡嫡親的親孫還標致吧?”
謝玉淵一聽這話,眉頭微微皺了下,連笑都淡了幾分:“使不得,我是從小地方來的,不敢跟侯府貴比肩,夫人折煞我了。”
蕭氏多看了幾眼,笑得一臉慈祥道:“果然是個標致的,說話也知道分寸,到底是江南讀書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啊!”
蕭氏這話落在的一眾媳婦耳朵裏,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麽多的姑娘,一個都不誇,偏偏誇了謝府的三小姐,莫非婆婆老人家的意思是想做門親事。
長相氣度果然不錯,今年謝府一門雙進士,謝家老三還高中探花,被皇帝欽點翰林,將來前程不可限量,這門第也配得上。
媳婦們心裏這麽一盤算,看向謝玉淵的眼神頓時灼熱起來。
自己府裏的齷齪自己知道,侯府外頭看著鮮亮麗,實則裏蟲吃鼠咬,一地。
若是能把人娶進來,旁的不說,就衝著三叔是探花爺,明裏暗裏的幫襯就不。
宴無好宴,果然在這裏等著呢。
這麽多雙眼睛看過來,謝玉淵心中有數了。
幽幽地向蔣夫人看了一眼,輕聲道:“老夫人,我雖然來自江南,可外祖家卻是京城的。”
“三小姐,你外祖家是哪家的高門?”
“高家,從前還出過個貴妃,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被抄了家,如今人都沒了,聽娘說還沒的慘,連個整都沒撈著。”
這話一落,偌大的水榭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正當花季的姑娘們不知道,有些年紀的,媳婦哪個不知道說的是高家。
那丫頭……竟然是高家的人?
侯府的媳婦們立刻把“把人娶進門”的念頭,都掐死在肚子裏,高家的外甥,哪個敢娶,不要命了!
蔣夫人此刻臉上一片慘白。
說話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千算萬算,就沒有算到謝玉淵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高家醜事給捅出來。
謝玉淵滿意地看著蔣氏的臉,衝著蕭氏道了福,慢慢的退出水榭。
對不住了蔣夫人,別說永安侯府門檻高,我不想爬進去,就是你們陳家,我也從來沒有肖想過。
所以,你走你的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最好別有什麽牽扯。
大顧氏見三丫頭自揭短,心裏阿彌陀佛了一聲。
這丫頭讓人說什麽好,這麽一來,京城高門還有哪個敢娶,以後的婚事……
哎,真真是個傻子!
謝玉湄卻喜出外,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這小賤人自掘墳墓,活該做一輩子老姑娘。
永安侯夫人蕭氏看向謝玉淵的目,卻微微有幾分讚賞。
這丫頭的子跟高家人一模一樣,跟深宮裏的那個人也一模一樣。
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主啊!
……
“爺,爺”阿九小聲的喚著。
“啊……”
陳清焰立刻回神,“你我什麽事?”
阿九看了看下麵,又指了指遠的人,“爺,有人來了,咱們跳下去吧。”
爬牆這種事,最好是在晚上,這大白天的萬一給人看到了,他一個下人倒是無所謂,爺這個翰林院從六品小就丟臉丟大發了。
陳清焰丹田之氣一提,人輕輕的落在地上,一落地,他的臉就沉了下來。
自家母親的心思,本不想把謝玉淵娶進門,於是就想幫著侯府的表哥表弟們牽線搭橋。
幸好謝玉淵聰明機靈,擺出外祖高家的份,才打消了一眾人的念頭,可見這丫頭是不想嫁高門。
侯府都不想嫁,那麽陳家呢?
陳清焰想到這裏,覺自己的一顆心先是在油鍋裏滾了滾,又在冰水裏激了激,然後被鋪天蓋地的恐慌吞沒。
他心裏哀哀的了一聲:“會看上我嗎?如果看不上,我又該怎麽辦?”
“爺,走吧,這裏是後花園,都是大姑娘,們活的地方,咱們被人瞧見不好。”
“滾一邊去!”
陳清焰一袍,扭頭就走。不管看得上看不上,自己的心思今兒必須明明白白的告訴給。
他一刻都等不及。
……
永安侯府的園子極大,匯集了北方園林的華,園中古木參天,亭臺樓閣,翠山碧水。
後花園中有一綠波亭,是賞花看水的好去。亭子前有個湖泊,茂茂盛盛的長滿了荷花。
從水榭出來,謝家三朵花結伴而行。
謝玉湄邊走邊看,一臉的歎,“二姐,瞧瞧人家侯府的氣派,這才是真正的公侯富貴人家。”
謝玉湖點點頭,倒不是眼皮子淺的人,但看到這樣的氣派,也忍不住暗暗驚心。
謝玉淵但笑不語。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是大家族的發展規律。
侯府鍾鳴鼎食之家,世襲三世,雖然崢嶸軒峻,富貴尊榮依舊,隻前世蔣氏算計娘的嫁妝一事,便可推測這侯府的裏,早就衰敗了。
“三妹,剛剛蔣夫人好心在眾人麵前誇你,你真不應該把高家再搬出來,駁了夫人的麵子,讓麵上不好看。”
謝玉淵不想和二姐懟上,索閉著裝聾作啞,心卻道:蔣夫人豈是那麽好心的人?
謝玉湄卻是心大好,忍不住挖苦幾聲:“三姐啊三姐,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外祖家是高家……妹妹我真替你把汗啊?”
“你在擔心什麽?”
“擔心你嫁不出去啊?”謝玉湄口而出。
謝玉湖臉一板,嗬斥道:“四妹!”
謝玉湄一挑眉,“二姐,我哪裏說錯了,本來就是嗎!”
“你沒有說錯。”謝玉淵神冷了冷:“嫁不出去正好,吃府裏的,喝府裏的,還省得幫男人納妾,養庶子庶一堆的糟心事。”
謝玉湄像看怪胎一樣的看著。這人是瘋了不,,,怎麽能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到底是鄉下來的,連說話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姐,你真該好好和談先生學學德、學,這話要是讓別府的人聽到,還有誰敢娶謝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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