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已經大概明白了,今天郎君派他來主要是為了幫忙看冉的兄長,遂道,“郎君吩咐我來幫娘子和令兄瞧病,不知令兄……”
冉愣了一下,不由在想,蕭頌究竟是什麽意思?想來想去,冉覺得蕭頌這個人雖然心思詭詐,可之前提醒的話並不似作假,蘇伏的況已經拖不得了,冉決定相信他一次。
“邢娘,帶劉醫生去看我阿兄。”冉道。
邢娘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領著劉青鬆往室去。
劉青鬆原也沒想到冉的“兄長”能有什麽重病,心以為隻是自家郎君為了討人歡心才派他過來走走過場,但當他手指一搭上蘇伏的脈,一直和和氣氣的麵上忽然僵住,連忙認真探了探。
待探仔細之後,蹭的竄了起來,連客套的程序都省了,拖著箱子直直衝了進去,掀開被子,迅速幫蘇伏用銀針護脈,參片續命。
冉過簾子見他這副形容,也不擰起了眉頭。
時間似是放緩了腳步,越來越慢,冉看著劉青鬆在裏麵忙來忙去,幾度要起過去看看,卻生生忍住,靜坐在原等待。
約莫過了三刻,劉青鬆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抬起袖子了滿頭的汗水,“令兄這個傷,可真是兇險。”
“無礙了?”冉直起子問道。
劉青鬆抄著手跽坐在氈子上,沉了片刻道,“令兄心脈俱傷,有至三種以上的毒,不過幸好被解了一半。命暫且是保下了,可他日後務必得寧心靜養才行,切忌勞心費神,傷傷等。”
即便如此,傷者的壽命也折損了不,日後若不能仔細調養,恐怕也是命不久矣。這些話劉青鬆自然不好直接說出來,隻將後麵的注意事項加重語氣。
冉自也是聽明白了,微微頷首道,“多謝劉醫生。”
劉青鬆聽著簾後一直沉靜而平穩的聲音,不由仔細看了看,簾子上映出的廓能約辨出是個長相不錯的娘子,並且氣質與一般的江南娘子有所不同。
“娘子若要謝,就謝我家郎君吧,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當不起謝字。”劉青鬆末了也沒忘記把功勞往蕭頌上推。
劉青鬆寫下藥方囑咐了如何煎藥服藥之後,便又背著他那個碩大的藥箱,一晃一晃的出了院子。
時已過了兩個時辰,晚綠也剛剛把接吳修和接回來,於是又診了一遍,所說的話與劉青鬆相差無幾,隻不過更加直接一些。
不管怎麽樣,蘇伏暫且不能轉移到別去的,但也不能住冉的寢房啊!邢娘把自己的房間收拾了一下,搬去和晚綠們一,將蘇伏騰了地方。
這廂剛剛忙完,便聽有小尼姑來通報,說是冉氏來人了。
冉對冉氏半點好也無,尤其是那個唐朝父親!影梅庵附近出現命案已經有月餘,可他居然不聞不問,當真令人心寒。若不是冉雲生常常過來看,冉可真就忘了自己和冉氏有什麽關係了。
雖然冉不喜歡冉氏,更不喜歡他們來過問的事,但這一世的親就擺在那兒,想否認也沒有用,到時候婚姻大事等等,還是握在他們手上。
“我們出去吧。”冉起道。
邢娘想到院子裏還藏了個陌生郎君,也就沒有說什麽,立刻幫整理,讓晚綠和歌藍伺候著迎出影梅庵。
影梅庵外,竹林蕭蕭,一襲圓領華服錦袍的中年男人負手而立,周圍跟著不小廝侍婢,他聽見有腳步聲,轉過來,發福的臉上帶著笑意,看見冉吊起的手後,關心道,“十七娘手傷了?”
令人既喜且怒的是,來人並非冉聞,而是冉十郎的父親,冉平裕。他看起來比前些日消瘦了許多,鬢邊也多了些白發。
“三叔。”冉欠了欠,冷凝的神稍微和了一點,道,“隻是點小傷,三叔和十哥近來都頗為憔悴,是不是齊家的婚事還未曾推掉?”
冉每次問冉雲生此事,他都說讓不要憂心,顧好自己就行,可冉雲生已經好幾日不曾過來,也不知是否出了問題。
冉平裕笑嗬嗬的道,“你十哥倒是沒白疼你!我冉平裕雖隻是一介商賈,可我的兒媳婦豈是什麽人想做就能做的?倒不是說什麽門第之見,最不濟也得十郎喜歡才。隻是近來定下八月二十回長安,因此諸多事需要打點,生意上的事都丟給了十郎,所以忙一些。”
冉這才放下心來。
影梅庵近幾日進進出出的人甚多,但究竟還是尼姑庵,又有府之人駐守,能撇清關係便要撇的一幹二淨,所以冉也並未請冉平裕進去坐,而是在竹林裏的涼亭中坐下說話。
第122章長安鬼見愁
“我在長安定居多年,一直也未曾接你去玩,這次我與兄長私下聊天時,提了一句,他似乎不曾反對。”冉平裕眉眼和善,笑起來下上的堆出兩層,像個彌勒佛一般,“隻是恐怕得等你的婚事定下,阿同我說說,蕭郎君和隨遠先生,你更中意哪一個?”
冉不耐煩談這些事,但事已經迫到眉頭,由不得不想,可這兩個人非要選一個的話……
“我也不知道,三叔覺得誰好一些?”冉問道。
冉平裕想了一下,揮手令周圍的侍婢小廝離得遠一些,才道,“三叔覺著隨遠先生是極好,阿不知,長安那些貴可都眼的等著隨遠先生回去呢!”
