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庭瑜！

頭皮發，一把扣住春桃的手，抬頭看了眼還在行禮的定勇侯家眷，趁著眾人不備強撐著已經發麻的雙站起，險些跌倒。

白錦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白卿言，不敢驚呼出聲，低聲問：“長姐？”

握著春桃的手：“走！”

春桃低著頭用力扶好白卿言，悄悄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白錦桐察覺出況不對，側頭低聲同白錦繡耳語：“二姐！勞煩你照顧妹妹們！我去看看長姐！”

白錦繡也擔心白卿言撐不住，連連點頭，白錦桐忙起悄悄去追白卿言。

雙發麻的白卿言踉蹌走下臺階，就見盧平面凝重迎了上來，他正要與白卿言說什麼看到隨而來的白錦桐，便規規矩矩抱拳行禮：“大姑娘、三姑娘！”

“人呢？”心里翻江倒海，聲音也不自覺的抖，害怕紀庭瑜帶來回來的消息是沈青竹出了事，又期盼著紀庭瑜能告訴南疆戰場白家尚有存者。

“后院，是銀霜發現的，洪大夫正在給止。”盧平道。

“走……”白卿言腳下生風，恨不能翅飛過去。

饒是心里有所準備，可到了后院聽到紀庭瑜咬著木板因為疼痛發出的悶哼聲，還是心驚跳。

推開房門，洪大夫正用被火烤過的刀片按在紀庭瑜的斷肢上為他止，紀庭瑜一手扣著桌角，死死咬住木板，一張臉通紅全的靜脈都暴起，豆大的汗珠和鮮不斷往下滾落。

“好了！好了！已經好了……”洪大夫將刀片移開，帶的手拿過巾了汗。

皮燒焦的味道鼻，讓人心驚膽戰。

若不是經歷過戰場對這樣的畫面早已悉，別說閨閣兒家，就算是兒郎怕也忍不住。

白錦桐睜大了眼，不明白紀庭瑜這是干什麼去了，竟然……丟了一只胳膊！

“大姑娘！”紀庭瑜雙眸猩紅，他全已被鮮，沒來及的換下的衫襤褸，他單膝跪地似因為缺了條胳膊形不穩，哽咽道，“沈姑娘帶我和魏高一路快馬疾馳南疆，路上遇到三公子邊親衛岳知周，岳將軍囑托我將三冊行軍記錄竹簡送回，可……庭瑜有負所托，一路狼狽躲藏艱難回來，卻只保住一冊！請大姑娘責罰！”

語罷，紀庭瑜忙解開后被浸的包袱，里面裹著一冊竹簡。

雙眸脹紅，扶起紀庭瑜認真道：“你活著就好！”

白錦桐這才恍然，原來長姐早已經派人往南疆去了嗎？！

白錦桐上前接過紀庭瑜手中竹簡，展開一邊看一邊念：“宣嘉十五年臘月十二，疾勇將軍白卿明滅西涼小騎兵，帶一千兵力回營馳援。營地已為平地，疾勇將軍救殘兵四人……殘兵稱一日前，信王見南燕五萬大軍前來，棄營帶三千人夾尾而逃。守營疾風將軍白卿瑜派五百兵士疏散后方百姓，率一千五百將士應戰，疾風將軍死，尸被焚。”

“宣嘉十五年臘月十三，疾勇將軍死守縣，南燕大軍攻城。疾勇將軍白卿明稱數百萬生民在后主，白家軍背水一戰，不戰至之后一人，誓死不退！”

白錦桐看了眼面鐵青扶著紀庭瑜的白卿言，紅著眼，接著道：“為大晉軍心，南燕主帥云魄行掛副帥白岐山尸于車前！斬白家十七子頭顱……”

看到后面的文字，白錦桐目眥盡裂，眼淚決堤，一氣沖上頭頂，臉驟然煞白，口如同被一劍貫穿不上氣來，殺氣震天。

白卿言奪過竹簡，死死咬著牙細看竹簡所書，字跡潦草……

為大晉軍心，南燕主帥云魄行掛副帥白岐山尸于車前，斬白家十七子頭顱，刨腹辱尸，白家十七子腹無糧盡是樹泥土，云破行大驚！白家軍殺心激發，勇殺敵！十歲小兒，吾愧難當，已至此時吾雖文人也敢扔筆執劍！馬革裹尸……去也！

心口如同同是被千萬支錐子狠狠地穿，一子腥甜從口奔涌到嚨，尖銳要命的疼痛讓全抖，險些跌倒在地。

“大姑娘！”春桃忙扶住白卿言，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哪怕是已經看到了小十七的慘狀，可沒有想到……小十七似的時候，竟是這般凄慘！

閉了閉充的眼，牙齒死命咬住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此時絕不能沉溺在這無盡的哀痛中，白家的傷、白家的慘烈，得讓天下看！要將信王這皇帝嫡子臉皮……撕給天下人看！借民怨民憤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得不殺信王！

白家的仇，白卿言用命來報！

此時，隨著崔石巖和關雍崇老先生來祭拜之后，大都城的權貴已紛紛前來，時機正好。

睜開猩紅的眼，灼灼雙目凝視滿凄慘的紀庭瑜：“紀庭瑜，我有一事要你做！你……可撐得住？！”

“大姑娘吩咐！紀庭瑜萬死不辭！”紀庭瑜咬了齒關。

“春桃，去將我房中取吳哲送回來得五冊竹！”

“是！”春桃出門一路疾步快跑。

見春桃出門，咬著牙鄭重代紀庭瑜：“我要你帶著六冊竹簡從我國公府正門！就在靈堂……以這滿的凄慘將竹簡奉上！”

“你是年前替我去南疆為祖父、父親、叔父和弟弟們送冬的！崇巒嶺遇到被殺手追殺的白家軍猛虎營營長方炎，隨你去南疆的護院全數喪命才救下方炎將軍，方炎將軍說劉煥章叛變，與南燕還有信王勾結，信王為奪軍功強祖父出戰，害死數十萬將士。前線潰敗疾風將軍白卿瑜一邊舍命抵擋，一邊疏散百姓，信王棄百姓于不顧，強行帶走大半兵力護他夾尾奔逃！你一路被追殺躲躲藏藏拼死護著這六冊竹簡回來，只求蒼天還我白家英靈公道！”

白卿言條理清晰，話里九分真一分假，已然將這六冊竹簡來源安排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