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全離開後,院子裏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團團圓圓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氣氛不對。
當下害怕抓住了柳夢璃的角。
柳夢璃在兩個小家夥的腦袋上了。
朝著江洲看去:“你在擔心爸。”
江洲一愣。
回頭朝著笑了一下,示意沒事。
“明天上午我去找嫂子,問清楚,你別擔心。”
江洲這才出了如釋重負的笑臉。
柳夢璃。
居然能夠這麽準確的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大伯那邊……爺爺會生氣的。”
柳夢璃頓了頓,補充道。
“不然的話,我現在拿去給他。”
江洲搖了搖頭。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柳夢璃皺起眉頭,輕聲道:“你剛剛才開始做生意,要是大伯把這件事說出去,這就是不孝,村子的人指不定怎麽編排你。”
說到底,都是擔心江洲。
江洲心裏清楚。
他走過去,將團團圓圓一左一右抱在了懷裏。
低頭看了一眼團子,他又忍不住挨個在兩個小家夥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我不在乎。”
江洲慢慢道:“孝順的前提,是他值得我孝順,我把他當爺爺,他卻不一定把我當他孫子。”
“他的眼裏隻有江明帆,好事不會想到我們,需要錢了就讓我出,天底下沒有這麽好的事兒。”
“這件事,先不說大伯會不會傳出去,就算傳出去,我也不在乎,人心自有一桿秤,再說了,這也影響不了我做生意。”
“誰會和錢過不去?”
江洲的話,句句都在點子上。
瞬間讓柳夢璃安了心。
這錢,當然也不願意給。
這可是江洲一分一分辛辛苦苦掙來的。
但是。
也知道,以前的江洲,是一個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
然而現在……
顯然江洲已經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
他也做好了準備。
柳夢璃道,“那早點洗漱洗漱睡覺吧,明天起早我就去問。”
江洲點頭,出笑臉。
……………………
翌日。
江洲今天起早,去村長江長保家了。
江長保蹲在門檻上,著旱煙,看見江洲來,他趕站起,將煙桿子裏的煙渣敲了敲。
“哎呀!江洲,你來了?來得正好!我今天正準備去找你呢!”
江洲一愣。
旋即笑道:“叔,有事兒?”
“哎!你這啥記?你忘了你讓我幫你買秧苗的事兒了?”
江長保笑道。
江洲聞言,當下拍了拍腦袋。
“這兩天忙糊塗了,叔,怎麽樣?事有眉目了嗎?”
江長保又塞了一點旱煙,道:“可不麽!昨天晚上的時候就有人找我,說是他家秧苗多了很多,願意賣給你!結果這個頭一開,晚上黑燈瞎火我都要睡了,有來了不人,都說願意賣!”
“我說你現在沒錢給,過段時間一起給,他們都願意!”
“真是奇了怪!”
江長保也是滿頭霧水。
他搞不明白。
前幾天,自己這個問問那個找找,沒一個人願意的。
結果也不知道昨天怎麽回事。
這些人,居然找上門來賣秧苗!
嘿!
人疑!
江洲心裏大致清楚是什麽事兒。
他笑了笑,又從口袋裏出了一張大團結,遞給了江長保。
“叔,這些錢,你幫我先給他們結算一下。”
江洲道:“剩下的就給你了,總是麻煩你,我真不好意思。”
求人先做人。
江洲上輩子生意起家。
他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江長保一聽,剛點燃的一口煙,直接就嗆在了嚨裏。
“咳咳!不,不行!咳咳!這可使不得!”
江長保趕擺擺手。
說一句實在的。
他江洲能浪子回頭,正兒八經當個老實人,他江長保就謝天謝地了!
這錢?
他不敢要!
江洲笑道:“叔,你要是不拿我才是真的不安心,再說了,我今天也是有事兒來找你幫忙……”
江長保:“……”夭壽。
他怎麽覺自己被盯上了?
