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蕓從來沒想到會這麼快離開蕭府,還是因為蕭晗的安排。
想不通,為何要離府,忍不住開口問:“大爺,為什麼?”
蕭晗手上徐靈蕓的臉頰,挲著稚的,目灼灼道:“從蕭府出嫁算什麼事,我不想讓人有機會因為份的事在背后說事,倒不如制造一個份,讓你風風地嫁過來。”
徐靈蕓一愣,上了他的手。
蕭晗的手,指骨修長,掌心有著薄薄的繭子,是練劍留下的。上去略略有些糙,卻是寬大而溫熱。
反手握住徐靈蕓的小手,蕭晗放在邊輕輕一吻:“蕭家最后一次出海行商,我不得不去。放你在府,我放心不下。”
聽說他要去出海,徐靈蕓不由揪了心。出海行商,大多數人只看得到最后滿載而歸的寶,卻看不見因此而丟掉命的多海員。
抓蕭晗的手,遲疑道:“非去不可嗎?”
“是,這是最后一次。”蕭晗吻了吻發涼的手心,安道:“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出海了,必然會平平安安地歸來。”
徐靈蕓握住他的手,直到兩人手心滿是潤也沒放開,輕輕道:“我在蕭家等你回來也是可以的,反正以前幾年,也是這樣過來的……”
“不一樣,”蕭晗低頭盯著,指尖劃過徐靈蕓的臉頰,搖頭道:“你如今完全長開了,放在蕭家若是不留神被人搶了,我該到哪里找去?”
滿腹的傷被蕭晗的話打散,徐靈蕓忍不住被逗笑了:“大爺真會說笑,我又不是二太太。”
蕭晗著的臉笑道:“你開始長大了,這張臉必然要比二太太還要,怎能讓人放心?”
徐靈蕓著的臉滿目狐疑,總覺得蕭晗故意夸大了。長大些,跟華月喜有些神似很正常,但是比華月喜還,怎麼可能呢?
看著蕭晗決心已定,沮喪地問:“大爺打算送我去哪里暫住?又跟二太太商量過了嗎?”
“嗯,二太太允了。”蕭晗指著來人,道:“放心,會有人照看你的。端硯我也會留下,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去辦。”
沒想到會連端硯都被留在的邊,徐靈蕓約覺得有些不妥,只是看見來人,更是一愣:“韓先生?”
自從蕭府連番有客人前來,韓錦沒能繼續舉辦學堂,索邀前去外地會友,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晗居然打算讓韓錦照顧,難不自己去韓家?
韓錦笑著看向兩人,依舊是一寬大的領袍子,腳上踩著木屐,瀟灑狂放:“徐姑娘,不,該妹妹才是。”
“妹妹?”徐靈蕓越發糊涂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蕭晗握住的手,點頭道:“韓先生收你為義妹,韓夫人已經允了的。過陣子,就讓你搬去韓家。韓夫人是有名的知禮,對小輩很是慈,你在邊,能學到很多在蕭府學不到的事。”
韓夫人徐靈蕓也是聽說過的,韓家的主母,看著慈,手腕極為伶俐,據聞剛過門就震懾了好幾個倚老賣老的老仆婆子,華月喜提起時,對很是推崇。
沒想到有一天,徐靈蕓居然能到這位厲害的夫人邊,有些寵若驚:“我何德何能,得韓夫人的指點……”
韓錦不在意地擺擺手道:“我不常在家,母親正盼著一個心的兒在邊做解語花,自然是盼著你去的。”
說罷,他又道:“我你父親一聲兄長,照顧他留下的兒,也是應該的。母親聽說了徐兄的事,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你只管放心在韓家住下,不管一年兩年的,以后就算出了門子,被蕭家人欺負了,只管回去,韓家的大門一直向你敞開的。”
蕭晗瞥了韓錦一眼,摟住了徐靈蕓,瞇眼道:“韓先生放心,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韓錦好笑,眼神里帶著挑釁:“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他轉向徐靈蕓,又道:“半個月后,韓家的馬車會來接你。”
說罷,韓錦也沒再打擾兩人,臨走時還訛了兩瓶蓮花釀,面帶愜意地離開了。
徐靈蕓眼看韓先生離開,憋在心里的話,才敢問出口:“大爺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才會急著把我送走?”
