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東南
烏黑的箭頭在下映出駭人的寒,千鈞一髮之際,景韶猛地偏頭,上端的箭矢著臉頰而去,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下端兩箭,右側劃過銀戰甲發出叮噹之聲,而左側的釘在了左臂之上!
「嗯……」景韶悶哼一聲,抬手拔了手臂上的箭,順手拽出馬背上的弓,搭弦照著原路了回去。
品字三箭,左閃心,右避破肺,後仰則穿而過!神箭將軍沒有料到景韶竟然不閃不避,甚至還有餘力還擊,迅速搭弓,出一箭與之相抵,兩個箭尖相,後來者力量較大,破開了箭頭,木三分,兩支箭雙雙落地。
眾人從沒見過如此準的箭法,一時有些愣怔,待回過神來,那神手已經調轉馬頭往回奔走,前來伏擊的東南軍也跟著迅速撤退。
趙孟帶著騎兵要去追擊,景韶放下弓:「不必追了。」
剩下的東南軍不足百人,這狹窄的山道上追擊,說不得會有什麼危險,得不償失。
「王爺,您傷了。」郝大刀收刀合整隊伍,看到景韶捂著左臂,便走過來詢問。
景韶這會兒才覺出疼來,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王爺莫再騎馬了,讓軍師給上些藥吧。」左護軍面無表道。
景韶聞言,立時跳下馬來,示意軍隊繼續行進,自己則鑽進了馬車裡。
慕含章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一言不發地給他了戰甲,撕開被染紅的袖,拿布巾沾了茶水去傷口周圍的跡。傷口小而深,還在不停地冒,萬幸沒有到骨頭,只是刺傷了。拿過止的藥,毫不停滯地灑了上去。
「啊,疼疼!」景韶呲牙咧地嚷。
慕含章不理他,待止了,又掏出青玉小瓶塗了一層,方拿過布帶一圈一圈細心纏好,又綁了個整齊的結扣,才放開他的手臂。
景韶輕舒了口氣,上一世,宏正十八年攻打東南,就是被神箭將軍的品字三箭中,那時他下意識地躲避,反而正中口,差點要了他的命,如今終於記得這個教訓,強忍著不反倒只是個輕傷,算是度過了這一劫,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了。
抬眼見自家王妃還是沒什麼表示,不由得有些委屈,自己都傷了,君清也不說安他一下。正想湊過去吃豆腐,卻不料,下一刻,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慕含章抱著懷中的人,那一口提到嚨的氣,這才緩過來。溫暖結實的提醒著他這個人還活著,並且好好的在他懷裡。剛剛那一幕太過驚險,看著景韶被三支箭得避無可避,只覺得天地之間驟然變得灰暗,連呼吸都忘了。
淡淡的清香竄鼻中,溫熱輕的如此好,愣怔了片刻的景韶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君清抱在懷裡了!角的弧度漸漸擴大,手回抱住自家王妃的腰,放鬆窩在他懷裡。活了兩世,從沒有人會在他傷的時候抱著他安,不由得慨萬千。若是娶了個子,這會兒估計都哭鼻子了,哪還會這般抱著他,給他依靠?
馬車繼續緩緩前行,車上的兩人都不說話,只有木在石子上的咯登聲不絕於耳。
「君清……」景韶幸福地在那溫暖的膛上蹭了蹭。
慕含章了懷中的腦袋,輕歎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懷中人溫聲道:「累了吧,我抱著你睡一會兒。」景韶剛剛與人激戰,定然張又疲累。
景韶自然是一百個願意,卻又怕自己太重君清抱得久了會累,便手拽了個枕頭放到自家王妃大上,舒服地抱著那勁窄的腰肢,聞著那清淡的香味,安心地合上眼。
兩儀山雖大,但橫穿過去也並不長。行至平地,無險可守,在到達東南邊境之前估計都不會再遇到危險。所以,接下來的幾日,了傷的王爺就心安理得的窩在軍師的馬車裡不出去了。
小黃對於佔位置的景韶很不滿,以它如今的型,同兩人一起睡在馬車裡就顯得了,所以經常被景韶扔到腳踏上去睡。
而景韶還十分中意這個老虎腳踏,經常了子在那黃的上蹭腳底,小黃通常剛開始不理會,蹭得久了就會回過頭來抱住啃一口。慕含章起初還會制止這種行為,後來覺得有趣,竟然也跟著景韶學,並且還拿乾逗它翻出肚皮來給他蹭腳心!
