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許多疑，孟漓禾忍不住仔細瞧了瞧他們所在的屋子。

　屋子十分簡陋破舊，看起來多年沒有休憩過，甚至連窗戶紙都沒有，寒風從窗戶打進，吹的地上的枯草葉飛。

　而且骯臟不堪，幾乎分不清哪里是床上床下，食殘渣到都是，裝著食的碗也半倒在地上，角落里甚至有老鼠在吱吱的啃咬著什麼。

　這要是晚上，毫不懷疑這里可以讓人不寒而栗。

　再回頭看看被綁著的人。

　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級，上幾乎可以稱作是襤褸，盡管被綁著，卻毫沒有任何覺到，一雙眼睛時而看看眼前的人，出好奇的目，一會又，似乎對于自己忽然不能很是疑。

　孟漓禾微微皺了皺眉。

　“大人，快看！”

　忽然，一個兵指著家某一喊道。

　孟漓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對著許多的工，斧頭，剪刀，錘子，應有盡有，而那最上面，赫然放著三個十分醒目的東西——打更鑼，魚刀和屠刀。

　梅青方眼睛一瞇：“去查查，那三樣東西是否屬于死者。”

　兵領命，將三樣東西包好離開。而其他人中，已經有人開始嘀咕。

　“看不出來這瘋子竟然有收藏癖，我還好奇他干嘛好端端殺人呢，原來是想搶東西。”

　“是啊，這樣倒是解釋的通了。”

　孟漓禾聽得清楚，然而卻并沒有說話。

　門外，調查的兵帶著一名老婦前來。

　“大人，按您的要求，已將鄰居帶來。”

　梅青方點了點頭，轉向老婦，臉上溫和下來，問道：“這位大娘，可否和我說說這個人的況？”

　老婦微微頷了頷首，才小聲答到：“這個人以前是個樵夫，從前年開始忽然變得瘋癲，但因他瘋之前經常送鄰居們柴火，分文不取，因此之后，大家一直流救濟他。”

　說著，還忍不住嘆：“哎，本來是個好人，也不知道怎麼就瘋了呢。”

　梅青方有些驚訝：“流救濟，這個人，平時不會有攻擊他人的行為嗎？”

　老婦想了想才說道：“一般不會，不過他似乎非常偏工，如果有人想拿走，他便會拼命。”

　梅青方指了指那一堆工：“那這些是他撿來的嗎？”

　老婦看了一眼，點點頭：“應該是。他以前喜歡四跑。然后撿些街上破舊的工回來，不過一到冬天便不怎麼喜歡出去，但這些天倒應該是出去了幾次。”

　“哦？”梅青方趕追問，“大娘親眼看到他出了門？可知是哪幾天？”

　“應該總共有三天不在。”老婦想了想說道，“這個月初七，十四，和二十一。不過親眼看到倒不是，只是他一到晚上便會拿著工叮當敲，一直敲敲打打到半夜，但那幾日，卻是異常安靜。”

　梅青方著實一愣，因為前兩次兇殺案，分別是本月初七和十四的凌晨發生，而今天，恰恰是二十一。

　只是……

　梅青方斟酌一下才問道：“大娘為何將日子記得如此清楚？”

　按理說，一個瘋子，即使知道他晚上不在，也不會特意去記下日子才對。

　然而老婦卻忽然開始泣：“實不相瞞，大人，我的老伴前些日子去世，民間習俗，一七到五七間要守夜，因此那幾日，我便記得格外清楚。”

　梅青方一愣，心里的疑隨之解開。

　看來，這層層證據都指向了這個瘋子。

　將大娘稍作安后，派人送回。

　梅青方終于下令：“將此人帶回。”

　府衙，梅青方一回到衙門便直接升堂。

　兩旁，兵手拿仗，快速的敲著地。

　里大聲的拉著長音喊著：“威……武……”

　屏風后的孟漓禾不由好笑，還當真是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吶。

　只是，并非府之人，所以如今得了梅青方的許可，在屏風后聽堂。

　只見梅青方穿戴好了服，帶好了烏紗帽，十分嚴肅的大步隨著喊聲直接走進，一把掀起衫后面的下擺，端坐于上。

　孟漓禾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穿戴如此整齊，走路如此霸氣，不多看了兩眼。

　果然是難怪連當朝公主都喜歡的人啊！

　當真是儀表堂堂。

　很快，之前那個被綁著的瘋子便被帶到堂下，還被兵生生的按著跪了下去。

　梅青方清了清嚨：“堂下何人？”

　瘋子卻只是跪在那里，本沒有反應，似乎本不知道這是在對他所說。

　梅青方也未怒，劍眉一挑，說道：“堂下，徐二勝，曾為樵夫，三年前瘋癲，這徐二勝可是你？”

　堂下的瘋子大概雖然已經瘋癲，但還是記得自己的名字，忽然抬起頭，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傻笑：“嘿嘿，二勝，我徐二勝，徐二勝！”

