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絢爛,轉瞬即逝】
宋許看著嚴與非在角落的拘謹模樣,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陌生,他從未見過嚴與非如此神,這般局促,這般不安,他像是從未見過他似的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來,想知道這是否是別人冒名頂替了這幅皮。
嚴與非一不的接收著宋許投來的審視目,只覺得被那視線掠過的地方都泛起一層淺淺的熱度。
他們分別太久,久到只是同宋許共一室這種程度的親近,都能給他一種莫名的幸福。
宋許不開口,嚴與非也不敢說話,只掩飾的扯了扯本就散的領口,又捂著輕咳了幾聲,宋許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還有話要問。
“是秦景吧。”剛醒來不久,渾并沒太多力氣,宋許輕聲問道。
嚴與非恩了一聲:“捅傷你的人曾經是秦天的員工,跟賄案牽連頗深,是在推出來的罪羊之一,事發前他妻的海外戶頭上收到一筆匯款,人目前已被收押。
即使沒有這次的事,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算是半個亡命之徒。”
“他呢?”
嚴與非沉默了半晌:“還不知道。但我已經凍結了他的海外賬戶,短期他已經無法再調這筆資金。”
宋許聽完,淡淡的嗯了一聲,又道:“有電話嗎?”
嚴與非愣了一下,從兜里出手機。
“137……4……”
宋許慢慢背出一段電話號碼,嚴與非隨著他的話依次輸,點了撥通又按下免提,送到宋許前。
嚴與非看了眼盯著手機屏幕的宋許,低聲道:“那我先出去了。”
宋許應該并不想讓他聽見他與何邵晨的通話容,而他不想目睹,也無法忍宋許與他人的親昵對話。
見宋許正神專注的看著放在前的手機,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或者是聽見了只是不想理而已。
嚴與非苦笑一聲,斂起眼中的意,打開門走了出去。
也是,從宋許決然從這段中后,便只有他一廂愿,自作多。
電話接通后,宋許抬眼看向角落的座椅,發覺那人識趣離開,便把注意力拉回手機上。
“邵晨……”
電話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疲倦:“宋許,我……抱歉,這幾天一直沒時間給你打電話,我家里出了一些事。”
宋許輕聲問道:“很嚴重嗎?”
何邵晨嘆了一口氣:“我的母親收到一封匿名郵件,是當時我們在游樂場的照片……
好像知道了秦景的事,看見那些照片便借病把我騙去澳洲,其實那只是輕傷,但是……”
他的聲音逐漸變小,宋許察覺到他話語里的沮喪,安道:“他們會擔心也是應該的,別同他們生氣。”
“別說這個了,你呢,最近還好嗎”,何邵晨的聲音變得有些急切:“那個人有沒有來擾你?你沒有傷吧!”
宋許笑道:“好的。警方已經展開對他的追捕,他的資金已經被凍結,現在他已經是自顧不暇,短期應該都不回來找我的麻煩。下次見,也許就是隔著鐵窗了。”
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虛弱無力,卻帶了腹部的傷口,輕嘶了一口氣。
何邵晨沒聽見這過于輕微的氣,聞言笑了一下:“那就好。”
“對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有點想見你。”宋許忍著痛,穩著聲音道“大概還要過一陣吧。”
宋許打斷他:“邵晨,我很想你,你能快點回來嗎。”
電話那邊安靜了很久,何邵晨先為宋許難得流的依賴到驚訝,驚訝過后,便是一深深的無力:“宋許,我也很想你……但是我的母親……”
他頓了頓:“這封郵件實在是太糟糕了……我還得同他們做做工作,短期我還無法回去。”
“邵晨,我是說如果,如果如果你的家人們不喜歡我呢?”宋許問道。
“怎麼會,他們都是開明的人,他們我,我你,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我保證。”
宋許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電話很快被掛斷。
宋許像是累極般闔上眼,很快陷深眠。
保證,承諾,誓言,多麼好的東西,可總是短暫絢爛,轉瞬即逝。
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濃夜,睡前置于被邊的手機已經不見,房間角落凝著一團黑影。
正當宋許想那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那里時,那團黑影霎的走近,床頭的夜燈和漸亮。
嚴與非頂著一副剛醒的倦容和通紅雙眼笨手笨腳的從保溫盒里盛出一碗湯:“醒了嗎?”
宋許皺起眉,他不明白,為什麼嚴與非還在這里,說的又是什麼奇怪的話語。
嚴與非借著昏暗燈看清他神,呼吸一滯,心像是被攥住般起。
但他還是撐起一個笑,把碗里讓人時刻備溫的魚湯向前遞了遞:“你一天沒吃東西。”
宋許的眉頭皺得更了,半晌他遲疑道:“嚴與非?”又用食指指甲掐了一下拇指指心。
房間線太暗,他得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一個怪陸離的詭異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