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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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融融,一輛朱華蓋車快速的行駛在道路上。
雪路,剛一拐彎,車夫瞧見路中央有人,馬車速度太快,驚得那姑娘花容失,這麽一驚,堪堪倒在地上。車夫趕忙停下馬車,馬兒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踏下時地上的雪花濺得到都是,也落在路中央的穿藏青鬥篷的姑娘上。
車夫瞧著前頭摔倒的姑娘及邊的丫鬟,臉登時煞白,慌慌張張衝著裏頭的人道:“大公子,大姑娘,咱撞上人了。”
這高調的朱華蓋車,上頭掛著宣王府的牌子。馬車行駛在城道路上,誰人敢不讓路。
而裏頭坐著的,正是宣王府的陸玲瓏。今兒陸玲瓏正趕著去姨夫姨母家,這會兒一聽撞到了人,便擰了眉,口而出道:“哪個不長眼的?”
與陸玲瓏一道去的,正是陸玲瓏的哥哥陸行舟。陸行舟雖是宣王府庶長子所出,可他學富五車、溫潤如玉,這般的謙謙君子,在城可是出了名兒的。陸行舟知妹妹脾氣驕縱,可若不是方才妹妹讓車夫快些,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兒。
陸行舟是個好脾氣的,安了陸玲瓏,再道:“我下去瞧瞧。”
陸玲瓏撅著“嗯”了一聲,叮囑道:“定然是訛銀子的,姨夫姨母還在等著咱們呢,哥哥你就隨便給些銀子打發得了。”
陸行舟想並非所有人都是視財如命的,可這個妹妹素來不講道理,也就沒,隻點了頭,而後下馬車瞧瞧。
他見雪地裏,一個穿著半舊淺綠襖子、丫鬟模樣的姑娘正著傷之人。傷的是個極年輕的姑娘,生得高挑弱,瞧著穿著打扮,甚是麵,想來出也不會太差。陸行舟見姑娘的傷了,忙過去,拱手作了一個揖,態度謙和道:“衝撞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瞧著姑娘的仿佛傷了,不如讓我送姑娘到就近的醫館醫治?”
這姑娘並不是別人,正是今兒難得出門的謝茵。適才謝茵被馬車嚇得花容失,目下一聽這清潤悅耳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瞧了瞧。
見眼前的男子清俊儒雅,端得一副書卷氣息,生得一副難得的好樣貌。
謝茵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俊俏的男子不是沒見過,比眼前這位生得風流多的,也遇到過幾個,可他溫潤如玉,瞧著就是那種不會發脾氣的,看上一眼,就人心生好,再也發不出脾氣來。
謝茵記好,雖然已經六年了,陸行舟的樣貌改變了許多,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再加上這馬車上宣王府的牌子,自然是篤定。
謝茵搖頭沒事,音婉轉悅耳,道:“傷而已,公子不必掛懷。”見陸行舟要什麽,忙對著旁的丫鬟道,“紫扇,咱們走吧。”
紫扇的丫鬟稱是,扶著謝茵就走了。
陸行舟看了一會兒,之後上了馬車,裏頭的陸玲瓏忙抬頭,道:“我就吧,這種事,給銀子就方便多了。”
陸行舟思忖片刻,待見車夫要重新駕馬了,才忙道:“等等。”完這話,陸行舟就拿起幾旁的桐油傘下了馬車,跑到走了一段路的主仆二人前。
謝茵看著跟上來的陸行舟,蹙眉道:“公子?”