這件事冉也聽冉雲生說過,實在想不通,桑辰那個四次元的非人類,怎麽會行如此之高,“為何?”
冉平裕一八卦起來,直如坊間閑婦,攏著袖子湊近冉道,半點氣質也無,“阿可能不知,崔氏六房兒郎不多,嫡出的更隻有隨遠先生一人,隨遠先生才學廣博,人品高潔,雖五次三番的惹陛下不快,但陛下一向惜才,朝廷亦未收回久久懸空的爵位。更重要的是,隨遠先生上無高堂,亦無妾室……”
冉平裕口不停歇的說了一通桑辰的好,卻隻字未提蕭頌,冉有些奇怪,“那蕭頌呢?”
“蕭侍郎……”冉平裕砸吧幾下,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知道蕭侍郎在長安的綽號是什麽嗎?”
冉搖頭。
冉平裕一拍大,“那就怪不得你會猶豫了,蕭侍郎可是坊間人稱‘長安鬼見愁’啊!刑部雖然最大的是刑部尚書,但管事的其實是底下兩位侍郎,蕭侍郎行事雷厲風行,且絕不留麵,但凡他出現的地方,大多都是抄家、滿門抄斬,要麽就是死人,再加上他‘克妻’的名頭,長安百姓說他帶煞氣,人見人躲。”
長安鬼見愁?冉差點沒繃住笑出聲音來,“我見他事圓,怎麽會這麽惹人厭?”
“也非是厭,而是怕。他為人倒是好的,也極會事,隻是一旦涉及刑獄便無的很。”冉平裕也不無惋惜的道,“他家到也是好的,宋國公另立門戶,不是與蘭陵蕭氏族人同住一,蕭侍郎總共兄弟三人,現在本家在歧州,長安的宅子隻有蕭侍郎一人居住……就是聽說快沒人煙氣兒了,偌大的院子裏,主仆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個人。”
怎麽看來,嫁蕭頌都不如嫁桑辰。
冉真想狠狠的歎一口氣,可以選擇不嫁嗎?沒有分的話嫁過去也是互相折磨,雖說親還可以和離,且不說和離能不能,和離之後可就是二手貨了,市值明顯又降低一半。
更重要的是,冉本不想傷害桑辰那麽個心思單純的孩子。
冉平裕看著冉的神,也猜到對這兩門婚事都不太滿意,苦口婆心道,“隨遠先生這樣的條件可是百年難遇了,阿莫要讓自己後悔。”
“嗯。”冉聲音平平的應了一聲,淡淡道,“三叔同我說這些想來也沒有多大用,最終決定我嫁給誰的,還不是阿耶?”▲思▲兔▲網▲
“你若想好了,三叔自然會替你全力周旋。”冉平裕今日過來主要也就為了此事。他當年鄭夫人照拂,托著滎鄭氏的關係起家,才能得到今日蘇州首富的地位,現在鄭夫人去了,冉又是他的親侄,自然要多關心一些。
“三叔,且容我想想可好。”冉心頭堵悶的厲害,冉平裕能有這份心已經很好了,蕭、崔兩家也不是他能掌控。如果萬不得已非得嫁,冉會選擇蕭頌,對他說不上什麽特別的分,但蕭頌這樣經曆世事的人心智比較,心理年齡接近,大家都是年人,互相又都沒什麽可言,談談條件也沒什麽大不了。
而桑辰明顯喜歡的,冉可不想在一張白紙上劃出力紙背的一筆,毀了一個大好青年對好的憧憬。
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冉平裕也不曾的太,隻笑道,“出嫁是喜事,阿可別一籌莫展的樣子,看的三叔都揪心。婚事約莫也就是這幾日得定了,冉氏族老們都著急的很,待定下之後,你就與三叔一並去長安玩,回來再準備婚事,或許直接從長安出嫁亦可。”
冉平裕勾畫的未來當真很好,如果嫁的是自己喜歡的人,那的確是一件事。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冉平裕令人將帶來的禮都送進庵中之後,便領著人離開了。
冉坐在涼亭裏,看著一群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卻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晚綠想提醒冉,卻被歌藍拽了一下,在手心寫:娘子心煩,去拿披風。
晚綠看了一眼冉微微蹙起的眉頭,便聽歌藍的話,跑回去拿披風。
天越發暗了,影梅庵大門守夜的衙役點了燈籠,微弱的過竹林影影綽綽的照進亭。冉看著從自己口中冒出的霧花出神,周的冷意令心裏稍微平靜了一些。
冉若知道有人要害,迫,大不了就是殺人滅口,可現在的冉氏全族,總不至於為了這個事,就滅了冉氏所有人,或者弄死桑辰和蕭頌吧?
這個時候,冉覺得自己很無能。不過事在人為,就算到了事的最後,也絕不會放棄,這是冉一貫的事原則。
再想想吧……
晚綠氣籲籲的返回來,把燈籠遞給歌藍,抖開披風披在冉上。
深紫的暗花緞子,脖頸有一大圈黑的貉子,將冉一張冷豔的麵容映襯的愈發高貴清冷。
黑夜竹林間,一盞泛著橘黃線的燈籠照亮這一小塊地方,冉靠在欄桿邊,久久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晚綠想到冉上還有傷,實在忍不住,方開口提醒,便聽聞一個磁的聲音從小徑上傳來,“夜深重,十七娘怎的還在這裏?”
冉回過頭,看見蕭頌一襲紫廣袖常服,墨發披散,負手立於石徑上微微蹙眉看著,俊的麵上仿佛與平時見到的偽裝有細微的差別。
“蕭郎君。”冉看見他,隻平淡的喚了一聲,也沒有要起招呼的意思。
蕭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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