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很熱鬧的,張嫂和王媽兩人一起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來慶祝我們喬遷新禧。連秦語都來了,還帶了一件很漂亮的旗袍給我媽,把我媽樂得直笑。
這頓飯很開心,大家一起圍著餐桌吃飯,沒有尊卑,沒有隔閡,其樂融融。
只是,飯局一結束,我媽的臉就拉下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秦漠飛,問他為什麼還不走,干嘛要留在我們家,是不是像害死我和小凡。語氣也不重,就是翻來覆去地叨叨,聽著有一悚意。
秦漠飛沉著臉,齒關一直咬得的,可能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王媽的臉都變了,不斷地拉著我媽耳語想安,但卻越說越激烈,最后開始沖我發火了,說我為什麼要破壞別人家庭,那個人都要生了。
我媽發病的時候就糊涂,六親不認。秦漠飛看我被罵得可憐很無奈,只好走了,走的時候小凡哭得跟淚人兒似得,舍不得他。
秦語倒是留下來了,說一個人在家里無聊,打算在別墅里跟小凡玩幾天,這我媽倒是沒意見,喜歡。
我媽在秦漠飛走后還沒怎麼消停,叨叨了半個小時才歇下來,一歇下就開始哭了,說對不起我,是生病害了我,我怎麼勸都勸不住。
也好在大家都知道這病,就沒介意。我好不容易把我媽安下來,自己也累得虛了,像是跟人打了一場架似得大汗淋漓。我把扶上樓,幫洗了澡后才慢慢清醒了過來,張了一下屋子,問我秦漠飛去哪里了。
我看著茫然的樣子,心里又涼了半截,竟開始記不得事了,這是很糟糕的況。我哄說秦漠飛忙去了,就安靜了。
許久,抬起頭看著我,一臉悲戚,“囡囡,媽媽死了你該怎麼辦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呢?”
我媽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病了,很傷心。我比更傷心,我覺得這世上沒有比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慢慢死去更難過的事了,而我還不能難過,得裝著無所謂。
我沒好氣地瞪了眼媽媽,“媽,看你說得,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死呢,以后不準將這樣的話了。”
“媽這兩天總是夢見你爸爸,他說想我了,讓我過去看他。囡囡,媽媽不怕死,就是放不下你和小凡,我走了你們怎麼辦啊。”
“媽,別說,我給你腦袋吧,你很快就睡著了。”
我無法阻止我媽胡思想下去,抱著的頭開始給按,可能是真累了,沒一會就在我懷中沉沉睡去。我低頭看著蒼蒼白發和臉頰的皺紋,心就像刀割似得疼。
如果真的走了,我要怎麼辦?我就孤兒了。
我等媽睡過后就回屋了,看到秦語坐在窗邊的搖椅上發愣,里翻來覆去哼著梁祝里面那句“無緣到面前,與君分杯水”。沒注意到我進屋,哼得很神。我走過去倚著門套看著,發現一臉落寞,眼底甚至還有些許水。
這樣子我看到兩次了,一次是去魅喝醉了,一次是現在,很意外。真是天涯淪落人,我也傷心,也傷心,只是我們一個為親人,一個為人。
我坐在了邊,輕聲問道,“秦語,那個‘君’是你很的人嗎?”
因為這里就我們倆,我就大膽地問了。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他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既然很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能釋懷?”
我是沒有像這樣刻骨銘心地過誰,所以也會不到的痛苦。著夜空許久,垂下頭來時都淚流滿面了。這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惹得我都有些心疼了,連忙去拿了紙巾遞給,“對不起,我惹你傷心了。”我很不好意思。
自嘲地笑了笑,別開頭把臉上的淚花拭了,緩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轉頭看了眼我。
“歡,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還不能釋懷,我到底在想什麼呢?”嘆息道,剛掉的淚又涌上來了。
“你要是需要個人傾訴,我可以當你聽眾的。”
“我沒事,我很好!”胡了臉,強迫自己笑了下,“不說這些了,對了歡,聽說蘇亞在公司給你難堪了?”
