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隻麅子,被梁泊昭背進城賣給了一家酒樓,倒也換了一些銀子,至於那麅子皮,也是低價賣給了皮貨商,如此一趟下來,倒是比以往賣幾次柴禾掙得都多。
梁泊昭回家時給凝香帶了兩份點心,凝香捨不得自個吃,又是拿了一份送回了孃家,給哥兒甜兒,眼見著年關將近,田氏便是與凝香商議著,打算過幾日一道去城裡趕集。
凝香也是想去置辦些年貨,再扯些布,買點棉花回來,好給梁泊昭做一件新棉襖,於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姑嫂二人又是絮絮叨叨的說了些閒話,凝香方纔回家。
這兩日村子裡的何屠夫家要蓋新房,隻將梁泊昭也請去了幫襯,在羅口村,誰家若是蓋了新房子可是比娶媳婦還要熱鬨,一個村子裡的壯年男子多多都要去搭把手。梁泊昭人高馬大,乾起活來也是從不惜力,何家每日裡都是好吃好喝的款待,至於工錢,自是等房子蓋後一併算了。
是以這日一直到掌燈時分,梁泊昭方纔回家。
凝香早已在家中等著了,雖然知道他在何家定是吃過了晚飯,卻還是做了幾樣小菜,併爲男人溫了一小壺酒,好讓他喝點暖暖子,去去乏。
而在上輩子,何屠夫家也的確是在年前蓋起了新房,娶了兒媳婦。在新娘子進門的那天,全村的男老都是去了何家吃酒,凝香那日也是去了,眼瞅著何家明亮寬敞的三間瓦房,在想著家裡那兩間茅屋,心裡自是說不出的難過。
何家的兒媳無論是臉麵,還是段,都是無法和相比的,怎生人家嫁的都比自己要好。
凝香回家後,隻暗暗哭了一場,又是好長一段日子冇有理會梁泊昭,每日裡隻與嫂嫂或者一些相的小媳婦們去鄰鄉或者城裡趕集,不得能離梁泊昭遠一點。
如今想來,凝香在心頭歎了口氣,隻覺自己當初實在是太不懂事,除此之外便是激上蒼,給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梁泊昭回家後,一眼就瞧見凝香正坐在那裡出神,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凝香驚覺過來,剛起,便被梁泊昭拉到了懷裡。
”在想什麼?“男人低聲相問。
凝香收起了心思,將前世的記憶下,隻搖了搖頭,握住夫君的大手,莞爾道;“快要過年了,嫂嫂約我一道去城裡趕集,我在想家裡要添些什麼。”
梁泊昭在桌邊坐下,攬過了的子,道;“喜歡什麼,便買些回來。”
凝香出手指,一一將自己打算買的東西說給梁泊昭聽,並將大概要花費的銀子也是細細說了。
不等說完,男人便是攏住了的手,微笑道;“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凝香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相公賺銀子很辛苦,我無論買什麼,都應該和相公說清楚的。”
梁泊昭微微一怔,懷裡的小娘子是十分認真的神,著他的眼瞳中,卻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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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二十三年,隆冬臘月,此時天色向晚,大雪成團成塊地在風中飛舞,天地間蒼蒼茫茫,儼然一片混沌世界。京郊西南的官道旁有一家車馬店,雖然簡陋,但在這樣的天氣,也成了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店內幾乎坐滿了人,南麵是十來張桌子,客人們猜拳吃酒,吹牛打屁十分熱鬧。北麵則是一字型大通鋪,盤腿坐著七八個婦人,磕著瓜子聊得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