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 清華醫學部。
臨近深夜,樓裏還亮著幾盞燈。原本空的走廊上逐漸有了一陣腳步聲,兩位生聲談道:“……走吧, 我都困死了,回去還得寫報告。”
“行,那我去換件服。”
另一位到一半, 又頓住:“哎——那是不是咱醫學部的中央空調?”製冷的那種。
兩人著放慢了腳步, 隔著扇窗戶, 狀似無意地往窗戶裏猛瞧。不敢出聲, 怕打擾實驗室裏的人。
作者有話要: 整間實驗室一塵不染,規整得有些過分。
那人高長,樣貌極其惹眼,放眼整個醫學部都找不出第二個。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讓人不敢接近,尤其上那件白大褂,被他穿出一種強烈的距離。
手取東西的時候,半截手腕從寬大的袖口裏出來,男生手指細長、骨節突起。
這位是他們醫學部相當出名的人。
學沒多久,省狀元的頭銜加上那張臉,名號立馬傳遍了整個校區,次日就開始橫掃學校各大論壇。
醫學部從來都沒有那麽熱鬧過。
簡直是醫學部頂級流量,話題度跟隔壁經管學院某位開學在門口接采訪的時囂張表示‘隨便考考就來了’的新生不相上下。
一開始也有人被這張臉迷,瘋狂求聯係方式、主出擊,半個月之後全都偃旗息鼓。
學校論壇風向立馬往另一邊倒。
——不不不不是人。
——太可怕,招惹不起。
——我去他們原來學校吧裏圍觀了一下,形容他的時候是一腳踏進北極圈,這話不假。
——回樓上。隔壁那個經管,他倆好像還是一個學校來的。
——到經管,求問經管那位的聯係方式誰有。真的帥RZ,雖然采訪欠揍了點,但是發出去之後效果比招生辦做得宣傳反響還熱烈……
謝俞並沒有沒察覺到窗口有人在打量。
前陣子被楊老教授拉到實驗組裏,幫忙打打下手,忙得中飯都沒時間吃,哪裏還顧得上別的。等他記錄完最後一個數據,這才覺得有點。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掏手機看時間。
00:8。
除了時間,通知欄裏掛著的幾條短信也很醒目。
-忙完了嗎。
-飯是不是又沒吃?欠收拾呢?
賀朝發完,五分鍾前又發過來一條:
-下樓。
謝俞出了實驗室,直接撥過去一通電話:“你在樓下?”
賀朝坐在樓下臺階上,側就是草坪,幾隻野貓心翼翼地靠過來‘喵’了幾聲,他衝它們勾了勾手指,:“你再不下來……這幾隻東西就要跟你搶東西吃了。”
那幾隻貓確實是盯著他手邊那份外賣來的,眼神警惕,看看他,又看看邊上那盒東西。
謝俞解開一顆紐扣,連著做了幾實驗,很困倦,但是聽著這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最開始為了吃飯這個事,兩個人還吵過一架。
嚴格來也不能算是吵架。一個實在是忙起來沒法保證一日三餐,另一個認為再怎麽樣是底線,死也不肯退讓。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賀朝冷臉:“你們醫學生第一課,先搞垮自己?”
謝俞知道自己沒理,耐著子哄他:“哥。”
“哥也沒用,”賀朝話是這麽,語氣還是不由自主地了下來,最後歎口氣,低頭吻他,“你是不是看準了我拿你沒辦法。”
謝俞換完服,掛了電話正打算下樓,退出通話的時候手指指尖無意間到邊上那個APP,目便是一個‘三班永遠不散’的聊群。
群頭像是集照。
謝俞靠著櫃,點開放大看了幾眼。
四排人,姿勢誇張,個個都拍了表包。有高舉著手臂跳起來、停格在半空中的,也有勾肩搭背當眾打架的。劉存浩那很欠揍,喊了句‘我最帥’,被邊上兩個人按著一頓揍。
排隊形的時候謝俞被教導主任拉到邊上,跟賀朝隔開了幾個人,趁著他們還在打鬧,賀朝不聲地手拉他:“過來。”
這張照片不是最後的正式畢業照,由於太混,老唐組織了好幾次秩序,攝像師估計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猴子班”:“別了,三、二、一……”
畫麵定格。
幾乎所有人對高三一整年的印象,是做不完的模擬卷,是朗朗讀書聲、整間教室裏塵飛揚。閑著沒事把用的筆芯一收集起來,最後畢業收了一大捆。
其他印象就是睡覺。
撐不住就往桌上一趴,頭頂是晃晃悠悠的吊扇,發出嘎吱聲響,連帶著吹起試卷邊角。
又好像真的隻是睡了一覺。
高考前一晚上,老唐叮囑好幾次“晚上早點睡,調整好心態不要張”,三班同學倒是沒有張,結果他跟吳正兩個人卻整晚沒睡著。
送考那老唐特意穿了一紅。
他這把年紀,穿個大紅短袖,站在考點學校門口,抖著手問:“準考證都帶了沒有?別張啊,千萬別張。”
賀朝笑著反過來安他:“都帶了,放心吧。老師,您別太張。”
老唐連了三個“好”。
結果高考出績,一所名不見經傳的普高名聲大噪。
——立二中出了個省狀元。
炎炎夏日,這消息比三十九攝氏度高溫更令人沸騰。
“朝哥,你太讓我失了。就差兩分,你知道我在你上了多錢嗎,我了十塊!”
三班最後高考都考得不錯,還有好幾個超常發揮的,許晴晴比模擬考績高了整整二十分,返校拿檔案袋,心都特別好:“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又有人喊:“最過分的是我們那麽相信你,你自己卻了俞哥!”
賀朝笑著:“我相信我同桌。”
比起意想不到的好績,謝俞選擇學醫帶來的衝擊力更大。
賀朝很早就開始找方向,對比了各大熱門專業,又多多從他家老賀那兒到了點影響,逐一了解過後報了經管。
冷酷殺手了白使,套路深似海的那位跑去學金融。
三班同學無不痛心疾首:“完了,謀財害命。”
“……”
謝俞下了樓,隔著玻璃門就看到賀朝坐在坐在臺階上逗貓。上是簡單的黑襯衫,頭發剃短了,襯得五愈發突出。
謝俞在他邊坐下:“等多久了?”
“沒幾分鍾。”
等人坐下來乖乖吃東西,賀朝才又:“你們那什麽玩意兒實驗還要弄多久?好去打雜當助理,怎麽現在什麽梁都給你挑,還有那個楊老教授……”
謝俞從盒飯裏挑了塊往他裏塞。
“都多久了,有完沒完?”
賀朝慢條斯理把那塊咽下去,手撐在臺階上:“想撬我牆角,這事沒完。”
楊老教授是醫學部的名人。
大一那會兒謝俞選了幾門選修課,楊老教授來旁聽的時候一眼相中,直接把人拉進他的實驗組裏重點栽培。謝俞學習能力強,任務也就越來越重。
由於實在是太合眼緣,加之楊教授年紀大了,開始喜歡心起邊人的大事:“芳這孩子心地好,……”
謝俞知道對他有好的孩子不,聽到這品出來了:“教授,我有對象了。”
楊老教授‘啊’一聲,有點可惜,又問:“也是我們學校的?”
“嗯。”
楊老教授唏噓:“學什麽的?”
謝俞:“賣保險。“
楊老教授沒再往下問。
他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得意門生裏那個“賣保險”的對象,就是經管院那位做項目跟玩兒似的、年紀輕輕嶄頭角、每位老師提及又是驕傲又是頭疼的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