“沒啥,可能討厭我吧。”
提及蘇亞,我的心更不好了。是唯一一個在專業上把我說得一無是的人,要知道當年我讀書可是老師眼中的寵兒,連句重話都不會跟我講的。
這些年雖然我沒有從事設計工作,但基本功我一直沒落下,我都會把一些知名建筑模擬來做室設計,消遣的同時也可以練練。
并且,在這一塊我極度自負,被這樣三番五次打擊,我轉行的積極頓時然無存。我有好幾次都想回頭繼續去當媽咪,去號令我那一幫子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重出江湖。
以前我有越挫越勇的豪氣,但現在沒有了,我很怕走錯一步,很怕浪費每一分鐘。所以蘇亞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是利刀。我面上裝著不以為然,但其實很傷。
秦語見我發愣手推了下我,“這還沒啥啊,聽說你都被掃地出門了,區區一個總監還真下得去手。”
“你哥說已經把調離設計部了,又讓我回去上班。”
“什麼?我哥那樣鐵面無私的人會干這種事?”秦語一臉驚愕地看我,但隨即曖昧地挑挑眉,“你很厲害哦,總讓我哥一次次為你破裂。”
“……呃!”
“不相信?你知道麼,他當年剛接任執行總裁一職時,就把我爸手里四大金剛給開掉了,那可是元老啊,我爸都得讓三分的主。當時公司輿論四起,我哥是抗住了沒妥協。”
看秦語那與有榮焉的樣子,我肯定是相信的。所以我想不到他這樣手段強勢的人,會因為我這麼個小蝦米去調公司的管理結構層,這會不會太高調了?
“然后呢?”我很好奇。
“然后我哥用他事實證明了他的決策是對的唄,他強勢獨斷的名氣也就是那時候傳出來的。”秦語頓了頓,又道,“歡,蘇亞這個人能力確實很強,子也古怪,你最好不要跟有正面沖突。”
“很強嗎?”我有點不服氣。
“總之智商可以跟我哥一較高低,而且還是一個電腦高手,曾打敗過國知名度最高的那個黑客賈斯汀.文森。”
“……”
我被震驚了,心頭那點不服頓時灰飛煙滅。原來蘇亞這麼強,那說我的東西是狗屎也有可原的。
能和秦漠飛一決高下的人怎麼可能弱,我第一眼是眼拙了,居然把當了小綿羊。我心里酸溜溜的,因為相比之下我是這麼的不堪。
我沮喪地看了眼秦語,“你哥是嗎?”
“我覺得應該不能算是吧,因為在認為可以當伴的男士中,也就我哥年多金有才有貌,符合門當戶對的條件,再則,我哥跟也算是舊識。”
“也就是說,漠飛是看中的能當丈夫的人選?至于不是其次,條件最關鍵?”
“嗯哼!那麼絕版的人,很難遇到一個才貌雙全的男人,恰巧我哥就是。所以看到我哥那麼護著你,不生氣才怪。”
秦語的話令我茅塞頓開,我猜到其一,卻不知其二,原來蘇亞的實力是那麼的顯赫。
也難怪氣焰那麼囂張,人家有的是囂張的資本。我這麼一個出風塵的人,可能覺得給腳趾都不配,能容忍我當下屬都是格外開恩了。
“漠飛能請到來公司坐鎮,應該也費不心思了。”我想了想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司的事我也不太過問。我們秦家人雖然多,但除了我哥,也就是我三叔是個做生意的料,我和歐都不喜歡過問公司的事,所以誰在公司幫忙賺錢都無所謂。”
原來秦漠飛還有個三叔?我倒是沒見過,我正準備問這個三叔是何方神圣時,但被秦語打斷了。
“對了歡,我哥提過娶你的事嗎?上次我爸給他找了一大堆得罪了不人,估計現在沒人敢把姑娘嫁給他了。”
“沒有提,他心里不是有個人嗎?”我故意提及了商穎。
“唔,你說商穎?你是怎麼知道的?”
“無意中看到了的照片,所以就知道了嘛。”
我看秦語若有所思地樣子,不敢看的眼神。可是秦漠飛的雙胞胎妹妹,是有心電應的,如果知道我故意在打探商穎的事,肯定要跟我發火的。
遲疑了下又道,“其實這件事是我們秦家和商家的憾,要不然我哥也不會變現在這樣。”
“所以,他是真的在結婚前悔婚害死了商穎?”
我有些不相信,秦漠飛能在我媽無理取鬧時寬容,斷然也不會去傷害一個懷著他孩子的人,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更關鍵的是這事發生在結婚前夕,沒理由啊。
秦語無奈地聳聳肩,“當時的事我們都不清楚,誰也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我哥心頭不能的東西,所以這些年也沒人敢問,但我相信不是他害死的。”
“我覺得也是。”
連秦語都不知道真相,那這事肯定有古怪。只是也說了這是秦漠飛心頭的雷區,不能的。所以我也不敢過問太多,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好啦,咱不說這些傷懷的事了,睡吧!”
我看夜已晚,就讓秦語先去洗澡了,我到書房開了電腦,又從云盤里調出了我之前做的效果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問題,會被蘇亞那麼鄙視。
只是一打開文件,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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