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雨夜

說完，謝承東便是離開了傅良瀾的屋子。

“良沁，你聽見了沒有？司令答應把安兒還給你了！”待謝承東走後，傅良瀾握住良沁的胳膊，與開口。

良沁仍是牢牢的抱著孩子，看著安兒嘟嘟的臉蛋，的腮邊仍是掛著淚水，卻還是微微抿了抿角，出了一抹很輕很輕的笑靨。

良沁帶著孩子，住在了後院。

自從將安兒抱回來，良沁便再舍不得離開兒子，就連孩子睡著，也是在搖籃邊守著，仿似自己一眨眼，孩子就會飛了一般。

阿秀走進屋，瞧著良沁目不轉楮的看著孩子，心里便是嘆了口氣，輕聲道；“小姐，小爺已經睡著了，您也快去歇著吧。”

良沁微微搖頭，與輕聲說了句；“我不困。”

阿秀走到良沁邊，與一道向著搖籃中的孩子看去，眼見著經過良沁這些日子的心照料，安兒的小臉蛋又是長了些，變得白胖起來。

“小姐，您打算帶著小爺，和六夫人一直在後院住下去？”阿秀蹲下子，輕聲問了句。

良沁聞言，輕手輕腳的給孩子掖好被角，想起那日在主樓，謝承東曾說，不想再看見自己，掩下目，道；“嗯，這里很清淨，我們住在這里，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之前齊夫人帶著謝珊小姐也在後院住過，是足足住了十年啊！小姐，您難不要學齊夫人，將自己的大好年華全耽擱在這後院里？”

“阿秀，”良沁看向阿秀的眼楮，的眼眸澄澈，並無毫的怨懟與哀傷，只余一片平靜，“你不知道，我能和娘，還有安兒，一塊兒安安穩穩的在這里過日子，我有多高興。”

阿秀有些不解，雖心知良沁子溫，不爭不搶，可一想到今後要在這偏僻的後院過日子，還是覺得難過。

“小姐，就算您不為自己，也要為安兒爺想想，司令以前多疼小爺啊，您若是一直和司令生分下去，等著小爺長大，那可怎麼辦？”

良沁看著孩子胖嘟嘟的小臉，聲音很輕的開口；“我的孩子，我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我不想讓他去做，司令……最好能把這個孩子忘了，讓安兒本本分分的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阿秀聽著，細細想了想，倒也覺得良沁說的有道理，謝承東的兒子，今後定是會子承父業，是要上戰場打仗的，趴在搖籃邊，看著睡中的安兒，瞧著孩子長長的睫，忍不住出手，在孩子的臉蛋上了，和良沁說了句；“小姐說的沒錯，咱們只盼著小爺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小姐，小爺長得像你，等著長大了也一定是個俊俏的小公子，也不知要迷倒多人家的姑娘，給小姐生多個孫子抱呢。”

良沁聽了這話，就是忍不住笑了，對著阿秀嗔了句；“就會貧。”

阿秀也是展，主僕兩又是說了些旁的話，直到時政指到十一點，兩人才各自歇下。

謝承東一連幾日都是歇在軍營，直到這一日，一早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邵平從外面進來時，就見謝承東站在窗前吸煙，邵平行了個軍禮，開口道；“司令，夫人剛才掛了電話，問您今天回不回邸。”

謝承東彈了彈煙灰，回了句；“告訴，就說雨下得太大，不回去了。”

“是。”邵平剛要退下，就聽謝承東喚住了他，“等等。”

邵平的腳步頓時停在了那里，等著謝承東吩咐。

“們母子怎麼樣了？”謝承東沉默片刻，終是問了一句。

“三爺的病已經痊愈，二夫人將小爺照顧的極好，聽說這幾日，孩子又是胖了些。”邵平說完，看著謝承東的背影，見他良久都沒吭聲，邵平大著膽子，勸了句；“司令，您別怪我多，您既然心里惦記，不妨回邸，親自去看看。”

謝承東搖了搖頭，只說了三個字；“出去吧。”

