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門來,好一尊慈祥威嚴的玉觀音,通由漢白玉雕刻而,手中的楊柳凈瓶則是上等翠玉,蓮花寶座以黃金為瓣,側福晉不嘆一聲:“是不是太奢華了,娘娘真是大手筆。”
青雀沒說什麼,大阿哥卻跑了上來,指著玉觀音說:“這菩薩額娘屋子里也有,比額娘屋子里的大,額娘屋子里的小小的。”
側福晉笨拙地上前拉回孩子:“把手收回來,可不許對菩薩不敬,這是你祖母給大額娘請來的,自然不一樣了。”
“我也想要,我也要這麼漂亮的菩薩。”孩子不懂事,鬧騰起來,“偏心,為什麼不給額娘這麼好看的。”
側福晉肚子大了,行很不方便,哪里鎮得住小孩子胡鬧,青雀一向疼大阿哥,也不愿側福晉尷尬,笑道:“孩子既然喜歡,不如我們換一換,這也是緣分,你說呢?”
可說這話時,永琪因得知母親為青雀請觀音像,特地虔誠地趕回家來,進門卻聽青雀這麼說,不問道:“換什麼?”
青雀覺得直接說是孩子要,會讓側福晉不高興,可沒想到那孩子自己跑上前對永琪說:“阿瑪,我也想要,大額娘說把菩薩和額娘屋子里的換,把這漂亮的菩薩給我。”
側福晉唬得臉都變了,上前扯開兒子,低垂著腦袋,可還是免不了被永琪責怪:“你該好好教導他,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進了宮豈不是鬧笑話。”
“是,妾疏忽了,孩子不懂事,還請王爺別氣。”側福晉無奈地應了一聲,讓母趕把孩子帶走。
永琪卻像是要趁此做規矩,更對抱著嬰兒的胡氏道:“孩子養在你邊,是為了全你們母子不要分開,你自己心里要有分寸,別將來也由著他無法無天,自己若是教不好,我便請宮里的嬤嬤來幫你們教。”
青雀見丈夫越說越當一回事,上前道:“好了,妹妹們都知道了,永琪,和我一起把觀音像請房里去吧。”
永琪這才不提教導孩子的事,與青雀將菩薩請正院里去,側福晉著肚子緩緩地跟在后頭,走了一半就不想再往前了,耍子般對胡氏道:“往后我們的孩子,可都是草了。我不想去湊熱鬧了,人家看見我還心煩,你要去你去吧。”
胡氏溫和地說:“不會的,福晉一直都很疼大阿哥。”
側福晉嘆了口氣,扶著侍走開了,胡氏邊的丫鬟上前說:“您也罷了,對側福晉而言,原本福晉沒得生養,的孩子和嫡子一般無二,在愉妃娘娘面前也一向是側福晉吃得開,如今愉妃娘娘立刻轉了風向,側福晉心里不了也是有的。”
胡氏懷抱著自己的孩子,無奈地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兩樣的。”
宮里頭,聽聞玉觀音順利請青雀的屋子,愉妃心滿意足,依舊每日虔心禮佛,盼菩薩保佑青雀肚子里的孩子,以的能力可以為永琪的做的,僅限于此,自然要盡心盡力。
眼瞧著此番皇后失勢,十二阿哥一夜之間被否定了所有前程,也是亡齒寒,生怕有一天皇帝會如此對待永琪,更怕自己與紅之間有一的誤會都會怒皇帝,與延禧宮的往來越發變得小心翼翼,而紅明白這樣的心思,便順其自然,彼此都落得心安。
寧壽宮那邊,永常在每日都會給紅送來消息,初衷并非監視太后的一舉一,而是稟告老人家的飲食起居,只是這幾日會提起那天的事,似乎太后對于皇帝的決定有了搖,不再一味地強堅持了。紅希太后和弘歷不要鬧僵,對于皇后的廢立并不在乎,如今這樣子也好的,到了圓明園后,會再勸弘歷多多關心母親。
一轉眼,已是五月初十,是為皇貴妃舉行冊封典禮的日子。紅清早起來盛裝打扮,務府趕制出了新的朝服,皇貴妃的服制與皇后的本就差別不大,乍一眼看著幾乎一模一樣,這也是位同副后的另一種意義。而皇帝沒允許到翊坤宮行禮,紅走了一趟寧壽宮,就算禮數周全了,皇帝對于中宮的態度,也有了第一次的明確表態。
皇帝命傅恒為冊封正使,部尚書陳宏謀為副使,持節冊封令貴妃魏氏為皇貴妃。紅立與屋檐下,看著傅恒進門時,想起昔日冊封貴妃也是傅恒為送來冊寶,這一年一年過去,自己的地位逐步提升,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對于傅恒而言,他是不是能為自己安心了?
