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沒吃到的早餐

　夜深，天上無月。

　看著床上的姜宴慢慢闔上眼簾，郭毅才抬手摁掉床頭的開關，轉輕手輕腳地從孩的房間里退出來。

　客廳里沒開燈，男人一路黑回到主臥，推開門的剎那，鼻尖飄來一煙味。

　微抬視線，房間里線昏黃，只留了一盞床頭燈。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另一盞是壞掉的，他們新婚那年就不亮了。

　人背對著他，只坐在飄窗上，上只掛著一件淡薄的襯衫，并未察覺到屋的響，仍舊靜靜著窗外。

　縈繞在指間的兩道青煙，將人的姿氤氳地若有若現。

　著對面的影，郭毅抬腳踏進來，看清窗臺上只是堆小山的煙，臉上不見慍，只是無奈地勾了勾角。

　屋的煙味有些濃，他無聲走上前，抬手開了半扇窗。

　窗外的夜正濃，烏云掩去了皎月，只留下疏疏幾顆星，黑漆漆地瞧不見什麼亮。

　抬手挾了些隙，有涼風趁虛而，吹得人額間清爽。

　捕捉到來人的作，人終于了子，抬頭和男人對視了一眼，輕閃著眼睫問：“宴宴睡著了？”

　“嗯，剛睡下。”郭毅應聲，微垂視線，看向窗邊的人。

　姜應該是洗過澡，應該是翻箱倒柜才找到上的襯勉強套了上去，看起來應該是他很多年穿的了，單薄的料松松垮垮地垂下，勾勒出人玲瓏骨的腰線。

　手里的煙仍未燃盡，聽他這麼說，姜又叼到邊淺吸了一口，眉間的愁緒散去了些。

　白的煙霧徐徐升騰，朦朧了人清冷的雙眸，在夜里愈顯風。

　“我是不是錯了？”姜偏過頭，眼神空地向面前的人，沉聲問道。

　不是個好媽媽，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話音落下，郭毅徑直走過來，抬手將姜指間的煙去，轉念送到邊咬住。

　姜對此沒什麼反應，任由男人搶了去，坐在飄窗上一言未發。

　郭毅垂眸睨了一眼，將人失魂落魄的模樣收眼底，終究還是沒忍下心，抬起手臂將姜徐徐擁住。

　“別多想，宴宴不會怪你的。”他上人的后背，掐滅了手里的煙頭，聲安道。

　人無力地靠在他的肩頭，凌的碎發散下，肩膀跟著上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房間里的線暗沉，不知就這樣安了多久，肩頭泛起意，懷里的人才重新抬起頭來。

　“郭毅，我不想再繼續了，”姜抬手上男人的下，子不控地栗著，發出抖的嗓音。

　“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郭毅頓了頓，抬頭無聲地和人對視上，一時哽咽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們這次任務結束之后就辭職好不好？”

　“我們帶著宴宴去國外移民，再也不回來好不好？”

　“……”

　吐出這樣何等稚的想法，姜自己都愣了一下。

　線愈發黑暗，朦朧籠罩著兩人，將彼此的模樣倒映在對方的眸子里。

　寂寥無聲間，人哭得更洶涌了些。

　那些深埋于心底的緒一旦破堤而出，如同泄了閘的洪水，再不能輕易止住。

　男人只靜靜地看著，待到心頭全數被占據，默默收胳膊，輕起人被淚水浸的下，極盡溫地吻了上去。

　薄，炙熱的呼吸錯，他不聲地將人的碎發撥到耳后，說不出什麼寬的話來，只用深吻做著回應。

　糾纏良久，直到彼此的呼吸變得微薄，他才終于松開手。

　慢作地抵上人的額頭，他進人盈滿淚水的眸子，啞聲應道：“好，都聽你的。”

　*

　翌日，天乍破，眼底灌進幾抹亮。

　姜宴從夢中驚醒，撐著子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冒了一冷汗。

　大口地著氣，轉眸看了看四周，凝神片刻，才猛地驚醒。

　急忙掀起被子，顧不上穿鞋，徑直沖出了房間。

　火急火燎地沖向主臥，陡然推開房門，眼空的，沒一道影。

　滿心的期待沉落下來，轉而又將家里的房間轉了個遍，依舊沒尋到。

　轉回到客廳，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頭疼地著眉心，心尖猛地一通刺痛，針扎一般，久久未能平靜。

　鼻頭酸，演咽了咽，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一切。

　沉默半晌，倚上后的沙發，孩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口一下下地搐起來。

　不是說要給做早餐嗎？

　為什麼又要騙呢？

　……

　那個時候的還并未曾料到，這一早的不告而別，便是永別。

　*

　三月中旬，靜城下了一場大雨，徹底驅散了寒意。

　高三年級迎來了第一市一模，陸彧的績仍舊上了七百，在整個年級里名列前茅。

　高三的學習氛圍張，連帶著姜宴也跟著陸彧起苦，不知道陸彧是不是拿做消遣，每次自習的時候都要帶上，還要揪著學數學。

　在陸彧的督促下，姜宴也有認真地學，新學期的第一次月考，的數學終于及了格，總分排名也第一次擺了倒二十。

　大約是三月末的時候，不知又是左鄰右舍的哪個熱心的大媽，又開始上門給陸輝催促相親。

　自陸彧媽媽去世之后，陸輝也已經單了這麼些年，發生那場意外之前，就有不熱心的鄰居上趕著介紹，后來斷之后倒是了，但有幾個通達理的居委會的大媽還是會時不時勸著男人再去找一個。

　每次都是著同樣的說辭，眼看著陸彧就要去上大學，家里不能為人照顧他，況且男人雖然了一條，但皮相擺在這里，還有政府的補償金，囫圇找個搭伙過日子的并不難。

　每每遇此況，陸輝總是委婉拒絕，先不說陸彧因為當年媽媽難產離世的事一直和他有隔閡，單他自己也過不了心里這道坎。

　但人生就是那麼有戲劇，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被塞來的相親對象，竟然會是。

　周帆，他二十幾年前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