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說得不錯!我們是自小錦玉食是比普通百姓過的好!可白家子嗣……年滿十歲便需隨長輩前往沙場征戰,馳馬舉劍沙場與敵軍戰廝殺,普通百姓誰家十歲孩上戰場?!我們是了人間富貴!難道我沒有用這一己還嗎?!”抬手指著靈堂之上的牌位,“難道弟弟們不是用命……償了百姓奉養之恩?!”
大長公主看著因為憤怒和恨意全抖的孫,抿著。
“祖母要殺紀庭瑜,與皇帝要殺我祖父……殺我父親殺我叔叔兄弟又有何區別?!”眸中含淚,提起白家已死的英靈,心口絞痛,幾乎嚼穿牙齦,字句帶,道,“難道這個世間越是忠勇心存大義之士便越是不能存活?!祖父死于磊落正直不愿折節趨炎附勢!白家男兒死于心存萬民寧戰死亦不愿棄民逃生茍活!紀庭瑜便要死于對白家恩深義重?!是不是在這個世上,心存良善,心存大義,心存底線之人,便注定不得好死?!”
白卿言如剜心椎骨,語聲鏗鏘有力,一字一句質問得大長公主心慌手指發麻。
大長公主藏在袖中的手一個勁兒的抖,提起丈夫和兒子、孫子,心如刀絞。
是啊……阿寶說每一個字都沒有錯!
白威霆死于磊落正直不肯屈膝折節,不肯與那趨炎附勢之流同流合污。
白家男兒死于不愿意棄百姓不顧,他們各個都是為了護后數萬生民而死!
紀庭瑜……正是因為他對白家恩深義重,大長公主才不得不殺他!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忠仆,大長公主便可以權勢強,以名利,他何須死啊!
白卿言雙眸猩紅,在這靈堂之前,恨意洶涌滔天。
這位祖母,骨子里和皇室那些人有什麼分別?!
是了,是大長公主……
即便是嫁白家同祖父生兒育,始終還是當朝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力問道:“你當真要殺白卿玄?!”
“債償,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白卿言話音利落。
大長公主仰著頭,老淚縱橫:“可那是你的弟弟啊!他姓白啊!”
“紀庭瑜是為白家舍命的忠仆,他的妻子被這畜牲折辱而死!論法、論理、論他都該死!”眸子深幽的看不見底,“品格低賤連禽都不如的東西,祖母千萬別侮辱白這個姓氏,讓祖父蒙死不瞑目了!”
聞訊而來的董氏、二夫人劉氏、三夫人李氏,還有白錦繡、白錦桐、白錦稚都在外面焦急候著。
五夫人齊氏被丫頭扶著,一過來便問:“怎麼回事兒?!我聽下面的人說……阿寶提刀要殺人?!是不是要殺那個庶子?!”
白錦桐一直候在這里,事的前因后果盧平和蔣嬤嬤已經全部都告訴了。
已知曉那個庶子,意圖一污紀庭瑜的新婚妻子,紀庭瑜的妻子一頭撞死在了門柱上,而白卿玄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畜牲,竟然折辱尸讓人死無全尸!難怪今天他來靈堂時臉上有抓痕!
白錦桐氣得全都在抖!
紀庭瑜回來那日,白錦桐一直跟著長姐,知道紀庭瑜為了白家做到了何種地步,紀庭瑜可是連命都不要了,為白家拼一個公道!可祖母……竟然為了要替那死了紀庭瑜新婦的庶子遮掩,要殺紀庭瑜!
轉過頭已然淚流滿面,心中尚且如此悲憤難過,長姐一向與祖母深……還不知心里難什麼樣子!
靈堂里沉默了很久之后,大長公主終于還是退了一步:“阿寶,你若是愿意相信祖母,這件事給祖母置,等白家大事過后,祖母會還紀庭瑜一個公道!可否?”
拋開讓人迷眼的祖孫,讓相信一個要毒殺紀庭瑜的人能還紀庭瑜公道?!不信!
死死咬著牙,整個人郁的如同蒙上了一層冷霧:“祖母若是愿意信我,便不會那個庶子藏在莊子上,讓他害了紀庭瑜的新婚妻子。”
大長公主閉了閉眼,嫡長孫這話就是不肯信了……
“祖母要麼現在便將那個庶子出來,我拎著他去紀庭瑜床前一刀宰了他!要麼……祖母就好好把他藏起來,否則……我一旦找到,我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后悔來這世上一遭!我是祖母一手帶大祖母當了解我言出必踐!”
凝視老態畢現的大長公主,眼里燃燒著怒火灼灼,悲痛與激憤填。
“又或者,祖母為了那個庶子,連我都可以舍!現在便可讓暗衛殺了我!”雙眼紅得嚇人,但全都是堅定和不服輸,“我今日便當著白家英靈的面發誓,我與那庶子……這世上只能二存其一!他不亡!我不得好死!”
“阿寶!”大長公主目眥裂。
門外董氏聽到兒的誓言嚇得險些沖進來,卻又生生忍住,眼淚如同棉線。
看著面前這位曾經寵過,過,高熱不退便愿意折壽十年換平安的祖母,心口的像被這冬日里寒冷的溫度都凍住了。
跪地,對大長公主重重一叩首:“祖父曾說,當斷不斷必其,今日……多謝祖母,讓我能徹底了斷!”
大長公主如被長劍貫穿心口,形搖晃險些站不住:“阿寶,你這是要斷了和祖母的祖孫分?!”
死死咬著牙一語不發,叩了三個響頭,起往靈堂外走。
“阿寶!阿寶……”
大長公主急切喚著白卿言,可頭也未回。
從靈堂出來,看到母親和嬸嬸還有妹妹都在,冷風一激熱淚竟然怎麼都忍不住。
終于,還是和祖母走到了這一步!
“阿寶……”董氏走上臺階,輕輕攥住兒冰涼骨的手。
“阿娘,我沒事。”聲音哽咽沙啞,“我想去……看看紀庭瑜。”
董氏點了點頭:“去吧!這里有母親在!”
不愿再讓母親、嬸嬸和妹妹們看到自己懦弱狼狽的模樣,垂著眸子行禮,抬腳朝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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