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呀,我還沒擰下來呢!輝他們都是用腳剎的!”】
徐開的事一出,甘涔跟宋鑫也沒什麼踢球的心思了,甘涔和喬姨就兩個人,平常過年都沒什麼親戚要走的。
甘家那幫禽就不說了,親兒子親孫子都能不要,甘涔過年不去給他們上墳就不錯了。
喬家這邊,喬姨沒結婚,去幾個結婚了的姐姐家,有婆婆又有客人的也不好,所以往年都是在家待到初二,早上再回喬家老家,跟姊妹們一塊團聚。
只是沒想到今年,他和喬姨的小院從初一下午開始,就熱鬧的很!
去年全水都知道甘涔出息了,不僅考了個縣狀元郎,還一下考上了建京市里的名牌大學!以后就要是城里人了!現在買一個城市戶口就得好幾萬,四舍五,甘涔還沒畢業就已經給家里省下幾萬塊錢了。
因為這件宗耀祖的事,喬姨廠里的同事、周圍鄰居什麼的,趁著過年全來了,都要自家孩子沾沾喜氣,是拖得他們只能待到初四才走。
甘涔的屋里讓一幫七姑八大姨們參觀了個遍,李嬸帶著兒子想要他的學習筆記,王嬸帶著孫也想要狀元郎的課本,甘涔一屋的書要不是他攔著,連上小學胡說八道寫的日記本都要給掃走。
甘涔應付完,一頭的汗,喬姨在樓下喊他:“涔涔!你留著點課本啊筆記啊,別都送人了,明兒回你姥姥家你幾個姨和舅媽還要呢!”
甘涔屋里一共就那麼點兒書,武俠小說比課本還多,他口氣:“姨!!你別讓們來啦!我哪有筆記啊!拿我的課本還不如買新的呢!”
喬姨上樓,哪管那麼多,只讓他趕收拾,多待點卷子和書,再去市場上看看有沒有要買的東西。
甘涔唉一口氣,抓抓頭發,他也想多帶,問題是也不看看剛才那一幫婦的戰斗力,甘涔也懶得收拾,趿拉著鞋,看喬姨走了,就地跑去樓下拿電話給蔣泊鋒撥。
蔣泊鋒正開車,看見甘涔電話就接了。
“怎麼了?”
甘涔想著喬姨怎麼也得到快做中午飯才回來,他從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兒里:“查查崗不行呀,你在干嘛呀?吃飯了嗎?”
蔣泊鋒笑了一聲:“開車,正要去接幾個領導吃飯。”
“你喝點酒啊。”甘涔點點頭,里吐出個瓜子殼,看了看自己的:“蔣泊鋒,我這兩天晚上睡覺老是筋,你說我是不是缺鈣啊…?”
“筋?你晚上蓋好被子了嗎?是不是著涼了?”
甘涔說:“蓋好了呀,我四面都掖得嚴嚴實實的,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半夜都,都給我疼醒了!疼死我了!”
蔣泊鋒聽他疼了,語氣認真起來,只不過關于補營養的事蔣泊鋒沒補過,也不太懂。
“那估計是缺點鈣?不是給你錢了嗎,早上巷子口有賣鮮的,你醒早點,帶著保溫杯去,每天去打一瓶喝。”
甘涔還沒跟蔣泊鋒說徐開的事,他的錢全給徐開了,現在一分錢也沒了,不過既然沒說了,蔣泊鋒那邊又忙,他也不想讓蔣泊鋒再擔心。
這幾天他早上都去跑徐開家看,催債的那幫人還守在門口沒走呢,也不知道要待到什麼時候。
“巷口現打的牛好腥啊…,聞著一兒又甜又腥氣的味兒,說不上來,喬姨昨天早上給我打了半斤,我都著鼻子灌下去的…”
蔣泊鋒打著方向盤,在路口拐了個彎兒,他現在已經習慣甘涔哪兒哪兒都能挑來挑去的病了:
“你先湊合喝兩天,看好點沒有,等哥回去給你買瓶鈣片吃。”
甘涔笑瞇瞇的,抓著電話:“哥,我這是不是要長個兒了!喬姨說‘二十三,竄一竄’!我是不是要提前竄了?!”
他高興,蔣泊鋒笑:“行,竄吧,能竄多算多。”
甘涔的要求真不高,他現在一米七二七三,能竄到一米七五他就最滿意了!別小看這兩三厘米,男人在個頭和那兒的尺寸上得分毫必爭!