不日行至東南邊境,這裡乃是一帶丘陵,中間夾雜著幾個石山,層層疊疊,高低起伏的山丘綿延不絕,遠遠去,竟似無窮無盡重複景象,因而這一帶被當地人稱為重嶺。
東南不比西南那般荒涼,人口眾多,資厚,且東南王為人雖暴戾好,打起仗來卻是毫不含糊,手下有能力的大將層出不窮。丘陵之地,一重又一重,說是無險可守,也可以說是天險可守!
景韶帶著大軍打了近一個月,才前行了不足百里,戰事陷了膠著。
看著眼前的地圖,起起伏伏的丘陵佔據了近半的東南封地,景韶歎了口氣,眼看著就要冬,縱然是即刻攻佔主城,怕是也趕不上回京過年了。
「打仗又不是稚子玩鬧,哪有那麼容易?」慕含章將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
「是啊……」景韶歎了口氣,打西南太過順暢,使他有些冒進了。
「你著急回京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慕含章坐到他邊,四下看了看,小老虎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沒什麼大事,」景韶嘿嘿一笑,「讓別人做也是一樣。」反正離京之前他已經代了任峰,若是屆時趕不回去,自會有人去做的。
慕含章挑眉,看他那個樣子,想必也不是什麼正經事,無奈地搖了搖頭,起出去找小虎崽了。
營地外圍的河邊,小黃正站著石頭上盯著河裡的魚看得專注,流水潺潺,銀的大魚在水中搖曳生姿,看起來十分好吃!
「噗通!」慕含章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黑黃相間的大團往河水裡蹦去,大魚沒抓到,反倒弄了一。
小老虎爬上岸來,甩了甩上的水珠,臉上的因為沾水塌了下去,頗有幾分稽,抬眼看到了自家主人,立時高興地撲了過去。
慕含章連忙朝一邊閃躲,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沾著泥水的大爪子,昨日才給他洗過澡,如此又白費了。
「哇唔!」沒有抓到魚吃,小虎崽便仰躺在主人腳下翻肚皮,要乾吃。
「嗚……」不遠傳來了號角聲,當是兩軍戰的關鍵時刻。
「君清!」出來找自家王妃回去用午飯的景韶走了過來,見他被號角聲吸引,便拉著他爬上了眼前的一個小土丘。遠遠的看到黑的兩方人衝殺到一起,煙塵滾滾,殺聲震天。
「這般打下去,怕是要消耗不兵力,」慕含章蹙眉看著遠的戰場,「若最近可有消息?」
景韶從後面抱住他:「沒有,的境定不輕鬆,我從一開始就不讓往外遞消息。」葛若是他埋在東南王邊的暗,自然不能暴於人前,做遞消息這樣細枝末節的事,若是出什麼破綻,便是捨本逐末,得不償失了。
「咦?」懷中人突然發出一聲驚歎,景韶抬頭順著他的視線去,就見原本佔了優勢的東南軍突然收兵回轉。看看天,剛剛午時而已,這個時候收兵,定然是東南軍部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快回去。」慕含章轉過來道。
景韶點了點頭,拉著自家軍師回了中帳,不多時,報信的小兵就奔了回來。
「報——」小兵衝進中帳跪地道,「啟稟大帥,東南軍突然收兵,郝將軍請示是否追擊。」
景韶沉片刻,雖說窮寇莫追,但在土丘上看到的形,不像是敵之計:「追!」簡簡單單一字,擲地有聲,信兵立時領命,騎上快馬飛奔而去。
郝大刀領命追擊,發現東南軍突然大,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殺,待夜幕降臨,才帶著一染戰甲歸營,來不急收拾,就進了中帳回稟。
「末將觀東南軍的形勢,似是出了什麼大事,」郝大刀了一把臉上的污與塵土,「大帥,末將以為,不論出了何事,趁著軍心大,正是剿滅東南軍的好時機。」
景韶靜靜聽著郝大刀的匯報,不由得心跳加快,興不已,這形與上一世東南王死訊傳來時十分相像。
慕含章微微蹙眉,握住景韶的手,示意他莫要衝,對郝大刀道:「將軍辛苦了,先去休息,明日再做定奪。」
夜間追擊無益,郝大刀這才按捺下心中的激,抱拳行禮,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