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通電話

　第一通電話是在陸彧離開一周之后。

　八月未央，暑氣未退，地的空氣里蒸騰著一層熱浪，林城雖說是沿海城市，夏日卻和靜城有的一拼。

　大一新生花了兩天報完道，休整一天過后便迎來了長達兩周的軍訓。

　接連幾天的烈曝曬，訓練場上飽折磨的學生們已經是苦連連，哭天搶地地求一場及時雨。

　只可惜天空不作，燥熱的天氣反而愈演愈烈，學生們在赤日炎炎下站著軍姿，沒過多久已經是滿臉通紅，任厚重的迷彩服捂上滿的熱汗。

　每日的訓練容也千篇一律，上午是站軍姿，下午要訓練正步，晚上拉一個小時的軍歌。

　陸彧學的是金融學和國際貿易雙學位，財經大最近幾年開展的對外流實驗班，專業和師資含金量全國排名第一，整個教學班里總共不過才二十三個人。

　學校里的寢室是類似公寓的兩人間，室友是個很的男生，名字許曳，是個南方人，幾天下來兩人很快了好哥們。

　因為班上的人數太，他們實驗班被分到了其他學院的軍營里，隸屬六連二排。

　就在軍訓的第三天，陸彧被隔壁連的一個生要了微信。

　那天晚上仍舊是例行拉歌，后來在學生們地鼓下，又有幾個教當眾表演了才藝，解散的時候已經臨近八點半。

　陸彧和室友許燁一起回寢室，還沒走出訓練場就被三個生攔住，上也穿著同軍裝，應該是也是大一新生。

　其中一個生面容滴滴的，紅著臉被旁邊的朋友推到他跟前，害地不敢和他對視，只弱弱地問可不可以加下微信。

　見此場景，站在一旁的許曳一副看戲的表，搭著陸彧的肩膀八卦地笑著。

　生輕咬著等待著他回應，眼睫地厲害，張地像是等待著一場審判。

　陸彧只淡淡看了一眼，沉聲拒絕：“不好意思，我朋友管得嚴。”

　語氣冷淡疏離，惹得面前的生又是道歉又是祝九九，拉起邊的朋友匆忙跑開了。

　當事人仍是面無波瀾，倒是一旁的許曳聽到剛才的話，立馬追上來問：“我靠，真的假的？你有朋友？”

　早在住當晚，兩人聊了很久的天，從之前的學校到興趣好，幾乎是無話不談，倒是沒聽見陸彧說過自己已經不是單的事。

　陸彧繼續抬腳往前走，聽著室友好奇地打探，腦海里即刻便涌現出一抹悉的影。

　開學后要忙的事太多，軍訓這幾天每天心俱疲，他也就沒顧得上和姜宴聯系，現在打開手機看著他們空的對話框，陸彧輕皺下眉，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

　這個小沒良心的！

　有時男生的八卦程度并不亞于生，見陸彧遲遲沒回應，許燁并未善罷甘休，回到寢室里依舊沒停下詢問。

　陸彧懶得搭理，開男生湊過來的腦袋，直接拿著睡進了浴室。

　沖完澡，已是九點多的景，許曳發現從他這里套不出話，只好暫時放棄轉去洗澡。

　寢室里靜下來，只有浴室里的水聲不斷。

　完頭發，陸彧跑到臺上煙。

　在這里，無需顧及家里的老頭，煙也不再用的。

　寢室在四樓，對面是橡膠場，沒有建筑的遮擋，視野還算寬闊。

　煙燃到半程，他才從口袋里出手機，點開微信，置頂的就是姜宴的頭像。

　一條消息都沒有，朋友圈也不見更新。

　默了片刻，掐滅手里的煙，附上手指，叩字。

　彧：把手機還我。

　那頭的人好像巧在玩手機，秒回了一個“？”。

　陸彧輕牽角，沒再繼續回過去，直接撥了語音通話過去。

　系統鈴聲響了兩秒，突然“嘟嘟”兩聲，被掛掉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對方拒接的提示，陸彧眼尾上揚，臉無聲下沉。

　須臾，聊天框里甩來一條消息。

　姜宴：等會兒，打游戲。

　“……”

　*

　等了約莫幾分鐘，第二煙燃盡，那頭的人才終于回過來。

　心底的那怒氣還未消弭，陸彧垂眸看著頁面上的來電提示，扣著欄桿等了半分鐘，才手接下。

　“喂……”

　“六哥！“對方開口一，語氣驚喜。

　陸彧聽得心放好，“鬼什麼？”

　姜宴在電話里控訴道：“你都不知道，你一走我都快無聊死了。”

　陸彧輕掀眼瞼，聲含笑意：“怎麼無聊了？”

　“沒人陪我上學，晚上也沒人跟我搶飯了……”

　他這麼隨后一問，姜宴倒是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羅列了一大堆，說著說著就提起陳千城。

　“還有陳千城，你和他都走了，我一點樂子都沒了。”

　陸彧蠕了蠕嚨，開口轉移話題：“這麼晚了還打游戲？”

　估計是平時被他管束慣了，姜宴本能地辯解道：“剛剛寫作業了，放松一下嘛。”

　對方明顯是不想讓他多問學習上的事，沒回應幾句便將話鋒轉到他上，一句句問起他在大學里的生活。

　從小到大，陸彧一向沒什麼傾訴，三言兩語便把報道和軍訓的事概括過去。

　姜宴聽了卻是滿腹的好奇，尤其是對軍訓，不停地追問他有沒有到槍，有沒有見到很酷的教。

　陸彧用盡耐心一個個回應，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聊了將近一刻鐘，最后直到陸彧開始關心起姜宴最近的績，電話里的人才支支吾吾地想要掛斷電話。

　聽著姜宴妄圖蒙混過關，陸彧只是輕笑。

　其實本不用孩親自匯報，自去年那場家長會后，他已經披著“姜宴爸爸”的馬甲在他們班的家長群里潛伏了將近一年，班上但凡是一點風吹草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在前天，班主任秦林在群里發了們這次開學小測的績單，他劃拉了半天，才在倒十里看到姜宴的名字。

　聽著電話里的人如此排斥，陸彧卻并不想就此放過，言簡意賅地代了兩句，才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