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得已】

看著宋許毫不留的，好似梗在兩人間的秦景的消失，只是粒無關要的瑣事，嚴與非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宋許！”

等宋許回頭，他才又低聲補充道：“我還有什麼做錯的，都可以改。”

其實嚴與非，原本是想問他，你還有哪里不滿意。可話到邊，卻被黏住似的，說不出口，嚴與非忽然覺得，這句話也許不太合適。

一個既定事實就那麼突兀出現，不管當事人是否愿意。

宋許悲哀發現，在長年累月的相后，他是如此輕易就讀懂那未吐的話，這種單方面的心有靈犀，在此時此刻帶來的難堪大于慶幸，讓他不知該作何表。

宋許說：“我沒有不滿意。你是不是想問這個。”

被撞破心思的人，像是卡殼的鐘表，沉默的佇立著。

嚴與非微微翕合，最終什麼也沒說，他確實是這樣想的，這一點，無可反駁。

他曾想過宋許會離開，在他的設想中，那會是相當溫和的場景，宋許向來惜羽，又怎麼會撕開臉皮。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看到宋許決然離去后，自己心中的陣痛，沒有隨著時間而塵封，反而愈加難以忍。

他后悔了，于是一步步加重著砝碼，試圖將一點點傾倒的天平拉回。

嚴與非聲音沙啞：“秦景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這是我的保證。”

“嚴與非，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于秦景，沒了他，還會有王景李景……”

宋許被嚴與非的視線拉扯回座位，他的聲音很輕。不知怎麼，好像每次和這人講話，都極耗費心力。

“不會有其他人了！宋許，你聽我解釋，秦景是因為……”

“是因為你那時要借著秦庸的勢力，得罪不起他，不得已。”

宋許臉上的表沒什麼溫度：“你總是不得已。”

嚴與非被搶了臺詞，有些無措，而后很快勉強笑道：“宋許，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至彌補過去。”

宋許則抬頭無神的看著穹頂，輕吸一口氣又吐出。

他早知道會是如此，可等真看到嚴與非用那種無辜害者語氣向他說起時，他還是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

我已然沉沒于潭水中，而你冷淡旁觀，等我上岸卻還要來假惺惺說著自己的為難。

等眼中的潤沒了蹤跡，宋許才緩緩低頭，定定的看著嚴與非。

“好一個，不得已。”

宋許原以為他與嚴與非之間的默契，只是他單方面的而已，可其實不是。

如果嚴與非不懂他，又怎麼能一擊便刺中最不可的傷疤，輕易的瓦解了他的防，勾起他以為不再有波瀾的恨，而后憤怒吞噬了一切緒。

他知道嚴與非自私，卻不知道原來嚴與非早就把他的痛苦當做一種可以承的代價，原來在嚴與非眼里他早一枚籌碼，可以在博弈中被推送來去。而現在，他還能如此恬不知恥的說出這樣的話。

好似萬千苦衷，都在他那里。

耳畔有持續不覺的尖銳鳴，宋許能覺到自己的面頰因為激而升溫。

宋許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來回報嚴與非這姍姍來遲的自作多。

他偏過頭注視著玻璃上的倒影，嚴與非看著他，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有種在置事外的錯覺，而一不都被兩人面像極了靜默的裝飾畫。

半晌，宋許垂眼遮住諷刺神，帶著說不上意味的笑，再次看向嚴與非：“再給你一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