不論是韶景軒大火,還是西湖落水,每一次危難之際,將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都是傅恒,這一輩子,這個男人從沒再靠近過自己,可卻像天神一般守護著。紅愿把所有的好都給如茵,這一輩子,終究是虧欠如茵的。
傅恒看著紅由宮攙扶著行跪拜之禮,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愿見紅在自己的面前屈膝,雖然紅跪的是皇命,可他也不忍心。忙展開冊書宣旨,想要盡快結束這一場禮儀,對他而言,紅在什麼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不再任何委屈和傷害。
“朕惟彤闈贊化。本敬順以揚庥。紫掖升名。表恪恭而錫慶。爰稽彝典。式播溫綸。咨爾令貴妃魏氏、早侍深宮。夙嫻懿范。襄廿年之治。麟趾凝祥。超九之崇班。章優秩。自膺冊命。益茂芳徽。只事小心。克承歡于璇殿。含章明順更流譽于椒庭。茲仰奉皇太后懿旨。以冊寶晉封爾為皇貴妃。尚其勉副慈恩。昭壸德。永懷淑慎。輝翟服以垂型。彌凜謙沖。綿鴻禧而迓福。欽哉。”
冊文歷來刻板,的事實之外,文中辭藻可安在任何一個后宮妃嬪的上,比起這文縐縐的繁復字眼,紅更想聽皇帝說說自己這一輩子在他心里究竟是什麼樣的,可這要不得,皇室天家,只要有面和規矩就好了。
紅很快被攙扶起來,接過的冊寶,而傅恒與陳大人此刻便朝行下大禮,恭賀皇貴妃晉封之喜,而紅同樣也見不得傅恒跪在自己的眼前,忙命起,但他們能說的只是幾句客氣話,即便此刻周遭空無一人只有傅恒與紅獨,他們之間也因對彼此的在乎,而豎起高墻相隔。
幾十年了,他們之間說的話,還不如當日陪著和敬學騎馬時閑聊來得多。可縱然如此,彼此眼里的人,也沒多出一分陌生。再華麗隆重的衫下,魏紅還是當年的魏紅,對于紅而言,傅恒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冊封儀式一結束,孩子們就從母懷里掙出來,圍著他們的額娘團團轉,傅恒與陳大人靜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們還要去向皇帝復命,陳大人已是白髯老人,因職遠不及傅恒,對這晚輩也是恭恭敬敬,說道:“富察大人,恐怕冊封皇貴妃為皇后,也是遲早的事,想來皇上還會請大人主持一切,也算是富察家的態度了。”
傅恒淡淡地說:“若有那一日,我們遵皇命辦差便是,什麼家族態度,富察家世世代代忠于君王,君王的態度便是我們族人的態度。”
這話聊不下去,陳大人也是識趣的,轉而慨道:“皇貴妃乃漢家之,若是為皇后,滿漢一家才真正有了意義。”
然而滿漢一家的意義,絕不在紅的上,倘若生養的兒子,上流著一般漢人的孩子能為未來的君主,或許才是真正實現了滿漢一家的理想。而這不是紅所追求的,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漢人就低人一等,所以也沒想過要爭口氣,沒有自卑也就不會索求什麼更好的待遇,在自己看來,與所有人都是平等。
冊封儀式之后,皇帝第二天就侍奉太后前往圓明園,往年都是皇后與他相伴,今年皇后則留在翊坤宮沒有相隨,咸福宮承乾宮之后,竟又有一個妃嬪被“關”了起來,前兩位若是紅的要求,可這一位,紅真的希能一切如從前一樣,可現實已無力改變。旁人尚不知道,皇帝已經對說,幾日后就要收回皇后手中所有冊寶。
到圓明園后,所有人都在各自住安頓,九州清晏和韶景軒已修繕完畢,妃嬪們仍聚居其中,而紅也照舊住在天地一家春,只是愉妃不再陪著住在前頭,說九州清晏修好了,里頭嶄新明亮空的殿閣也多,主要求住到那一邊去。
如此舒妃便讓慶妃住在愉妃原先的殿閣里,們姐妹倆也能寬敞些,紅本覺得不合適,說愉妃不來們就把地方占了,怕愉妃多想。舒妃卻不在乎地說:“這樣才好,我們也沒盼著來啊。”
紅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而們才收拾好歇一歇,前頭竟說五福晉來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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