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是每次言又止的忍，是日漸藏不住的心。——陸彧

　這一年元旦，陸彧因為要準備即將到來的期末周，沒能趕回家。

　晚會結束之后，和胡靜在岔路口告別，姜宴獨自一人乘著夜回家。

　同一條回家的路，同一分駭人的寒意，同一場盛在天際的煙花，卻又是今非昔比的另一份心境。

　煙花在頭頂炸裂，猶如轉瞬即逝的流星，劃過天際甩出幾道長長的尾煙。

　抬頭仰，流溢彩，映眸底，噼里啪啦地響，聲聲耳。

　姜宴在廣場外駐足，有凜冽冷風吹來，吹得人耳尖泛紅。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地晚，直到圣誕那天才姍姍來遲，卻也只是一場零星，不出幾天便已經了無痕跡。

　沒來由想起去年冬天的事，初雪那天和陸彧從陳千城家里回去，頭頂灑著漫天的絨，快要到家時，突然玩大發，趁著陸彧不注意，抄起一把雪就沖著他的背影砸去。

　被突襲的陸彧自然沒有放過，紛紛揚揚的飄雪里，他們肆意地打著雪仗，歡樂的如同兩個小孩子。

　回憶紛涌而來，腦海里閃現出當時的場景，姜宴頓在原地忍不住牽著角。

　又默默欣賞了一會兒，突發奇想，出棉服口袋里的手機，找出通訊錄里的名字直接撥了過去。

　往日里都是陸彧主打給，這是第一次主撥過去。

　接通之后要說些什麼呢？

　說說靜城今年冬天遲來的雪，說說晚會上并不及他帥氣的領誓人，說說眼前這場沒到窒息的煙花。

　總會有話聊的，姜宴默默握了手機，眼底浮上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張。

　鈴聲響了又響，綿長亙久，輕揚的音符像是砸在心臟上。

　終于接通，那頭的人似是不曾料到的這通電話，語氣試探：“喂……”

　磁沉質的嗓音落至耳畔，猶若低低的鼓點，在心頭激起細小漣漪。

　分明早已準備好的開場白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聽著那頭傳來幾句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姜宴莫名無措地吞咽一下口水，待到電話里傳來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回神。

　“姜宴……”

　是他在。

　意識緩緩回籠，姜宴輕輕挲著手機，將話筒要向耳機靠近了一寸，鼻尖溢出輕笑。

　“六哥，新年快樂啊。”

　那頭的聲音斷了幾秒，才再度傳來回應。

　他說，新年快樂。

　他們的第二年。

　*

　元旦過后，又是各自忙碌，姜宴迎來了第一次大規模的模擬考。

　這半年也算是下了苦功夫，之前數學落下的課程已經陸續補了回來，績也從之前的及格線來到了現在的90多，不過文綜合練，不太擅長的地理還是拉了的后，績始終是在五百上下波。

　這次模擬考算得上的轉折點，可能是數學題目偏平易，整整比之前提了幾十分，功上了五百五。

　然而高三的名次一直都是風云變幻，這次班上也有很多黑馬殺出，只占到了中游。

　第一時間把這個分數告訴陸彧，陸彧也只是不驚不喜，沉著嗓音勸誡不要驕傲。

　不過還是接連樂了好幾天，畢竟再努把力加個二十分，就能考進公大了。

　寒假的時候，姜沫仍是想把姜宴接去法國過年，但是姜宴最后以假期要沖刺高考為由拒絕掉了。

　高三放假也晚，在學校補完課，差不多就已經要過年。

　今年劉馳并沒有過來，因為家里的小寶寶出聲才沒幾個月，把老婆孩子丟在家里男人不放心，只是在除夕當天打了一通電話問候。

　不過因為今年有周帆的加，家里的團圓飯比去年還要盛，姜宴甚至還陪著人一起包了餃子。

　等到了晚上，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像極了一家人。

　春節過后，年味淡去，冬去春來，時間過得便更是快了。

　這次再回到學校，剩下的備考時間開始以日計算，老秦為了營造張，每天都要他們宣一遍誓，好讓心里能繃那弦。

　但是這樣無時無刻的迫，偶爾也會適得其反，臨近三月底的時候，班上有個生耐不住學校里的力，患上了輕微的抑郁癥，驚了老師和家長之后，為了維持好的心理狀態，學校準許回家復習。

　然而焦慮的也不只一個，雖然已經到了高三下半個學期，但班上反而比先前了很多，三番兩天有人打架，還涌現出了平時想都想不到的地下。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胡靜和林森，兩人一直都是一對歡喜冤家，往往見面就吵，但就在開學的一次小測之后，胡靜因為績下整天悶悶不樂，平時總是罵笨蛋的林森主利用下課時間給補習。

　補了將近一個月，再去看兩個人，氣氛明顯變了。

　姜宴雖是有所察覺，但也無暇去問，直到后來撞上兩人手牽手回家，胡靜才告訴他們已經在一起的事。

　告白的節也極其簡單，某一天兩人在一起補課的時候，不知怎的對視到一塊，誰也沒移開眼，直到胡靜紅了脖子，才聽到林森告訴他一直都喜歡。

　當然，也喜歡著他。

　姜宴對于兩人的這一番作，算是徹底沒了脾氣，從胡靜里聽到的時候，甚至全程面無波瀾。

　林森的績不算拔尖，但也始終在上游徘徊，胡靜后來以不太適應文綜的合卷模式，分數比之前降了幾十分。

　自從兩人在一起，明明自稱咸魚的胡靜也開始發憤圖強了，兩人約定好了考同一所大學，都在朝著各自的目標不斷邁進著。

　平時周末的時候，胡靜偶爾會來到姜宴家里學習，得知姜宴平時是一個人住，有時待得太晚了還會住上一晚。

　四月中旬的二模過后，兩人約在一起改卷子，因為外頭下了雨，胡靜就一直留到了晚上。

　周帆諒們學習辛苦，切了果盤端上來，兩人坐在書桌旁，一邊吃一邊改著試卷上錯題。

　到一道棘手的數學題，胡靜抓耳撓腮想不出來，剛想湊上來和姜宴一起探討，擱在床上的電話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