他跟蔣泊鋒說著,又瞧見院里的三車,才想起來還有事要蔣泊鋒教他。
他跟蔣泊鋒說等會兒,擱下電話,把三車推到門口,又跑過來摁了免提:“哥!你知不知道三車的車閘怎麼卸啊?!”
蔣泊鋒說:“你卸它干什麼?”
甘涔從門口的矮柜里找把細鉗子和螺刀,蹲在舊三車前面,朝屋里喊:“哎呀,你教我說怎麼卸就行啦,從上頭卸還是從底下卸呀…?卸完怎麼裝上去…,快點講,我已經在車前蹲著啦,一會腳要麻了…!”
甘涔催他,蔣泊鋒就跟他說,他高中就在汽修鋪子修車,別說卸了,裝一臺都沒什麼問題。
“你把后剎卸了……,上面有個螺,你擰掉了…,再扣剎車片。”
不過蔣泊鋒開著車,說著一會就覺得不對來:
“甘涔,你明天和喬姨回老家,不是還要騎它嗎?你卸了它怎麼上路,怎麼剎車?”
甘涔拿著螺刀,埋頭按照蔣泊鋒說的擰螺,擰都手都酸了:
“放心啦,一會兒我卸了,晚上你再教我怎麼給裝回去不就得了!明天回去,輝亮他們還要拉著我去水庫旁邊那個大下坡比賽騎車呢!我年年都輸,亮告訴我了,要卸了剎車才能跑的快!到時候我把它給卸了,今年肯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他剛說完,就聽見電話里默了一會,接著是蔣泊鋒罵他:“你殺個屁!腦子里整天裝點什麼漿糊,沒剎車能騎嗎?趕給我把螺重新擰上去!”
甘涔嚇了一跳,手上都是黑:“干啥呀,我還沒擰下來呢!輝他們都是用腳剎的!”
蔣泊鋒已經到政府大院,他下車:“人家會騎你會嗎?三車和自行車能一樣嗎?那麼沉你推著都費勁,你怎麼用腳剎?別給我廢話,趕擰!擰點兒!”
擰就擰唄!干什麼兇兇的!!
甘涔撇撇:“知道了知道了!不跟你說了!你忙去吧!我去接喬姨了!”
不教就算了,還罵我!甘涔氣地摁斷了電話!
蔣泊鋒不教他,甘涔嫌外頭冷,又實在缺乏鉆研神,卸車閘的事就不了了之,初四早上一大早,甘涔和喬姨就出發回南泗鎮了。
南泗鎮是水下面的一個鎮,挨著南泗水庫。
甘涔的姥姥姥爺都是教師,過年前幾天來看他們的學生多,親戚也多,喬姨因為一直沒結婚,回去了難免被人說閑話,前幾年也帶著甘涔都是早早回去,后來煩好事的嚼舌子,就往后延了。
反正都在一個地方,喬姨平常也常常過去南泗看老人,也不差過年這幾天要表孝心。
三車里放了一箱蔣泊鋒帶回來年貨臘腸,還有些牛,還有一大包喬姨上午專門去市場挑的新鮮豆角、鮮魚,喬姨忙得臉上紅艷艷,昨天晚上就在準備了。
甘涔能看出來,因為他考上了大學,今年的喬姨比以往哪一年都高興。
甘涔抱著一摞卷子:“姨,這是我前幾天虎口奪食僅剩下來的了,就這點卷子了,真沒了..!不過,要是姨想,我也可以把華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做個相框,掛在脖子上!哈哈!”
“你這孩子,凈兌你姨,滿跑火車……!”
甘涔哈哈的笑,躲過了喬姨的打,喬姨笑笑,接著放東西。
甘涔給了那五百塊錢,拿了一些給老兩口和甘涔都做了兩件厚外套,在甘涔的要求下,給自己也做了一件,是杏的呢絨面,端莊的外翻小領。
甘涔著下看了兩圈:“喬姨…!你做的這款式真不錯誒!真好看!你應該再燙個頭發,那種小卷兒,畫個眼影!就跟電影里的登大明星似的!”
“真的啊?..嗐,就你甜!”喬姨被他哄得的直樂。
說到底喬姨今年也才三十六歲,喬家出人兒,當年甘涔的母親喬苓芳更是縣城里公認的大人,走到哪小伙子的口哨就吹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