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逸欠應道:“行李已收拾妥當,學里的考學也過了,正要來向母親稟告。”
七姜笑問:“考得如何,就你一個人,豈不是比不出高低了?”
懷逸倒是很自信,應道:“先生都夸我了,之后還會上門拜訪父親,父親若恰好不在府中,還請嫂嫂照應。”
大夫人說:“安心隨兄長們出門吧,他們子急趕路,你多勸勸,若遇風雪一定要避一避,沒什麼事比命更重要。”
懷逸爽快地應道:“倘若哥哥們非要急著趕路,孩兒就說肚子疼,怎麼也拖一拖。”
七姜笑道:“就你傻乎乎的,還能撒謊嗎,一下就你二哥看穿,仔細路上再挨頓打。”
大夫人含嗔看了眼兒媳婦,七姜才收斂了玩心,沖懷逸眨了眨眼睛。
“懷逸,我只是多叮囑一句,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如放開心懷去玩一場,見見外頭的世界。”大夫人溫和地說,“倘若姨娘想多留你幾日,要耽誤哥哥們的差事,你就讓他們先走,不必再差人來示下,之后自然會派人來接你回京。”
懷逸上稱是,但并未展開這話,似乎不愿在嫡母跟前提起生母,不論是出于什麼考慮,七姜反正知道,娘從不把蕭氏放在眼里,連懷逸怎麼想的,也本不會在乎。
兩分開后,繼續往觀瀾閣去,快到門前時,大夫人吩咐道:“夜里見了懷遷,告訴他,到了蕭氏那兒,不必盯著懷逸。不論蕭氏說什麼,他若不能判斷好歹,早晚是要走岔道的,別到將來回憶起來,還有這一茬恩怨,連母子說話都不得自由。”
如此,夫妻倆夜里并肩而臥時,七姜就將母親的話轉述給了丈夫聽,展懷遷稍稍猶豫后,算是答應了。
至于他猶豫的什麼,七姜心里有揣測,就算自己的所想所思和所作所為,得到展懷遷毫無保留的支持與信任,和丈夫終究是不同世界長大的人。
展懷遷里,終究有幾分京城貴胄的無冷,看他如何置上清,就不難明白了。
七姜心里默默想,蕭氏頂好安分些,不然哪天就消失在這世上,一場雨一場病的,都不值得奇怪。
隔天清早,兄弟幾個恭送展敬忠上朝后,就該離京。
展懷逍從自己家來,與弟弟們匯合,一同拜別了大夫人與四夫人,這會子七姜領著二妹妹,與四嬸嬸在門前相送,而他們走遠后,四夫人也要出門去燒香。
“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嬸嬸,我和玉頌還要去上學,瘋玩好一陣,母親說該收心了。”
四夫人撇撇:“人家讀什麼書,越讀越癡。”
話雖如此,可影響不了什麼,說罷就帶了下人往伽藍寺去。
七姜和妹妹轉回家,過了中門,沿著花徑往謫仙居走,然而偌大的宅子里,安靜得能聽見枝椏上積雪落的靜,實在很冷清。
玉頌不問:“二嫂嫂,近來怎麼不與郡主玩耍了,是郡主瞧著咱們家太忙嗎,不然郡主來了,家里還多些熱鬧。”
七姜笑道:“郡主可忙著呢,你放心,懷逸不在家,這幾天嫂嫂陪你玩,你在觀瀾閣睡,我們睡一可好。”
玉頌歡喜地答應,但想了想,又弱弱地說:“嫂嫂,大姐出嫁后,我和懷逸在文儀軒就有些尷尬,舊規里七歲不同席,哪怕是堂姐弟……”
七姜笑道:“怎麼就害了呢,那是你弟弟呀。”
玉頌呆呆地著嫂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嫂嫂,是我太矯嗎?但我又可憐懷逸,也可憐我自己,畢竟若真搬開了,一人守一個大院子,那就真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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