陸行舟將傘遞給了,道:“姑娘不願同在下共車,在下自然不勉強,隻是這雪大了起來,姑娘還是把傘拿著吧。”到底是他們衝撞在先。陸行舟是個善良敦厚的,自然不好一點事都不做,就讓們這樣走了。
謝茵猶豫了半晌,見陸行舟目真誠,才手接過,含笑道:“謝謝公子。”接了傘,瞧著陸行舟回到了馬車上,便覺著這年果真如那會兒一樣,是個善良的。想起陸行舟,謝茵就不得不想起陸玲瓏了,低頭看著手中的傘,角稍稍翹了翹。
謝茵旁的丫鬟紫扇提醒道:“姑娘,咱們還是趕回去吧,不然三爺和姨娘都要擔心了。”
這大過年的,江三爺除卻初二的時候陪著嫡妻戚氏回了娘家,其餘時間都陪著謝姨娘。先前幾年,謝茵一直待在平州,謝姨娘過年的時候掛念妹妹,可除了看妹妹寄來的信,旁的也不能做什麽了。江三爺疼謝姨娘,今年謝茵來了城,江三爺便領著謝姨娘和謝姨娘所出的庶子江承寒一道到謝茵住的宅子裏過年。宅子裏熱熱鬧鬧的,他們四個,仿佛才像是一家人。
謝茵點頭,將傘給了旁的丫鬟,點頭道:“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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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過後,江三爺就整日不在府中,竟陪一個姨娘在外頭過年,可是將老太太氣得不輕。謝姨娘剛進鎮國公府的時候,也算是老實守本分,奈何六年前不慎產後,就有些恃寵生起來。老太太也不是沒想過法子,可每回對謝姨娘做些什麽,江三爺就急著求老太太,怎麽著都不能傷害他的心肝寶貝。
老太太是過來人,曉得男人不可能不沾花惹草,當嫡妻固然風,可有些委屈,隻有自個兒心裏明白。這麽一來,老太太一麵命兒子不許再得寸進尺,一麵安戚氏。
可如今,這江三爺竟做出這等過分的舉止來。
戚氏倒是沒多在意,唯有在老太太麵前,才低眉順眼一副乖巧狀:“老祖宗當心,別氣壞了子,待三爺回來,妾一定好好同他。”戚氏脾氣火,曉得江三爺不是個東西,但是老太太這幾年,對好得簡直沒話。這個婆婆,不嫌棄驕縱的脾氣,把當親兒看待,哪能不知恩圖報?反正有兒子,這夫君去別人那兒也,同他一道行房事,都覺得惡心。
喬氏也是站在戚氏這邊的。
江三爺被謝姨娘迷了心竅,同江正懋這個大哥也生出了罅隙,多年的兄弟,還比不過一個人。可喬氏還是明事理的,江三爺是江三爺,戚氏是戚氏,並沒有因為江三爺的緣故,而疏遠了三房。
而江妙,也時常去戚氏那兒,比起馮氏這個凡事隔著一層的二嬸嬸,江妙還是更喜歡戚氏這個三嬸嬸。
這廂江妙剛從戚氏的菡萏閣出來,就著了馮氏。
因正值新年,馮氏穿得很是明喜慶,隻是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再如何的打扮,也不如年輕時候那般。馮氏見著江妙,麵上也掛著熱的笑意,問道:“剛從你三嬸嬸那兒過來吧?”
江妙乖乖點了頭,馮氏又道:“妙妙,我同你也好久沒話了,要不去我的梧桐苑坐坐,陪二嬸嬸話。”
江妙平日裏去馮氏的梧桐苑去的,可這會兒剛從戚氏那兒出來,陪了三嬸嬸了話,卻不陪這個二嬸嬸話,難免有些厚此薄彼。
江妙應下,隨馮氏一道過去了。
一路上,馮氏問著關切的話,江妙一一作答,態度並不冷淡,也沒多熱。
行至梧桐苑外頭,江妙才見院子前有兩個錦袍男子,正著話。
穿著寶藍錦袍,個頭高高,生得略壯實的,正是馮氏的長子江承欽,鎮國公府的四公子。至於旁邊那個穿綠袍子的清瘦男人,江妙就不認識了,不過看著架勢,大抵是馮氏的侄兒外甥之類的。
到底是外男,江妙當下就蹙了眉,卻見二人轉過來,朝著馮氏行了禮。
江承欽看了一眼馮氏旁的江妙,笑容一揚,道:“妙妙。”
江妙開口了一聲“四哥”,卻見江承欽邊上的男子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眼神正巧被逮著了。
馮氏作恍然狀,道:“瞧我這記,都忘了你倆也在。”看向江妙,道,“妙妙,這位是你玉泉表哥,時候你倆見過的,可還記得?”
