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一看,就見千蓮正背著竹筐站在人群后面呢。
“三丫,你娘被你娘家大嫂欺上門了。”林嬸子知道如今千蓮與之前不同了,比段氏能扛得住事兒,便直接點名了邱氏的份。
韓大花嗤笑一聲:“你跟這個悶葫蘆說了有啥用?”
千蓮自從來到這里之后,除了林家和老宅,跟村里人接得極,所以在村里人的印象中,千蓮還是以前那個木訥的子,便是韓大花那次在鎮上見到千蓮和陶禾辰在賣山貨,也下意識的認為千蓮只是跟著幫著背山貨而已。
聽了韓大花的話,這些圍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便是這人真的是上門來欺負段氏,告訴陶三丫又有啥用,不過多一個挨欺負的罷了。
“我娘的娘家大嫂?”千蓮便順著林嫂子所指看向了邱氏,只見是個個子不太高的人,面黃黃的眼角都是皺紋,一藍布漿洗得有些發白,倒是還整潔,只是那眼睛里的算計,讓千蓮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是來者不善呢。
邱氏也打量了千蓮一番,見千蓮面黃瘦的樣子,暗地里撇了撇,面上卻是說道:“呦,你是阿柳的閨啊,我是你大舅母。”
聽了邱氏的話,千蓮沒理會,越過人群先將竹筐放在了院子里,便走到段氏邊扶著段氏的胳膊問道:“娘,上門來欺負你了?真是您娘家人?”
段氏被邱氏氣得臉通紅,見千蓮問起,便要說話:“是……”
“什麼,這麼沒禮貌,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我是你嫡嫡親的大舅母。”邱氏見千蓮不僅不理會自己,還跟段氏如此說,頓時眉便皺了起來,截過段氏的話頭:“你可別聽人瞎謅,我怎麼欺負你娘了?”
“大舅母?沒見過!”千蓮把段氏護在后,淡淡的看了邱氏一眼:“還有,我娘如何教我,還不到你一個十幾年都沒過面兒的人說。”
“我可是你大舅母……”邱氏心里有點兒懷疑,來之前可特意打聽過小姑子一家的況的,都說這陶三丫木訥得很,針都不知道疼的主兒,可現在看著似乎不太像啊。
林嫂子冷笑一聲,打斷了邱氏的話,對千蓮說道:“沒錯,三丫,不過你這大舅母這麼多年可是第一次來咱們村子呢,一來就欺負你娘呢!”
“胡說八道,我分明是來走親戚的。”邱氏忙說道。
“走親戚?”千蓮冷笑一聲:“我看你這架勢不像啊,我看倒是像來找茬兒的,說吧,你到底來干什麼?”
“我來說我來說。”圍觀的人里有個皮子賊利落的婆娘,三言兩語就將剛才邱氏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末了還說道:“知義家的,你手頭如今又不是沒銀錢,就先借給你大嫂唄,這嫁娶可是大事兒,你可不能耽誤你侄子。”
“不是。”段氏越著急,說話越是語無倫次:“我沒有……不是的……”
“娘,您別著急,讓我來。”千蓮見段氏急得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兒,便忙安了一下,便轉頭看向邱氏:“你說你當年給了我娘三十兩銀子的添妝?”
“當然!”邱氏得意的抬了抬下,只要和他家那口子口徑一致,這事兒就沒人能穿,說是就是。
“證據呢?”千蓮淡淡的問道。
邱氏一瞪眼睛:“我是你長輩,還能說假話不?”
說完,邱氏又質問段氏:“阿柳,你就這麼教孩子,你看看,你這閨對著長輩,可一點兒晚輩的樣兒都沒有。”
千蓮上前一步,冷冷的看著邱氏:“你轉移話題,讓我有晚輩的樣兒,也得長輩有長輩的樣兒才,就你這上門搶銀錢的架勢,也別在我面前充什麼長輩,你說你當年給了我娘三十兩銀子的添妝,我還說你當年就是蓄意要將我娘買給那個張家的傻兒子,然后你從中撈取好呢。”
“你……你胡說八道。”邱氏的眼睛閃了閃,舌頭不由打了個結兒。
千蓮活了多年頭,哪里看不出邱氏的心虛來,頓時心中有了底兒,挑眉一笑:“胡說八道?那件事不過才過去十幾年吧?那張家的人可都沒死絕呢,要想知道是不是,去你娘家的村子一打聽就知道,再說那些添妝,就你這刻薄的臉,若是真的給了我娘三十兩銀子的添妝,能藏著掖著?早就宣揚得人盡皆知了吧,當年我娘親的事,況如何,我想兩個村子總還有人記得的。”
千蓮的話說得極快,又口齒清晰,不管是邱氏還是圍觀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的。
這還是那個悶葫蘆一般的陶三丫?
“你……你……”邱氏不由氣結。
誰特麼說著丫頭是悶葫蘆的,這是悶葫蘆嗎?是嗎是嗎?
而千蓮的下一句則是讓邱氏徹底待不住了:“實在不行,咱們便報,讓老爺好好查一查,當年你都做了什麼可好?買賣人口可是重罪吧?還有那三十兩銀子的去向,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這些日子千蓮經常去鎮子上也不是白去的,各種八卦也都聽了不,對如今這個世界也又了解了許多。
就比如,在大秦朝若是買賣人口,不被查出來還好說,可若是被府查實,輕則蹲牢房,重則流放邊陲,反正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邱氏沒想到千蓮會說出這番話來,臉都有些白了,這些事哪兒是經得住家查的?
強行給自己找面子:“你這孩子,說的都是什麼話,不愿意借就直說,誰還強搶不,算了,我看你們也是不愿意認我們這門兒親戚,哼,我走就是。”
說完,轉就著急忙慌的走了。
見到千蓮幾句話就讓邱氏落荒而逃,圍觀的人都沉默了一下,實在是有些不太適應如今這陶三丫的變化啊,這皮子也太厲害了,腦子轉得也快,幾句話就把人給說走了。
這邱氏明顯心虛,又想想剛才幫著邱氏說話,有一些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紛紛找了借口就散了去。
倒是還有幾個不甘心沒看到陶家笑話的,不甘心的撇了撇,尤其那韓大花:“親戚里道的,你們這可真是心狠啊,居然為了錢連親戚都不認,黑心腸哦,怪不得守寡呢,如今攥著那許多銀錢怕不是想留著找漢子……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