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姨娘急了，好容易給兒子掙來的麵子，哪能被抓了把柄，忙道：“孩兒子昨日剛好些，妾稍後就帶著孩兒去拜見夫人。”

玉映低聲勸楊夫人道：“夫人，滿院子人來人往在看著呢，咱們見好就收吧，若是傳了出去，對三姑孃的名聲不利呢。”

楊夫人點頭道：“既然貴公子子剛好……”

“既然子剛好，那正巧可以給姐姐請安。”清淺搶過話頭道，“劉姨娘，若孩兒不來給姐姐請安，後果你自己掂量吧。”

鄭老夫人怒道：“你敢威脅我……”

清淺擲地有聲道：“清淺不敢，有把柄的人才怕威脅，老夫人行得正坐得端，怎會有人威脅老夫人。”

鄭老夫人氣道：“你們仗著皇後孃娘……”

“老夫人慎言！”清淺毫不留道，“若真是仗著皇後孃娘，大姐姐何至於躺在病榻上頭，何至於讓一個妾室製。”

鄭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

清淺扶著楊夫人道：“母親，我們先去看姐姐，回頭再來參加抓週宴。”

楊夫人本就是冇有主見的人，兒說什麼便是什麼。

看著聞府眾人的背影，劉姨娘急道：“老夫人，妾帶了孩兒去夫人院子，們不會對孩兒不妥吧？三姑娘看起來文靜秀麗，但妾總覺得不是個好惹的。”

“在我們府上，們還能翻出浪花來不？”鄭老夫人冷笑道，“你放心去，滿府的夫人姑娘都在，們還冇這麼大膽。”

話雖如此說，但鄭老夫人心疼孫兒，派了一個陪房跟著，劉姨娘這才放心。

楊夫人和清淺來到聞清洵的院子，院子裡頭丫鬟婆子不過兩三個，冷冷清清的，與外頭的熱鬨了鮮明對比。

見母親和妹妹來了，聞清洵吃力支起子，眼淚撲簌簌掉落下來。

楊夫人見兒裳隻是五新的，屋子裡頭的炭盆是涼的，被褥也是涼浸浸的，更彆提裡頭的擺設簡陋，不由得和兒一道哭起來。

清淺吩咐道：“玉映去燒幾個旺旺的炭盆，青鳶打掃屋子，通風換氣，黛去燒水泡茶。”

玉映了頭道：“姑娘，這是鄭府，奴婢怕是要不來銀炭。”

清淺吩咐方嬤嬤：“姑姑跟著們去，若是有不長眼的奴纔敢推三阻四，直接拖到前頭賓客麵前掌，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冇臉麵。”

玉映勸道：“好姑娘，若是得罪鄭府狠了，罪的終究是大姑，咱們好聲好氣地和鄭家說，稍後對府裡的小爺和姨娘和些，料來們也會對大姑好些。”

“孃家人就在眼前，若大姐姐還是要氣，我們還不如不來。”清淺清脆吩咐，“不必避諱鄭家，有事隻管鬨出來，有我呢！”

方嬤嬤頭一個讚：“可不是，不然鄭家以為我們是腳蟹，怕了們。”

丫鬟們手忙腳了起來，楊夫人和清淺繞著聞清洵問長問短。

聞清洵開始隻管哭，問急了說道：“夫君極來我的院子，隻宿在劉姨孃的院子，下人們看人下菜碟，隻顧討好劉姨娘，不把我放在眼裡，要茶水也要不到，要熱飯菜也搪塞，我跟婆婆抱怨過兩次，婆婆卻怪我小姐脾氣，挑三揀四。”

清淺氣道：“姐姐這麼多難，為何不求助父親母親？”

聞清洵搭搭道：“我冇有子嗣，說話本就冇有底氣，我一人辱就罷了，豈能讓孃家跟著辱。”

楊夫人哭道：“可憐的兒，當初想著鄭府隻有一個兒子，家世簡單，冇有妯娌姑子給你氣，你父親當時又一門心思結遠將軍，才做下這樁親事，冇想到卻將你推進了火坑。”

聞清洵眼兒跟桃子似的，哭道：“這是我的命，怨不得彆人，如今劉姨娘先後生了兩個麟兒，今後地位更加穩固，兒更無立錐之地。”

劉姨孃的一個孩兒已四歲，一個剛週歲，鄭夫人將他們當做掌心寶看待。

清淺洗了一塊熱帕子給姐姐，勸道：“姐姐放開心思，你是三六聘的正室夫人，誰敢越過你去？”

清洵用熱帕子捂著臉，悶聲道：“府上給一歲的孩兒大肆辦抓週宴，劉姨娘越發得意，我越發冇有臉麵了，如今府上一個得勢的丫鬟都比我強，還談什麼越過不越過。”

青鳶將門窗打開，淺紫的紗帳被風捲起，屋裡頭悶著的濁氣一掃而空。

清淺笑了笑道：“抓週嗎？”

陪嫁丫鬟青鯉回道：“本是要辦週歲宴的，後來改了抓週，老太太還隻說虧待了孫兒，賞賜了好大一堆錦緞金珠給劉姨娘送去，我們夫人敢怒不敢言。今日抓週老太太更是蒐羅了許多好兆頭的件，隻等著孫爺一鳴驚人呢。”

簾子外頭春探頭探腦，青鯉連忙襟聲，以眼神示意清淺等不要再說。

清淺頓時明白，春是鄭老夫人的人。

玉映帶著小丫鬟將幾個熱熱的炭盆燒燃，頓時屋溫暖如春。

清淺將胭脂取出來，補了補兩頰的，問道：“孫爺還冇過來嗎？”

青鳶進來回道：“孃帶著幾個丫鬟抱著孫爺在外頭，姑娘可讓們進來？”

清洵歎了一口氣道：“有這心便夠了，讓孃帶下去吧，當心凍著了我擔待不起。”

清淺塞了一個墊在姐姐下，笑道：“豈有來了咱們不見的，恰好母親準備了長命鎖要給孩子，黛，你出去迎了孫爺進來。”

楊夫人隨兒的意思，低低唸了一聲佛。

三五個丫鬟簇擁著一個媽進來，媽手裡抱著一個妝玉琢的孩兒，胖乎乎的。

媽抱著孩兒跪下道：“孫爺給夫人請安，給老夫人和姨姑娘請安。”

清淺含笑道：“快起來吧，當心顛著孫爺。春，你帶著幾個丫鬟下去領賞，青鳶給媽搬一個錦凳來坐著。”

春並幾個丫鬟都有些不願，不願意離開屋子。

清淺一改方纔的笑靨，沉下臉道：“怎麼？你們還擔心我謀害了孫爺不？”

青鳶冷笑道：“你們鄭府的庶子就是這麼拜見嫡母的？”

媽是心挑選的，見清淺就要發作，連忙使眼給春和丫鬟們，笑道：“夫人是孫爺的嫡母，豈能天化日對孫爺不利，外頭還有這麼多權貴夫人呢，孫爺就是了一頭髮也是眾目睽睽的，你們也太小心了些，還不快下去領賞。”

一字一句全是對丫鬟們說的，但語中帶刺，全是針對聞府之人。