馮氏這麽一,江妙倒是想起來了。這馮玉泉,時候差點要了的命,若非陸琉……若非陸琉相救,估計就命喪馬蹄之下了。後來三個哥哥把這個不可一世的五十兩年揍得連親娘都不認識,第二馮鶴就領著馮玉泉這兒子上門賠禮來了。當時若非爹娘在場,三個哥哥,估計又將他狠狠揍上一頓。
這幾年馮玉泉同馮氏這個姑母甚是親近,可每回來鎮國公府,都是挑三兄弟不在的日子,生怕撞上,又是一通挨揍。
馮玉泉是典型的紈絝子嗣,江妙對他沒有半分好,如今長大了些,倒是生得人模人樣,可一眼看上去,還是一副紈絝樣。江妙不喜歡和這種人待在一塊兒,而也知,馮氏不是那種健忘之人,今兒故意讓和馮玉泉見麵,這馮玉泉又笑衝著瞄來瞄去,江妙自然明白馮氏是個什麽意思。
一時江妙連客氣都不願客氣了,一張臉旋即斂了笑,衝著喬氏道:“二嬸嬸,我剛想起來方才祖母讓我陪去下棋,那我就先過去了,改日再過來同二嬸嬸話。”扔下這句話,連馮玉泉一眼都沒看,轉就走了。
好不容易近距離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見一張宜嗔宜喜的臉比遠遠瞧著還要,馮玉泉的魂都被勾走了,忙衝著馮氏道:“姑母,您瞧,好端端的,怎麽走了?”著,一副要追上去的架勢。
馮氏趕忙見他攔住,道:“急什麽?今兒就是讓你在麵前臉,你以為這位祖宗脾氣有那般好?一大家子寵著,你若是真想娶到,就聽姑母的,慢慢來,總歸有法子的。”
馮玉泉心裏急得很。可這件事,他隻能靠馮氏這個姑母,目下也隻能聽的話,乖乖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卻依依不舍的看著姑娘遠去的背影,越看越喜歡,心道:這麽漂亮的姑娘,若真嫁給他當他的媳婦兒,他哪裏還會出去沾花惹草啊?他邊的那些,連的一手指頭都比不上。
江妙憋著氣回了錦繡塢,寶巾和寶綠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一進屋,寶巾就聲道:“姑娘,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夫人?”
江妙搖搖頭,:“不用了。”到底,今兒二嬸嬸也沒做出格的事兒,隻是讓“不心”遇到了馮玉泉,若是要告狀,娘親是信的,可單單這點事兒,娘親也沒法為出頭。隻是,一想著方才人模狗樣的馮玉泉,江妙心下就明白,這段日子,得好生提防這個二嬸嬸才是。
防人之心不可無,經曆了喬循的事之後,江妙越發明白了這個道理。
待到用晚膳的時候,喬氏才親自過來,笑的同江妙道:“方才長公主派人傳話過來,上元節約你一道出去玩兒。妙妙,長公主待你不薄,下回出去,你得好生謝人家,多陪人家話。”
江妙正在喝茶暖肚子呢,一聽自家娘親的話,忍不住抬眸看著,見家娘親容染笑,模樣開心的很呢。
隻是——
江妙捧著手裏的青花纏枝紋茶盅,心道:約出去的,才不是什麽長公主呢。不過,若是娘親知道了是何人,還能這麽開心的讓謝對方,陪對方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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