蕭晗把攬在懷里,著徐靈蕓的耳邊道:“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我唯獨能說的是,為夫君,就該護你周全。”
徐靈蕓聞言,卻是搖頭:“我明白大爺的好意,只是被蒙在鼓里,被地挨打,不是上上策。我不想等對手出利爪的時候,我還懵懵懂懂,傻乎乎地只有被打的份。”
“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蕭晗這樣說著,更加用力擁著。
徐靈蕓苦笑,額頭在蕭晗的膛上,輕輕道:“你離開后,誰能預料到以后的事?即使幫不了忙,我也不想自己迷迷糊糊地就壞了你的好事。”
蕭晗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說,他被徐靈蕓說服了。
在自己離開京城的日子里,即便有周全的準備,若是讓徐靈蕓傷了,他就得心疼懊惱得不行。若是真的出了事,只怕連后悔的機會也沒有。
這世上從來沒有周全得完的計劃,蕭晗終究牽著徐靈蕓的手,進了書房。
走到書架旁邊,扭機關,兩人一閃便進了一間寬敞的地下室。
徐靈蕓沒有四張,而是坐在桌前,目炯炯地看著蕭晗,等待這他的答案。
蕭晗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道:“你知道蕭老爺為何一個從五品的武,突然有了一筆不的銀錢,沒有祖產,單憑白手起家功積累了如此多的財富,雖說有人眼紅,卻一直順順利利的?”
徐靈蕓搖頭,也覺得不可思議。蕭老爺這些年積累的金銀,只怕能跟國庫一比高下了。這麼多的錢財,沒有被覬覦,沒有被人吞掉,蕭家一直平平安安的,即便蕭老爺有手段,也十分古怪,怕是背后有一個極大的靠山。
蕭晗看著,明白徐靈蕓約猜測出來了:“不錯,父親的背后有一個大靠山,起初的銀錢就是那人給的,往后也在暗地里護著蕭家和生意,父親才能順風順水積累出龐大的財富。尤其海商,不是一般人能承得了的。”
徐靈蕓微微蹙起眉,宇王爺把阮婉嫁進來,只怕想查出蕭老爺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誰,若是能收為己用,王爺要自立為王是遲早的事。若是不能,第一個倒霉的必然是蕭家。
“難道說宇王爺要手了?”
蕭晗深深地看著,沒有回答徐靈蕓的問題,而是接著道:“父親背后的人,連母親都不知道,我也只見過一次。”
“那人便是——當今皇上。”
徐靈蕓驚得跳起來,目瞪口呆。
蕭老爺背后的靠山居然是皇上,宇王爺如今卻打蕭家的主意,這對天家父子的較量,卻要把蕭家拖下水嗎?
忍不住低聲音,生怕被人聽見一樣:“聽聞皇上病重,難道是假的,為的是試探宇王爺?”
蕭晗搖頭:“皇上確實龍違和,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徐靈蕓腦子有點懵了,一個十四歲幾乎沒出過門的姑娘家,對于明爭暗斗的認識還只停留于表面:“是誰下的手?”