　“大膽，不許擾公堂！”一旁，兵忽然大喝。

　梅青方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安靜，畢竟對待瘋子，只能用特殊的審問方法。

　接著，眼眸一轉：“將證呈上來。”

　很快，有兵手捧那把斧頭上堂，只見那有些上了繡的斧頭上，仔細看，還留有一些跡。

　梅青方示意兵將斧頭端到瘋子的眼前，之后才問道：“這把斧頭可是你的東西？”

　那瘋子果然回了神，眼里變得異常閃亮，里喊著“我的我的”，作勢便要搶回來。

　若不是手腳都被束縛，怕是肯定要奪了回來，而且那架勢，確實不排除，有傷害人的可能。

　“老實點。”很快有人將他制住。

　梅青方乘勝追擊：“你可有拿這斧頭砍人？”

　瘋子似乎愣了愣，才喊道：“搶我東西，殺殺。”

　接著，便想要再次去搶他的斧子，甚至將著他的兵一把撐開，直接撲向那把斧子。

　那狂熱的模樣，以及那瞬間迸出的發力，讓人目瞪口呆。

　梅青方眼眸一厲：“來人，給我住！”

　立刻，迅速上來三個兵，才重新將他倒在地。

　“報！”

　門外，忽然傳來兵的喊聲。

　梅青方抬起頭：“傳！”

　門外的兵即刻上來，直接將方才在瘋子屋找到的三個品呈于堂上，行個禮說道：“大人，目前已經證實，這三個東西，的確分別是三名死者的品。”

　然而，誰料剛被治服的瘋子一看到這三樣品，竟又似方才般掙扎起來，看著品的目有著瘋狂的狂熱。

　梅青方瞇了瞇眼，方才他還在想，他到底是怎麼可以制服這三個人的，如今看來，倒是不用再想了。

　只不過，沒想到，最終竟然是個瘋子殺了這麼多人。

　按理說，瘋子是一種病態，不存在自主意識，殺人應該酌理。

　然而，這瘋子卻有些如此大的危險，今日，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悲劇發生，至要將他關大牢。

　想及此，眸一寒，厲聲說道：“此斧子由仵作驗過，確實與三名死者上的傷口相吻合，系兇無誤，且在家里找到的品，證實是三名死者所有。另外，有目擊者證實，案發當晚徐二勝出現在案發現場，且亦有鄰居證實案發的三個晚上，徐二勝均不在家中。因此，雖未有直接的兇案目擊者，但做案時間地點吻合。而方才，徐二勝親口承認，這斧子乃他所有，也承認拿他砍人。如今，人證，證俱在，嫌犯也已招供。如此，即可定案。徐二勝，你可還有話說？”

　堂下的瘋子這會在地上被著，嗚嗚直，本沒有任何回應。

　“來人，紙筆伺候，讓人犯簽字畫押！”

　話一畢，便有人將寫好的罪狀書呈放在瘋子面前，誰料，方一松綁，瘋子便一把拿起罪狀書。

　“刺啦……”

　罪狀書被一撕兩半。

　按他的兵要去搶，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罪狀書失去了它的作用。

　而瘋子卻在那鼓起了掌，里還著：“好玩！好玩！”

　若不是此刻有人按，毫不懷疑，他甚至會蹦個老高。

　梅青方拍案而起：“你！”

　然而，眼前之人就是個瘋子，任憑他滿腔怒氣也無濟于事。

　“大人，大人。”

　后，孟漓禾的聲音輕聲傳來。

　梅青方了怒氣，重新坐了下來，只是子故意朝后方靠了靠。

　孟漓禾這才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此案尚有疑點，可否先退堂？”

　梅青方皺了皺眉，尚有疑點？

　看了眼面前的證據，對于兇殺案來說，已經屬于證據確鑿。

　事實上，即便不簽字畫押，如今因為瘋子的狀況，他也一樣可以將此人定罪。

　案子審到這里，已經可以結案了。

　退堂？他很猶豫。

　后，孟漓禾眼見他遲遲未，知道他在思考，接著補了一句：“大人，我覺得這個瘋子并不是真正的兇手，你聽完我的分析之后再決定也不遲啊！”

　梅青方一愣，所有的人證證都指向他，時間地方完全吻合，作案機也有。

　怎麼會不是真正的兇手？

　然而，卻聽到孟漓禾的話再次傳來：“大人可知，斷案里面什麼最可怕？”

　梅青方皺眉，一時回答不上來。

　“判錯了兇手最可怕，因為，那興許是一條無辜的人命！”

　梅青方的心狠狠一震，他的確需要多加思考，如果真的尚有疑點的話。

　想到孟漓禾那異常出的觀察力，梅青方終于下定了決心，至可以聽聽這個子怎麼說。

　想及此，終于開口道：“先將人犯押下，本提后再審，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