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初那樣,你從未離開過】
灰的烏云層層蓋來,天幕沉,雨水落在地面錯蔓延,最終混合到一起,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蜿蜒而下。
餐廳空無一人,桌椅被整齊的置放在一起,只有吧臺亮著幾盞燈。
宋許抬手推開門,把被雨打的外套隨手掛在肘間,便朝坐在角落的桌邊的人影走去。
在看到嚴與非旁,并沒有如他電話中所講,有什麼員工一類的人,宋許漠然想到,這有什麼意外的呢,嚴與非一直是這樣滿口謊言,我早該明白,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愚蠢上鉤。
“人呢?”
雖然已經不抱有任何信任,但宋許還是問了一句,畢竟他已經一路淋雨走來,什麼都不說,也有些過不去。
“人已經走了,你想知道的東西都在這里。”
嚴與非把桌子上面東西往前推了推,因為那東西的與深褐桌面融,宋許一開始并沒有看清,等走近才看到那是一金屬外殼的黑簽字筆,上面的小孔昭示著它的不同。
宋許坐到嚴與非對面的位子上,把東西接過,撥開按鈕,等聽完對話,心下已經有了幾分定數。
“謝謝……”
宋許用兩個字簡單的表示了自己的謝意——畢竟算上兩人之前的過往,這已經是極為友好的態度——便抖開外套準備離開。
秦景已然把他當了讓自己失去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揮霍著父母留下來的最后的人脈與錢財,瘋狂又盲目的施加著他自以為的報復。
宋許對這類瘋子般的行徑嗤之以鼻,但這并不表示他能容忍邊人因為自己遭無端傷害。
離合利,他的確失去了許多手段,但至,他可以讓何邵晨暫時離開境,等一切結束后再回來。
如果不是擔心孔飄飄出意外,宋許也許會和何邵晨一起離開。
嚴與非突然住他:“宋許……”
宋許禮貌問道:“嚴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在長達數年的被迫分隔中,或者說被拋棄更為恰當一點,嚴與非明白了宋許這態度并不是佯裝刻意的疏遠,而是真實意表。
所以在聽到昔日枕邊人說出這句敬稱后,雖然心中酸難當,但表并沒有什麼波。
宋許不會對他有任何同憐憫,所以在宋許出那些讓他更加難過的表前,嚴與非先一步止住了這些可能。
“他不會停手的。我是說……秦景。雖然秦天已經徹底不復存在,但他手里仍有著大量不曾過賬的灰現金,足夠他完他想干的許多事。我可以幫你,我是說……如果你愿意的話……”
宋許用一種算得上是審視的目,盯了嚴與非半晌,餐廳的空氣瞬間沉寂下來,只有雨滴拍打著地面的悶聲。
在這抑的氛圍中,嚴與非了臉上的,似乎是要出一個笑。
但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出這樣作,最終只呈現出一個有些稽的表,就像小丑臉上夸張猙獰的涂:“如果你不想,也沒什麼……我也理解……畢竟……”
嚴與非慢慢低下頭,想試圖把自己的表藏起來,他已經很在人前顯出這般模樣。
自宋許走后,他便徹底斷絕宋許口出惡言的人的來往,包括那些與自父輩就建下親來往的世家朋友,他昔日的得力下屬,甚至于生他養他的母親——
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與見面,只是定期給的賬戶打下固定收。
以前他會將脆弱與無助對宋許出。但現在,他并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那個人的嫌惡目。
宋許皺眉頭,似乎有些難以理解面前人居然會說出這樣,類似于低三下四懇求的話,他想了半天:“好……”
答應下來,到也沒有什麼,畢竟嚴與非的力量,是能做到一些他無法完的事。
宋許冷冰冰拋出幾個字:“條件呢?”
或許是沒有想到宋許會如此痛快的答應,嚴與非愣了幾秒,才了:“我不是……”
宋許短暫的笑一下:“嚴與非,你不會真的覺得我還會信你的這些把戲?你給我的所有東西,早就標上了價碼,無論我愿意與否,你都會暗中收取你的報酬。
你這次幫我,難道真的是因為你心存愧疚?省省吧,這里沒有別人,不需要你來表演無私大度。”
這次換嚴與非沉默了,從宋許說的第一個字起,他覺自己的心被放利刃中攪拌,而后便是劇痛過后的麻木,原來宋許竟是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
樹葉被風卷著掃過玻璃窗,發出沙沙刮聲,一個念頭就那麼竄腦海:如果在宋許眼里,我已經是這樣卑劣不堪,那我為什麼不能再過分一點,畢竟我已經一無所有。
嚴與非的嚨上下滾,他低沉嘶啞著說出那句剛出現不久的想法。
不,那已經是即將發生的,無可避免的事實:“我會幫你找出秦景,保護你,孔飄飄,甚至何邵晨的安全。而我所需要的……”
嚴與非的視線如有實質般攀爬上宋許的周,帶著賭徒的瘋狂:“一個月。我只要一個月。”
宋許不適的避開那注視:“一個月什麼?”
嚴與非語氣極輕,出一個有些悲傷的笑來:“和我在一起,最后一個月的時間……就像當初那樣,你從未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