“暫時不清楚,皇上也沒有公開,不過將計就計,依舊臥榻在床,等著有人出狐貍尾來。”蕭晗當初得知這個時,也連續幾天無法眠。
不是因為激,而是因為害怕。
帝王的多疑,作為皇上的心腹,蕭老爺的能力足夠出,才能單憑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就積累出那麼多財富來。但是蕭老爺越厲害,就越有可能被皇帝猜忌。
最后很可能,蕭家會為一個棄子。
蕭老爺為此束手無策,便漸漸把生意給蕭晗,讓這個長子來定奪。
實際上蕭老爺也明白,守著那麼大的生意,遲早有一天會被帝王厭棄,倒不如早早出去。
明白是一回事,做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舍不得那是必然的,十年的心一夕送出去,跟割一樣疼痛。
再就是,太過明顯地丟開這個燙手芋頭,惹得皇帝不高興,也是得不償失。
只能想法子,晦得到皇帝手上。
徐靈蕓霎時間有些明白,為何蕭晗會有那麼多的私產,為著就是蕭家的生意還給皇帝后,還有一些收來維持生活,不至于貧困潦倒的境地。
“所以,大爺要把花茶鋪子送給我?”
蕭晗笑著點頭:“夫人的嫁妝鋪子,即便是為夫君都不能染指的,更何況是別人?”
別這聲夫人的徐靈蕓臉紅紅的,撇開臉小聲道:“大爺,我打算在花茶鋪子不遠置辦的兩間門面,一個用鮮花釀酒,一個做花,如何?”
“很好,”蕭晗贊許地點頭,花茶余下的花瓣,很多時候都被隨意置了,實在浪費。
他不是沒想過法子來置,只是手邊的事太多,不出時間來,徐靈蕓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給來辦是最好不過了。
“所以這一次,蕓兒不再拒絕接收花茶鋪子了?”
徐靈蕓反握著蕭晗的手,臉赧然,還是堅定地開口道:“以后若是大爺沒了收,還有我的鋪子能養家活口!”
鏗鏘有力的話,惹得蕭晗忍不住又笑了,后了徐靈蕓的臉頰,點頭道:“那我就等著夫人大發雌威,把鋪子做得紅紅火火的,好養家活口了。”
被他反過來揶揄了一番,徐靈蕓的面頰更紅了,卻滿眼擔憂,猶豫著半天才道:“大爺也要小心,我在韓家等你回來。”
“嗯,這一年蕓兒在韓家繡好嫁,等著我回來娶你就是了。”蕭晗的臉頰,忍不住湊過去,吻上徐靈蕓的額頭:“不管發生任何事,都別驚慌害怕,知道了嗎?”
徐靈蕓覺到額頭的,耳都紅了,胡點著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
蕭晗深深地看著,終于握住徐靈蕓的手,離開了室。
韓錦收徐靈蕓為義妹的事,多讓大太太吃驚。
這位韓大家的出不錯,韓夫人又是巾幗不讓須眉,手腕不凡,能答應把徐靈蕓接去韓家,還真是出人意料。
大太太也沒阻攔,徐靈蕓從韓家嫁過來,以韓錦義妹的名義,對蕭晗來說多多也撐了些面子。一個妾帶過來的拖油瓶,哪里有韓夫人的義來得好聽?
只是忍不住四無人的時候,跟金嬤嬤嘆道:“這徐靈蕓真是好運氣,居然了韓先生的眼,說服了韓夫人把收為義。能跟在韓夫人邊,這真是天大的福氣!”
金嬤嬤聞言,不由笑道:“太太,這何曾不是大爺的福氣?能跟韓家做親家,誰說以后不是蕭家的一大助力?”
大太太搖搖頭,愁眉苦臉道:“蕭府家大業大,已經夠惹眼了,再厲害點,樹大招風,就得不安生了。”
跟韓家結親,也不知道是好事好事壞事了。
金嬤嬤一窒,沉默地低下頭。
大太太卻道:“徐靈蕓跟著韓夫人學著管家也好,以后嫁過來做大,若是連管家都不會,震懾不了底下人,還怎麼在蕭家立足?”
要不計前嫌,帶著徐靈蕓學習管家,大太太還沒有這樣的襟,每天看著徐靈蕓在面前晃悠,自己不郁悶死才怪。
好在有韓夫人,大太太總算不必糾結此事了。
即便再不喜歡徐靈蕓,后者要嫁進來的事已經鐵板釘釘了,若是懵懵懂懂,對宅束手無策的小媳婦,進府來簡直是壞事的,不得要自己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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