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到了天穹上那只巨瞳所代表的域外恐怖力量的影響，當天空垂落那蘊含著幾乎無可匹敵力量氣息的柱，並直接困住了那三位代表著最強大人族的化神真君，原本囂狂的黑暗妖鬼似乎在氣勢上被制了下去。

原本無數的妖鬼趁著黑暗霧氣而起，群起圍攻鐵壺和廣博兩大化神真君，氣勢洶洶。

但天際柱垂落下來後，靠的近的妖鬼霧氣如初雪見烈日，直接就消散得無影無蹤，其他的妖鬼則紛紛尖退避，顯然對那柱也是十分畏懼。

盡管如此，這座地下窟裡仍然到都充斥著那些從地底深飛出來的猙獰妖鬼，在空中盤旋厲嘯，睜著如鬼火一般的眼神，四尋覓著食。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妖鬼好像還是到了什麼約束一樣，一是沒有一只離開這個地下窟，哪怕頭頂上已經破裂開了那麼巨大的一個；其二，就是他們好像對天瀾真君這裡另眼相看，並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沖過來圍毆進攻。

陸塵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不過想來多半也就是天瀾真君自己安排的某種手段神通，不論那是什麼，但是能夠影響這些千百年從未出世且力量強悍至極的妖鬼，天瀾真君也當真是厲害極了。

不過如果他不厲害的話，大概也不會出現眼前這幕末日災劫的景了吧，畢竟這裡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是天瀾真君搞出來的。就算他是瘋子，那也是個手段通天絕世罕見的天才瘋子啊。

不過這樣的瘋子，如果能一點，或者幹脆不要有，消失在人間，那就是最好了……

※※※

眼下的局面異常微妙又兇險異常，雖然短暫時間因為天瀾真君鬼神莫測的手段，無論是天穹上方的巨瞳，還是地底深的那個黑暗之門，這兩大力量都沒有對天瀾真君和陸塵這邊表現出什麼敵對之意，不過陸塵對此並沒有覺到任何輕松。相反的，他心裡的力正越來越大。

人如果站在深淵旁，就算腳踏實地，仍然還是會惶恐驚懼。

更何況眼前這一幕，如果不算那突然出現的黑暗之門和妖鬼，活就是當年荒穀之戰裡的降神咒法陣重現。但現在和當初不一樣的是，陸塵已經失去了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主權。

在他前的天瀾真君，自由自在，毫無限制，看起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就算陸塵想要像當年那樣阻止這一場末日災劫，也無法通過天瀾真君這一關。更何況，天瀾真君對他如此信重，另眼相看青睞有加，這份恩義就真的一錢不值嗎？

他又真的能像當年刺殺魔教長老一樣，將利刃刺進天瀾的後背嗎？

正當陸塵面正常但心翻滾的時候，這個地下窟的局勢忽然又有所變化。

那些漫天飛舞的黑暗妖鬼突然一起發出一聲震天地的厲嘯，隨即“噗嗤噗嗤”的聲音紛紛響起，無數妖鬼化作一道巨大黑暗洪流，在地窟中盤旋一圈後，突然又沖回了那座黑暗之門。

地底深，響起了一聲轟鳴聲。

陸塵和天瀾真君都向那邊看去，只見那黑暗之門深，突然有一片地方黑暗濃鬱了千百倍，竟反複是有如實質一般，隨後那深邃無比的黑暗緩緩上升，從黑暗之門中探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陸塵雖然還沒看懂那是什麼東西，也不明白那黑暗之門裡到底有什麼，但是他約約地卻覺得，這剛剛出現的詭異黑暗雖然兇威可怕，但看著那作，卻好像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樣子。

它好像，正在忌憚擔憂著什麼，在小心地探看四周，不過很明顯的，它對著地窟中所有的人類哪怕是化神真君都一概無視，甚至就連天穹上的巨瞳，那深邃莫名的黑暗也沒有多加注意。

它只是向周圍查看著，小心地攀附在黑暗之門的邊緣，似乎有什麼東西如果驚擾到了它，它就會立刻回去。

陸塵覺得自己大概可能是眼花了，或者是腦子有些混了，所以產生了莫名的幻覺，能夠無視化神真君甚至無視天穹巨瞳力量的東西，在這世間怎麼可能還會害怕呢？

事實好像果然證明了他的猜想，那詭異的黑暗在黑暗之門的邊緣起伏了幾下，似乎果然沒有什麼好怕的，便向外大膽地了出來。

與此同時，漫天飛翔的妖鬼洪流正好也飛了回來，並且這二者居然都沒有回避躲閃的意思，就這樣令人瞠目結舌地直接撞在了一起。

“呼……”

想象中驚天地的巨響並沒有發生，有的只是靜小得多的一陣呼嘯風聲，漫天的黑暗妖鬼洪流遇上那濃鬱黑暗之後，直接了上去，無數妖鬼就像河川歸海一般，紛紛到了那黑暗上，然後就在那表面像片一般，從頭到腳開始組合起來。

這一幕實在匪夷所思，但是現在這裡發生任何出人意料的事都不會讓陸塵再有更多驚訝了。他皺著眉頭，看著那黑暗之門裡一切在洶湧澎湃，不斷膨脹，然後在黑暗鼓中，漸漸形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變作了一個龐大的軀。

然後，邁出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轟！”

一熾烈的巖漿從那黑暗的腳掌下陡然噴出，低沉卻震魂魄的吼聲從黑暗中傳來，天際的輝灑落下來，照出了那個龐大的軀。

那是一條龍。

那是黑暗中的一條龍。

陸塵的眼睛驟然睜大，盡管他已經覺得自己此刻已經沒什麼可以再吃驚的了，但是在他看到這條從黑暗中步出的龍時，他仍然張大了，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這條龍他看起來居然很有幾分悉，好像在那裡見過一樣，而事實上這個記憶本只有一個答案，因為在這世上他只見過一條龍。

他下意識地低了低頭，看了一眼在天瀾真君腳下那個石板上的昆侖印，在他的記憶力，那條黑龍曾經就藏在那裡面。

而現在這條龍呢，它跟黑龍如此的相像，它又是什麼來曆和份？

還有，那條黑龍呢？為什麼現在鬧得天翻地覆，卻一直都沒有看到它？

突然，陸塵的瞳孔微微一，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天瀾真君似乎有些不經意一般，緩緩向旁邊走了一步，將子從那枚昆侖印上，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