……………………
十幾分鍾後。
江洲拎著兩個籮筐,心滿意足從江長保家裏出來了。
唔。
這也是自己買的。
用的就是那十塊錢剩下的錢。
江洲原本說要給,但是江長保說什麽都不肯要。
於是幹脆就換了個說法,自己順帶還順走兩個籮筐。
一舉兩得。
江長保也勉勉強強的拿了錢,直慨江洲浪子回頭不容易。
江洲又回了家。
將黃鱔全部裝好。
而這一次,江洲大致算了算,黃鱔總共估計得有三百多斤。
而且,今天絕對會更多。
一共三個籮筐,一個大木桶,全都用麻繩整整齊齊的捆好在板車上。
他喝了一碗粥,又往咕嘟嘟沸騰的粥裏添了一點水怕幹鍋,吃飽後,這才抬起板車,朝著慶安縣城走去。
江洲尋思。
或許,是時候買條驢了。
不然總是靠人力運輸,時間久了,錢沒掙到,他自己垮了就得不償失了。
……………………
一路抵達慶安縣城後,江洲將板車放在馬路牙子上,他了幾口氣,了一把頭上的汗,又灌了幾口水,這才緩過神來。
水產供銷社在縣城南,剛好在裏七村過來的方向。
江洲看了一眼日頭,又累又。
但是他也不敢耽擱,畢竟一熱黃鱔就容易死在桶裏。
再堅持堅持。
江洲又灌了一口水,一鼓作氣,推著板車終於順著馬路走到了水產供銷社的門口。
這會兒八點多了。
水產供銷社外麵上了鏽的紅大鐵門也開了。
裏麵來了不人,熱熱鬧鬧的,基本上都是過來買水產的。
江洲將板車推進去,如法炮製,遞了一紅塔山,順利就找到了的供銷社的經理。
經理做黃鐵山。
禿頭瘦,看人的時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江洲心裏一下就有了譜兒。
他笑著,上前,趕出了一包紅塔山遞了過去。
“黃經理好,我是裏七村過來的!您我小洲就!”
放低姿態,恭維兩句,滿足對方架子。
江洲一套作下來,行雲流水。
黃鐵山頓時對江洲滿意了幾分。
他看著遞過來的紅塔山。
不聲接了過去:“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們都是人民的公仆,是為人民服務的!”
“說吧,找我啥事?”
江洲笑道:“是這樣,這段時間開了春,我們裏七村的莊稼漢都開始下秧苗了,這田裏泥多,到都是黃鱔,這東西啥都吃,就是個害蟲,莊稼漢子們怕它啃壞了秧苗,所以最近整個村子都在抓黃鱔呢!”
“黃經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咱們老百姓著想的,您看看,這幾百斤黃鱔,扔了怪可惜,所以我就拉著來縣城,看看咱們水產供銷社能不能收一收?也算是幫咱們老百姓一把!我們裏七村的村民,肯定都記著您的好呢!”
一番馬屁拍下來。
黃鐵山用極了。
他點燃了一紅塔山,心滿意足的看了江洲一眼。
這小夥子,會說話,態度也端正。
黃鐵山道:“你啊,還真是運氣好,今天算是來對了。”
江洲一聽,抬頭看他:“黃經理,您這話……?”
“省城水產供銷社來了人,到咱們供銷社來了。”
黃鐵山笑道:“最近這段時間,省城下了紅頭文件,說要咱們全省漁業農業一手抓,這不,日報一出來,全省人民響應號召,都表示支持!買魚賣黃鱔的人多了不,省城供銷社供不應求,昨天下了文件給我們收漁產,今天人就過來了。”
江洲眼睛頓時一亮。
“真的嗎?那還真是運氣好,真謝謝黃經理介紹了!”
黃鐵山著紅塔山,擺擺手,笑著道:“跟我來吧,他們在會議室裏呢!”
幾分鍾後。
江洲跟著黃鐵山到了一間白牆綠門的會議室。
推門進去。
正對麵的牆壁上就是一塊黑板,上麵掛著幾個大字“漁業農業兩不誤!”
裏麵坐著兩個人,手裏拿著幾張紙,旁邊就放著算盤,這會兒正撥得劈裏啪啦響。
江洲飛快掃了一眼。
心裏大致明白了,這兩個人穿著一品的確良材質的服,頭發抹了頭油,還穿了一雙真牛皮鞋,一看就是省城來的。
而且上麵下了紅頭文件重視漁業。
顯然水產供銷社就借著東風狠撈了一筆,裏麵的各個職員都富得流油呢!
聽見開門的聲音兩人抬頭朝著黃鐵山看了一眼。
當下一人站起來,對著黃鐵山出手,笑著道:“黃經理,你怎麽來了?”
“陳同誌。”
黃鐵山走過去,握住了男人的手,道:“陳同誌,你們從省城來一趟不容易,我當然得竭盡全力幫助你們完任務。”
黃鐵山說著,指了指後的江洲。
“這是小洲,從裏七村來的,村子裏開春下秧苗,黃鱔禍害莊稼,村民們抓了許多正愁沒地方出手,這下可趕巧,我就把他介紹過來了。”
黃鐵山說著,示意了一下江洲。
江洲也上道,趕遞了一支煙過去。
見男人接了煙。
黃鐵山才笑著道:“那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屋子裏就剩下江洲和麵前從省城來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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