邵平聞言，只道了一個“是”，繼而轉離開了謝承東的辦公室。

謝承東手中的煙已經快要燃盡，他卻渾然不覺，只著窗外的茫茫雨簾，眼瞳中漸漸浮起一抹悵然，但覺一顆心，空到極點。

猶記得之前，也曾來過軍營，來找自己，即便那時只是為了求他出兵相助江南，可到底還是來了，如今……謝承東淡淡苦笑，他心知，即使他一輩子不回邸，也不會來了。

不能沒有兒子，至于他，不過是可有可無。

邸，後院。

因著外面下著大雨，一整天謝振瑋都是極其不安，許是害怕，就連睡覺也要母親抱著，剛將他放進搖籃，便是哇哇大哭。

良沁無法，只得抱著兒子不時輕哄，六姨太來陪著兒待了半日，與兒一道吃了晚飯，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阿秀給安兒沖好了，良沁喂著孩子喝飽，見孩子不似白日那般鬧騰，便是小心翼翼的將孩子送回了搖籃，自己則是在一旁守著，了發酸的胳膊。

謝振瑋如今已經有六個多月了，模樣像極了良沁，一雙眼楮明亮而清澈，皮雪白，小胳膊小都是跟藕節似得，每次給他洗澡，都會逗得良沁和阿秀笑出聲來。

回到搖籃，謝振瑋也不睡覺，只睜著眼楮看著良沁，瞧著母親拿著撥浪鼓逗著自己，就是笑瞇了眼，使勁兒蹬著自己的小，里不時發出“哦哦”的聲音，在這雨夜，讓人聽著格外溫馨。

良沁角也是噙著笑渦，在搖籃邊陪著孩子玩耍，謝振瑋出小手，剛從母親手中拿過撥浪鼓，就要往里送，只看得良沁哭笑不得，食指在孩子的眉心輕點，滿是慈的喚了聲；“小饞貓。”

的笑容，清清楚楚的落進了謝承東的眼底。

謝承東一不的站在門口，過窗戶，向著良沁母子看去。

外面漆黑，良沁不知他在外頭，屋里卻是燈明亮，足以讓謝承東將一切都看得清楚。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這些日子，他雖從沒來見過良沁，卻抑不住心里的牽念，時常會在睡夢中與相會，午夜夢回，夢里全是的影子。

這一夜亦是如此。

他只覺忍無可忍，冒著大雨，連夜命人驅車回到了邸，他不知自己要做什麼，也不願讓別人知道，就這般孤一人來到了良沁屋前，想看上一眼。

他看著逗著孩子，角噙著的笑意，他看著眼楮里全是憐，在孩子的臉頰上親了又親，他看著有子萬事足，看著徹底忘記自己。

一直以來，煎熬的都只是他自己。

謝承東在屋外站了半宿，直到良沁和孩子進了夢鄉。

他了子，頓覺腳下發麻，他轉過子，孤離開了後院。

一早，良沁起來後，先是給安兒泡了，剛喂著孩子喝下，就見阿秀從外面走進了屋子，看著自己時，似是有話要說。

“怎麼了？”良沁問。

“小姐，聽說，司令病了。”阿秀上前，和良沁開口。

“他病了？”聞言，良沁心中一，握著瓶的手亦是微微輕，“是什麼病？嚴重嗎？”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了風寒，引起了子里的舊傷，小姐，您說司令那樣的板，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得風寒？”

良沁臉有些蒼白，看了懷中的兒子一眼，將瓶擱下，站起子，把孩子給了阿秀，叮嚀了一句；“阿秀，你待會把孩子抱給我娘，我去主樓一趟。”

“小姐放心，我會幫著六夫人照顧小爺的，您快去吧。”阿秀一面哄著孩子，一面開口。

良沁心里滔滔的，剛出院子，卻又驀然想起那日謝承東說過，再不許自己出現在他面前，良沁的腳步有些躊躇，終是咬了咬牙，向著主樓走去。

傅良瀾一臉焦急，和齊自貞一道守在床前，跟隨謝承東多年，除了傷，從未見他生過病，此時瞧著他驀然重病，周滾燙，昏迷不醒，不免既是焦急，又是擔心，忍不住走出了屋子，對著守在走廊上的邵平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司令好端端的，怎會染上風寒？”

“夫人，”邵平不敢說假話，只得如實稟報；“昨夜里司令本來都歇下了，可突然要回邸，屬下見雨勢太大，也勸了兩句，奈何司令執意要回來，屬下不敢阻攔，回到邸後，司令也不讓人跟著，自己去了後院，只怕這風寒，就是那時候染上的。”

傅良瀾眉心微跳，“司令昨夜里去了後院？”

“是，夫人。”邵平將頭一低。

傅良瀾已是明白了，回到臥室，向著謝承東看去，深知他強壯，一場雨萬萬不能讓他倒下，若不是心里積郁疾，又怎會如此。

“夫人，二夫人來了，您看，要不要讓進來？”趙媽從外面走了過來，湊到傅良瀾邊，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