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高考

　陸輝這麼一摔，直接躺進了醫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因為平時的過度用，給陸輝本就傷殘的又是一通雪上加霜。

　起初的幾天，陸彧醫院學校兩頭跑，姜宴每天放學之后也會主過來照拂，但眼看著馬上就到高考前的關鍵時期，學校里安排的考試不斷，兩頭兼顧的陸彧明顯已經筋疲力盡。

　陸輝擔心再這樣下去會影響陸彧高考，在病房里吵著鬧著要出院。

　對于男人的請求，這次陸彧是徹底鐵了心，一概不理。

　畢竟傷在上，臥床終究不便，下床上廁所都要人伺候，以陸輝的犟脾氣，是斷然不會讓姜宴幫忙，就只能陸彧一夜夜地守著。

　父子倆這樣拗著，誰也不肯讓步，慢慢支著彼此的耐，幾天里不知要吵上多次。

　這樣充滿火藥味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距離高考前十天的時候。

　周帆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陸輝住院的消息，人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里，也顧不上陸輝堅決的反對，盡心盡力地陪在床邊照顧。

　陸彧不想和人面，也只好默許著人，自覺不再時刻都往醫院里跑，騰出更多的時間放在復習上。

　*

　一晃眼就到了高考。

　為了學生們能夠更好地迎戰考試，一中臨考前一天就放了假，因為高考要占教室，姜宴他們也順帶白嫖了三天假期。

　只剩下最后一天，上午陸彧去了醫院，午飯過后周帆來了，他就一聲不吭地走。

　臨近傍晚的時候，陳千城借著考前放松的由頭，約了一幫人打球。

　姜宴自然也被了過去，一群人打地酣暢淋漓，直到夜幕降臨才結束。

　因為明天就是高考，不敢太過放肆，八點一過，就各自往家里走。

　姜宴陪著陸彧一起回家，走到半路陸彧突然轉變方向，記掛著去醫院。

　姜宴拍打著手里的籃球，及時開口攔下他，告訴他今晚周帆守在醫院。

　聽這麼說，陸彧怔了怔，臉上沒什麼表，只無聲點頭。

　這段時間周帆對陸輝的照顧，姜宴也算全程看在眼里，這麼一陣觀察，也逐漸發現周帆無疑不是個好人。

　陸彧對周帆的排斥也是眼可見，自一個月前在陸家撞上之后，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不好說些什麼。

　但如今人這樣雪中送炭的舉，相信心的也不知一個，姜宴細細想著。

　手里的籃球再度落地，“咚”地一聲，回彈到手里，孩瞄了一眼旁的人，試探地開口說道：“六哥，我覺得周阿姨好的。”

　陸彧聞言沖瞧了一眼，緘默著未作聲。

　“這段時間要不是，陸叔不能恢復地這麼好，”姜宴邊說便觀察著旁人的臉，沒在陸彧眼里發現什麼過激的緒，漸漸提了聲調，多了些說下去的底氣。

　“你總要為陸叔著想，到時候你往大學一走，留陸叔一個人在家里，也沒個伴，出了事你還得大老遠趕回來。”

　這的確是事實，A大遠在京城，離家十萬八千里，即使空就回個家，也總比不上邊有個心人陪伴。

　聽著姜宴自顧自的勸說，陸彧安靜地聽著，既沒點頭認同，也沒反駁。

　這樣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只是一直以來都沒人說出來而已。

　姜宴抱手里的籃球，扭過頭來等著陸彧的回應，卻只等來一陣沉默。

　又走出幾步路，馬上就要走進小區，陸彧才回眸看向，回答地驢不對馬。

　他問：”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去A大？“

　姜宴僵著子，杏眸微瞪，愣了幾秒，才想著追問過去。

　什麼意思？

　不是保送A大了嗎？

　陸彧聽著孩拋來的疑，淺淺勾起瓣，始終沒開口解釋。

　*

　翌日，6月7號，終于迎來了萬眾矚目的高考。

　當天，不出意外，下午考數學的時候下起了暴雨。

　今年靜城的第一場大雨，考試時間才剛過半個小時，噼里啪啦的雨聲便從窗外傳來，豆大的雨珠著明玻璃順延而下，模糊了屋考生的視野。

　考場上筆疾書的考生們似乎都自屏蔽著教室外的滂沱大雨，皆是埋頭專心填著試卷。

　數學一向都是陸彧最強的科目，約莫不到一個小時，他便已經答完了所有的題目。

　翻來翻去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要改的，陸彧開始上手涂答題卡。

　2B鉛筆在紙上出聲，同排另一側的生朝他瞄了一眼，眼神驚訝又慌張。

　涂完十二道選擇題，因為提前三十分鐘才能卷，年便坐在椅子上等。

　百無聊賴地往窗外去，隔著一道雨簾，有綠蔭閃過眼底，視野還算清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旁邊的生才剛剛翻頁時，陸彧抬眼發現時間到了，直接起過去了卷。

　出了考場，雨勢有所消減，但仍再下著，有風襲來，霏霏雨跟著傾斜。

　陸彧被迫停下腳步，想著一會兒出校先去買把傘，垂眸將手機開了機。

　開機的頁面閃過，屏幕閃上頭有幾條浮窗閃過。

　他點開微信，視線抓到置頂的一條消息，閃了閃眸子，直接沖進了雨里。

　細的雨點打在肩頭，自頭頂漫進脖頸，年腳步飛快，沒幾步便奔到了校門口。

　即使下著雨，校門口還是圍著好些翹首以待的家長，看到雨里沖出來的影，一個個墊著腳尖看過來。

　抬手抹了一把臉，陸彧抬眼去，五六的傘近挨在一起，看不清傘底的人。

　他逡巡一圈，放慢腳步剛想站定，一道悉的嗓音突然從吵嚷的人群里傳來。

　陸彧驀地抬眸，遙遙去，掃視兩秒，視線終于定格。

　人海里，姜宴舉著一把湖藍的傘，瞧見淋在雨里的他，正力地揮著手。

　“六哥，這邊，我在這邊。”

　耳邊的嗓音落定，雙腳像是突然有了前進的方向，年迎著頭頂飄搖的雨線，重新抬起了腳步。

　一步步地。

　他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