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最后一通電話

　五月中旬，申請出國換的名額公示了結果。

　陸彧以絕對的優勢名列錄取榜首，他本以為就此可以閑暇下來，卻沒想到接下來還有申請護照聯系導師一系列流程等著自己。

　原本在高考之前回家的計劃也被打，就在名額下來沒幾天過后，同期的財經大賽也定了日常，等到六月初他還要跟隨著小組的員一起趕往外市。

　一件又一件的事下來, 每天的生活忙碌地不像話，只有在晚上的時候，他才能松下氣來和姜宴聯系。

　猜測姜宴備考的生活也不會輕松，他偶爾會發出一兩條消息關心一下最近的學習況。

　高三的下半個學期，向來都是大大小小的考試不斷，班上每次的績單秦林也會盡職盡責地發到班級群里，他一直都有在關注。

　姜宴近半年來的進步也是眼可見, 數學從之前的不及格到現在可以考到120分左右，總績也剛好鎖定在580上下起伏, 倘若到時在高考考場上穩定發揮，應該剛好可以夠到公大的錄取線。

　看了一眼兩人還停留在上周時的聊天記錄，陸彧站在臺上，總覺得屏幕上的白綠接的對話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在哪里。

　夜晚的涼風襲來，掀年上純白的短T，陸彧瞇了瞇眸，覺不出冷。

　良久過后，終究還是沒忍住，他手翻出兩人最近一次的通話記錄，是五一假期沒能接通的那一次。

　看了一眼時間, 幾乎沒猶豫，他直接撥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漫長的音樂聲彌漫開來, 許久之后才被對方接通。

　“喂……”

　是姜宴的聲音，語氣聽著冷然無波。

　先前接通的時候, 孩總會提著聲線喚他一句，這次倒是破了例。

　許是很久沒聯系過的緣故，氣氛略微有些微妙，聽不到那頭的人主開口說話，陸彧蠕了蠕嚨，語氣含笑：“在干嘛？”

　他一向不擅于主挑起話題，面對著姜宴突然的沉默，心頭涌上一異樣。

　“在家里復習，”姜宴說，“昨天剛考的卷子。”

　陸彧聽不出孩話音里的緒，只下意識地問：“考得怎麼樣？”

　以前被問及績，偶爾發揮超常一次，姜宴在電話里總會對著他嘚瑟上好一會兒，考得分數差了會敷衍一句帶過，生怕他刨問底。

　“還行。”

　聽著電話里傳來姜宴淡淡的聲線，陸彧微微有些詫異，他剛剛看了班級群里的消息，這次的形本應該屬于前者才對。

　莫名覺出幾分怪異，他清了清嗓子, 如同往常一樣，開口叮囑了兩句。

　如今正是沖刺高考的關鍵期, 最忌諱的就是破罐子破摔。

　姜宴在電話那頭時不時蹦出類似于“嗯嗯啊啊”的簡單字眼，遲遲都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猜出可能是晚上學習學的太累，陸彧沒太過于計較，抬頭了一眼懸在空中的月亮，“你好好準備考試，等到考完了給你個驚喜。”

　兩三秒過后，孩的聲線再度從話筒里傳來，極其冷淡的一句“嗯”。

　察覺到對方消沉的緒，他本想開口詢問，卻突然被姜宴打斷。

　“六哥。”

　“嗯。”

　一霎的沉默過后，姜宴像是長舒了一口氣，才提起聲線說道：“我們最近別打電話了。”

　聽到孩低氣的聲線，陸彧臉暗沉下來。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關一段時間手機，安心復習備考。”姜宴靜靜說著，語氣不像是在打探，而是下達通知。

　還好這個理由還算說地過去，陸彧掐指算了算時間，距離高考就剩下一個月不到了。

　“好。”他沉聲應道。

　姜宴：“那高考完見，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熄滅屏幕，陸彧抬手上前的欄桿，腦海里的緒莫名。

　再等等，很快了，他勸著自己。

　5月18日，那是他們最后一通電話。

　*

　意外是在高考只剩下十天的時候發生的。

　自那晚過后，姜宴就真的照做，關掉了手機。

　作出這個決定之前，主給陳千城打了一通電話。

　為了迎接七月份的選秀，陳千城也馬上就要進行封閉訓練，這也是他們最后一次聯系。

　從林城回來之后，陳千城給發過不消息，兩個人氣氛一如往常，聊些有的沒的，非常默契地對那天的事避而不談。

　得知姜宴要關掉手機安心備考，陳千城也并未反對，在電話里約定著暑假要請姜宴去看自己打球。

　姜宴欣然答應，允諾選秀當天自己一定會到現場去看。

　最后沖刺的日子，班上大多數人都已經認命，只有極部分人還在苦苦咬牙堅持著。

　五月份馬上臨近尾聲，天氣也不知不覺熱下來。

　倒計時還剩十天的時候，學校里組織了一場最后的員大會。

　是個艷天，上千名應屆生排列在場上，不不愿地聽著校領導激澎湃的講話。

　胡靜和姜宴站在了班級隊伍的最后，兩個人聊了會兒天，臺上領導的講話才結束。

　有主持人上場引導流程，“下面有請上一屆優秀學生代表發言。”

　話音落在耳邊的瞬間，姜宴條件反地抬頭去看，隔著長長的隊伍，主席臺上徐徐跑來一道影。

　定睛兩秒，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些什麼，姜宴云淡風輕地瞥過視線。

　倒是站在前頭的胡靜明顯也在踮起腳尖張著，看清主席臺上的人之后，面浮起掩不住地失落，“我還以為是陸大神呢。”

　去年陸彧因為數學競賽保送A大的消息幾乎整個學校無人不曉，而林城理科榜眼的優異績也功讓陸彧的照片掛進了學校的榮榜。

　只不過臺上已經開始讀稿子的男生顯然不是他。

　“別看了。”站在男生隊里的林森瞧見胡靜著脖子張的模樣，吃醋地說道。

　胡靜回瞪他一眼，“我就看，有本事你也當學生代表啊。”

　林森：“呵，說不定明年上臺的還真是我。”

　胡靜聞言翻了個白眼：“拉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