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喝了口水,又用袖子了把汗,這才說道:“阿柳啊,你二侄子相看了個人家,已經相了,等秋收過了就親,只是方家要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家里如今銀錢張,除了彩禮還要辦酒席置辦家什,我和你大哥的意思,便是你拿出三十兩來,給你二侄子親用,你放心,等我們有銀子了就還你。”
一開口就是三十兩!
段氏驚詫的看著邱氏。
邱氏便不悅道:“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可別忘了,這十幾年你本就沒給過你幾個侄子一文錢,你一個做姑姑的也好意思?當年你親的時候,家里可沒虧待過你,現在我們只是跟你借點兒銀錢,又沒說不還,怎麼就跟要你命似的?你別說沒銀子啊,我可都聽說了,你們家賣了一人參得了不銀子呢,說一二百兩,我們也只是跟你借三十兩銀子而已。”
“大嫂,我沒那麼多銀錢。”段氏驚詫過后,便淡淡的說道。
段氏子,被陶錢氏拿,也是因為礙于名聲和一個孝字,可已經斷親十幾年的大嫂,突然跑上門來借銀錢,自是不會借的,按著他哥嫂的子,這銀子多半是不會還回來的,便是再傻,也知道沒有拿兒掙來的銀錢去填補娘家的道理。
“什麼!”邱氏聞言便睜大了眼睛:“阿柳,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這樣,我沒有銀錢。”段氏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邱氏頓時眉倒豎起來:“阿柳,你這是徹底不要親戚了啊?”
“大嫂。”段氏看著邱氏說道:“大哥不是早就說過只當沒有我這個妹妹了嗎?既然已經斷了親,你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你大哥當年那是氣話,這你也當真?”邱氏一叉腰說道:“當年那張家的事,你惱我不要,為什麼要惱你大哥,我們當年也是被張家騙了啊,你大哥氣你不懂事兒,才說出那樣的氣話來,你居然就當了真,這十幾年都不回娘家,難道,你還想讓你大哥來求著你回娘家不?你這是要把你大哥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啊!”
邱氏的聲音高,這個時候又正是莊戶人家從田地里回來的時辰,邱氏的聲音頓時引來了不村民,圍在陶家的院子外面圍觀。
有那好事兒的,便問段氏:“知義家的,這是誰啊,怎麼還吵起來了?”
還不等段氏說話,邱氏便拍著掌,顛倒黑白的將事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邱氏皮子利索,段氏又是個拙的,竟是搶不到邱氏的話頭兒。
邱氏一番唱作,末了便抹著眼淚說道:“我們當年是真的被得沒辦法了啊,也是病急投醫,家里爹爹病得重,又欠著那許多的外債,想著那張家是個好去,那知道會被那張家騙啊,過后我們也后怕呢,那張家瞞得我們好苦啊!”
“偏偏我這小姑子就是覺得我們要害,爹娘去世后便不愿意與我們親近,我家那口子脾氣直,一時在氣頭上便說了句再不見面的話,哪知道我這小姑子就當了真了,竟是真的狠心不要娘家了,我家那口子天天惦記小姑子啊,擔心過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可他一個大男人,心里就是再惦記上也不說,我這實在看不過去,就跑過來跟小姑子求個和。”
“當年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走的時候,心疼這個唯一的兒,把最后的家底兒都給了小姑子做嫁妝,我和大哥心里愧疚,正巧大哥走運,在山里逮了一條大蟲,賣得三十兩銀子,就都給小姑子做添妝了。我今日來一則求和,二來也是想著求求我這小姑子,將當年的添妝暫且借我一借,我那二兒子相了人家,與人家那姑娘投意合,那姑娘家彩禮要得太高,若不是家中實在艱難,我那二兒子又是個死心眼兒,我說什麼也不會來麻煩我家小姑子的,這銀子我們肯定會還的。”
哎呦,三十兩的添妝啊,可真是不!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個個眼睛都亮晶晶的。
段氏氣道:“你胡說!哪有三十兩銀子的添妝。”
出嫁的時候,家中一貧如洗,本就沒什麼嫁妝,又哪里去掏家底兒給做嫁妝?大哥當年是逮了條大蟲得了三十兩銀子,可本沒給,邱氏就象征的給了六枚銅板罷了。
邱氏便哭道:“小姑子,你可不能不認啊。”
韓大花便站在人群里高聲說道:“哎呦,知義家的,你這可就不對了,當年的事你大哥大嫂又不是故意的,你怎麼還揪著不放啊,居然十幾年都不認娘家,你這大嫂可說了,當年你出嫁,不僅掏了家底兒當嫁妝,你大哥大嫂更是把所有銀錢都給你做添妝了,你嫂子待你可不薄,你可不能做白眼兒狼啊。”
“就是啊,知義家的,你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有婆娘便接著韓大花的話說道:“你家大嫂可說了,只是暫時挪借一下,又不是不還,你手里如今攥著那麼多銀子,怎麼還這麼小氣?這婚嫁可是人生大事,你這個做姑姑的可不能太心狠啊!”
“就是,就是!”
有幾個跟著附和道,細細一看,都是之前跟段氏借銀錢不的婦人。
段氏急得夠嗆:“我沒有,說的不是真的。”
可段氏一個人的聲音,那敵得過這麼多人的大嗓門兒,愣是被了下去。
也有那頭腦清楚的:“不對啊,這十幾年了,這做嫂子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知義家的得了銀子就跑來了?”
林嫂子剛回家,就發現陶家的院子前圍滿了人,過來的時候正聽到韓大花幾人對段氏冷嘲熱諷,頓時氣怒道:“你們幾個里放的什麼狗臭屁?想死人還是怎麼著?人家的家事要你們在這里嘰嘰歪歪的?”
韓大花冷笑一聲:“林秀芝,我們說話你肺管子了,管得那麼寬?”
林嫂子正要反駁,就聽到人群外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說道:“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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