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輕走後，司北玄在書房一直靜坐到夜幕降臨。

沒有人掌燈，任由房的線一寸一寸暗下來，讓黑暗如水般將自己吞沒。

深埋在心底的洶湧，隻有在這黑暗中，才能肆無忌憚的放縱。

“我不心疼的死，我隻心疼在死前，到的那些折磨。”君未輕說這句話的時候，眸淡如水。

書房裏緩緩響起一陣低啞至極的笑聲，似夜風穿過山林的嗚咽，似風沙刮過戈壁的呼嘯。

“皇上，你何必要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已經死了，否則，你又何須來找我。”

越是溫的人，越無。

即便說起的死，他的語氣依然那麽溫，讓人骨悚然的溫。

苗敬在門口聽著裏麵傳出的約約的笑聲，脊背串起一陣涼意。

國師走了之後，皇上就一直關在裏麵，不聲不響，他都已經打發走了好幾撥人了，眼看宴會就要開始，他愣是不敢催促。

終於，門吱呀一聲開了，司北玄慢慢走了出來，周清冷淡漠，一如平常。

苗敬忙掌了宮燈隨在後麵，盡責的將外麵的事一一稟報。

“妃娘娘午時來過，給皇上送來了冰糖蓮子羹。”

“房丞相與戶部尚書前來，想要商談北部民之事。”

“皇後娘娘也來了一趟，想要詢問宴席相關事宜。”

“太後邊的錦繡姑姑剛走，傳話讓皇上早點到場，席上已經來了不員。”

跟著皇上一路行至承乾宮，始終未得回應，苗敬仔細回想，還有什麽是沒有上報的。

“龍一回來了嗎？”淡漠的嗓音似是不經意的詢問。

苗敬躬，“下午就回來了。”

偌大的湯池，煙霧嫋嫋，司北玄雙目靜閉，微仰著頭靠在池邊，整個空間除了他再無一人。

水汽將周圍籠得有些霧蒙蒙的，連湯池周圍的簾幔都沾染了一層意，室詭異的安靜。

“今天做了什麽？”聲音清洌淡漠，淡淡的，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

須臾，一道略顯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沒有任何緒，“早上，收到苗敬送出的東西，略驚嚇，之後六王爺上門，帶閑逛京城。去張記餛飩鋪吃了餛飩，逛了幾家店，去了書局……如意玉行，六王爺送了一隻玉簫。”

事無巨細的稟報，不帶一彩，司北玄一直靜靜的聽著，指尖若有似無的撥著溫熱的池水。

短暫的靜默，期間隻有偶爾的水聲，有一下沒一下，顯示出正在沐浴的人心不在焉。

“還有呢？”

好一會，那道聲音才再次響起，似是慎重斟酌之後的回答，“今日提了十二次神醫，另外，六王爺緒有異常。”

司北玄微張了眸，眸子黑霧繚繞，深不見底。

“下去吧。”很快，四周再次恢複死一般的沉寂。

嘩啦，伴隨響聲，湯池漾起一圈圈波紋，勁瘦修長的完軀優雅的踏出湯池，“來人，更。”

侯在外頭的宮侍迅速開門走了進來，銀托盤上是幹淨的替換飾。

作麻利有序的侍候皇上更完畢，如同進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苗敬，擺駕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